一天過去,換作別人,一滴水米未進,換作是別人,早就餓得昏過去了,但,段語露還是能堅持,儘管她看起來很虛弱,嘴脣都開始乾裂,但,還算是很清醒。
“段美人,你還是吃點吧,不然,真的會把你餓死。”燕三拿來已經曬乾的魚片,對段語露說道。
“我吃不下。”段語露雖然虛弱,但,仍然搖了搖頭。
“你也別孩子氣了,我知道你是出身貴族,一向來都錦衣玉食,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那怕是再難吃,你也要吃一點,不然,真的把你餓死。來,吃點,其實並不難吃,這曬乾的,也沒啥味,就有點腥。”燕三還真怕段語露餓死過去,勸着說道。
在燕三再三勸說之下,段語露才張開嘴來,打算吃一點,但,一咬魚乾,那種淡腥味衝來,頓讓她胃痙孿,哇的一聲,又吐了,雖然肚子裡已經沒東西了,但,膽汁都吐出來了。
燕三還真是措手無措,段語露平時都吃好住好的,身爲大貴族的她,一向都有着極爲精緻的食物,那怕是在窮山惡水的地方,不論是去什麼樣的地方,她的家僕,他的侍女,都會帶上最精緻的乾果等食物。
段語露的確是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再加上心理作用,看到燕三喝生魚血在心裡面有陰影,覺得特別噁心,怎麼都吃不下。
燕三真的是拿她沒辦法,把她放了下來,說道:“你就躺着吧,你現在都餓成這樣了,還撐着幹什麼。讓那些貴族的狗屁禮儀,都見鬼去吧。”
段語露儘管身處在險境中,但是,風姿仍然是綽綽,不論一言一舉,都是保持着貴族的風姿,就現在她再累了,都盤坐着。
在燕三半強制之下,段語露才躺着,枕着燕三的大腿,此時,她已經是夠虛弱的了。
一夜又過去,又冷又餓,儘管燕三半包着她了,餓成這樣,功力已經無法禦寒了,這讓她有些受寒,燕三不得不緊緊地抱着她。
段語露時醒時睡,但,不論什麼時候,睜開眼,燕三都在她的身邊,不知不覺中,段語露這樣好強的貴族女子,對燕三產生了依賴。在這個時候,燕三仍然是陪在她的身邊,在昏睡下,讓她難於忘記。
不論是寒冷,還是飢餓,總是有一個人抱着她,爲她禦寒,有時,她好像是聽到了燕三似乎是在哼着歌,這樣的情況,讓她一輩子都忘記不了。
天亮了,太陽高掛起來,烈曰照來,幹就是又餓又渴的段語露嘴脣更是乾裂,這時,段語露似醒非似,迷迷糊糊,感覺此時燕三似乎是要起身。
“燕三——”下意識,段語露抓着燕三的衣服,這個時候,燕三就像她的浮木一樣,特別是在這時她最虛弱的時候,她心理最軟弱的時候,總有一個人依靠,燕三一起身,她心裡面,總不由一驚。
“沒事,拿刀。”燕三這時拿起刀,閃雷刀身上凝結了一些露水,燕三小心翼翼地往她嘴裡滴。
段語露迷糊間,感覺有清涼的水珠滴入她的嘴脣,這對於乾渴的她來說,不啻如甘露一般,貪婪地吸吮着。
但,這水珠很少,幾滴後就沒有了,段語露似乎有了點力氣,微微張開眼,看到燕三拿着閃雷刀,專心致志地把刀身上一滴一滴的露水滴進她的嘴裡面。
這場面,讓段語露心裡面又暖又感動,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她和燕三,只不過是陌生人而己,在此之前,只不過是見過一次面而己,但,這次海難中,燕三不單是把她從鬼門關救下來,還對她再三照顧。
“謝,謝,謝你。”對於段語露這樣的貴族來說,這真心發自內腑的感謝,並不多見,畢竟,貴族一向都不缺你虞我詐,就算你再善良,也都必須僞裝起來。
“你真的應該喝魚血吃魚肉,不然,你真的會死在這裡。”燕三鬱悶地說道。換作是其他人,餓成這樣了,不要說是生魚肉,只怕生人肉都吃。
但,貴族的生活,完完全全的烙進段語露的骨子裡了,不論是生活食物,還是生活習慣,都烙上了貴族的特姓。就好像是一種義士一樣,就算死,也不苟活。
對於生活精緻的真正貴族的段語露,她真的是吃不下生魚肉和魚血。
“對,對,對不起。”段語露努力睜開眼睛,歉意地說道:“我,我,我並不是故意的。”都餓到這種程度了,段語露仍然是吃不下,這並不是自作高貴的矜持,畢竟人餓到這地步,還有什麼矜持可言。
“你睡會吧。”燕三沒辦法,他都頭痛無比,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餓死在這裡吧。
段語露迷迷糊糊,似醒非醒,似睡非睡,事實上,她是餓昏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段語露感覺燕三要起身,她抓着燕三衣服的手不由一緊,低喃說道:“燕三,別,別,別走。”這時,段語露再堅強,也變得軟弱。
“沒事,我沒走,給你弄點水。”燕三輕輕地放下她,然後拿起了閃雷刀,站在木板前,他要再獵一條魚,怎麼樣,也得把魚血灌進她的嘴裡。
很快,一條魚遊過,燕三刀如閃電,一下子就擊殺中這條魚了。
“水來了。”燕三假裝有水,在她耳邊低聲地說道。睡睡醒醒的段語露似乎是聽到了燕三的話,朱脣歙張,燕三把魚血灌入她的嘴裡。
魚血一入喉,段語露胃又痙孿起來,立即感到反胃,欲掙扎起來想吐,但,燕三早就有防備,立即按住她。
“段美人,你怎麼也要喝,我不能讓你死在這裡!”燕三按住她,把鮮血往她裡嘴灌,一口一口魚血流下胃喉,這讓燕三看了都爲之放心。
終於,魚血全部灌入她的嘴裡了,燕三這才放手,但,燕三一放手,段語露胃部難受極了,痙孿不止,吐意上涌,怎麼都忍不住,她爬了起來,哇哇哇連吐起來,把剛喝進去的魚血又吐出來了。
燕三看到她這模樣,實在是無可奈何,說道;“你再這樣下去,肯定會死在這裡。”
段語露多多少少都是喝了點魚血,似乎有了點精神,竟然用海水漱口。
“段美人,海水這麼鹹,你更加渴,你就忍下去吧。”燕三說道。
但,一向都有潔癖的她,怎麼都受不了,仍然是用海水漱口,然後虛弱無比地躺了下來,燕三讓她枕着自己的大腿。
“我,我,我真的沒辦法喝下去,胃難受,難受得要死。”段語露露出歉意,她也知道燕三爲她好。
“沒事,你睡一下吧,說不定很快就能見到陸地了。”燕三輕聲安慰她說道。
在燕三的輕哄之下,段語露似乎又沉睡過去了,段語露的情況是越來越糟,再這樣下去,只怕她真的是死定了。
燕三不由爲她着急,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餓死吧?這太荒唐了。
就這樣,又過了一夜,段語露的情況更糟,如果再這樣下去,她只怕活不了後天,她能挨這麼久,那是因爲她功力深厚。
此時,太陽已經高升了。
昏睡的段語露感覺到燕三又要起身了,不由抓了一下他衣服,低喃地說道:“燕,燕,燕三,別,別,別離開,你,你,你就,就這樣陪,陪着我,讓,讓,讓我走,走完,走完最後一程。”
“你放心,你一定會沒事的,我不會讓你在我眼前餓死的。”燕三說道:“你給我堅持住,我給你找一種東西,玉酥,你聽地玉酥嗎?那東西,雖然是活的,但,卻一點都不會噁心,很好吃。”
玉酥,燕三第一天上船的時候,就吃過那珍貴的海鮮,事實上,當天,段語露也一樣吃過,雖然它是海鮮,也是生吃,但,它卻甘甜可口,不像生魚和魚血吃起來那麼的噁心。
燕三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好,然後自己跳入海中。
但是,想要在海中找到玉酥,這是談何容易,燕三好幾次潛入海中,都沒有找到玉酥,更何況,潛入深海之中,那是極爲耗體力。
潛了幾次後,燕三又爬上木板休息,等木板漂流了一段路程之後,他又跳入海中。
而躺在木板上的段語露是昏昏醒醒,迷糊半醒之時,發現燕三不在身邊的身邊的時候,心裡又驚又慌,不由低喃叫着燕三,當燕三爬上來的時候,她心裡面才踏實下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燕三反反覆覆潛入深海之中,或者幸運之神眷顧他們,終於讓燕三遇到了玉酥。
但,沒東西可以盛,而且玉酥忌金忌熱,燕三隻好用嘴來含,在嘴裡面化作了水。
“食物來了。”爬上木板的燕三,口齒不清,抱起段語露,不管三七二十一,嘴對嘴,把嘴裡已化作水的玉酥渡入她的檀嘴之中。
玉酥甘甜可口,爽滑無比,順着段語露的喉嚨流了下去,玉酥不單是可以解渴提神,吃多了,一樣可以填飽肚子。
吃了一個玉酥之後,餓昏的段語露總算是有點力氣了,終於回過神來了,緩緩睜開眼睛,很是虛弱,說道:“這,這是什麼?”
“玉酥,你肯定在船上吃過,這東西,珍貴少見,我再給你弄點來,不然,你真的會死在這裡。”燕三說着,又跳入水中。
回過神來的段語露,有了些精神,但是,此時茫茫大海上,只有她一個人,心裡面不由發慌,身體虛弱的她不由擡起頭,觀望着海面,時間一刻一刻過去,燕三都還沒有浮出海面,這讓段語露不由心焦起來,她第一次嚐到了等人歸的那種牽掛心焦的滋味。
直聽到“嘩啦”一聲,燕三露出水面,爬上來的時候,段語露這才鬆了一口氣。
燕三爬上來,捧起她的的粉臉,嘴印了過去,把嘴裡面的玉酥渡入她的嘴裡,這讓虛弱的段語露,臉都不由發燙起來。
燕三休息了一會之後,又跳入海中,他趁這段海域的海牀上有玉酥,讓段語露吃飽,這樣的話,就算是沒有食物,她也能捱上幾天。
燕三就像是一個勤勞的鳥兒,來來回回的捉蟲子喂小鳥。燕三對自己如此的照顧,段語露心裡面,說不出感覺來,暖暖的,眼角都溼了。
燕三入海十多回,得到了營養補充的段語露,又恢復了精神了,而這時,燕三卻是累得夠嗆的。
在燕三最後一次把玉酥哺入段語露的檀嘴之時,段語露心中,不由動了情,愛意悄悄的萌芽,她輕輕吐舌香小舌,把嘴裡一點的玉酥偷偷的哺入燕三的嘴裡,欲偷偷泄露愛意。
燕三呆了一下,垂目見段語露臉色燙紅,這讓燕三回過神來,燕三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一下子捧住了段語露的粉臉,粗獷地吻了起來。
段語露本是偷偷的一露情扉,沒想到被燕三一下子逮住了,這時,她欲逃都來不及。燕三捧着她的粉臉,吮吻起來,美人兒的丁香小舌又香又滑,帶着甜絲絲的味道。
“別——”段語露用盡了力量,推開了燕三,忙是退縮到一邊,嬌喘噓噓燕三輕笑,忍不住緊瞅着縮坐到另一邊上的段語露。
段語露輕描了燕三一眼,又嬌又羞,芳心怦怦直跳,臉生薄暈,想到剛纔的事情,就羞得無地從容,一顆芳心兒,跳得厲害,猶同要跳出口腔一樣,甚是緊張,特別是一瞅到燕三,一顆心就無由的緊張起來,粉臉兒發燙,猶如初戀小女生一樣。
這些年來,她是經歷風風雨雨,早就是從一個小女孩子成爲長一個能掌管一個家族,掌管楓葉郡的侯爵,一向鎮定的她,此時竟然是像小女孩般的緊張,讓她自己又羞又惱。
“笑什麼笑!”段語露微嗔道,滿臉的薄暈,看起實在是美麗極了,更是姓感。
燕三捉狹地笑着說道:“嘿,嘿,我是在想,段美人的嘴是不是抹了蜜,這麼的甜。”
被燕三這麼一說,段語露更是羞得難於從容了,低低嗔了一聲,說道:“誰,誰抹了蜜了,你,你才抹了蜜!”
燕三湊過頭去,把嘴湊過去,捉狹地笑着說道:“嘿,嘿,要不要我再嚐嚐,看一下段美人有沒有說慌,讓我嚐嚐,看有沒有抹蜜。”
“你,你,你胡說些什麼,你,你,你敢胡來,我,我,我就不理你了。”段語露這麼高貴的人兒,此時卻羞得粉臉漲紅,說話都顫抖,特別是燕三那熱氣噴到她粉臉上的時候,這讓她身體酥酥麻麻的,身體發軟,使不出勁來。
燕三輕笑,聳了聳肩,說道:“看到段美人你能正常說話,表情這麼好,這說明,你現在不餓了,好了很多了,吃了這麼多的玉酥,再撐三二天沒問題。”說着,燕三就躺在了小帳篷的陰影下。
聽到燕三這話兒,段語露心裡面暖暖的,說不出感覺來,一種莫明的情愫在心底裡縈繞,蒙朧的愛意,在心底裡萌芽。
這些天來,燕三對於照顧無比,在她餓昏之時,他總是在自己身邊,在她最虛弱最軟弱的時候,總是有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窩着,給她一種莫明的安全感,給她驅寒。
“喂,段美人,你發呆什麼,是不是你剛剛恢復了點體力,就跑去曬太陽了,哼,玉酥可不是哪一段海域都有的,你再不保存體力,等你又餓昏了,我就把你扔到海中去喂王八。”躺在木板上的燕三乜了段語露的一眼,沒有好氣地說道。
段語露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儘管是如此,她仍然是聽話坐過去,躲在陰影下,雖然吃了不少的玉酥,讓她體力恢復不少,也不會渴了,但,若讓太陽曬下去,體力就耗得更快了。
“你還盤坐着幹啥,我就搞不懂,都快要死了,你還放不下貴族的禮儀,好像這裡是你家一樣,舉止還是那麼的繁褥。”燕三聳了聳肩,說道:“或者,你纔是真正的貴族吧,我這個人,典型的暴發戶,從來高雅不起來,也高貴不起來,想吃就吃,想拉就拉,想睡就睡,沒啥像你那樣,坐要講究坐姿,吃要講究吃態,連現在要死了,你都還講究坐姿。”
段語露臉一紅,輕輕地說道:“我一直都習慣了。”說着,也輕輕地躺下,躺在燕三的身邊,畢竟,她就算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燕三着想一下,燕三可是拼了命潛入海底纔給她弄到玉酥。如果她體力耗得太快,只怕,燕三又要潛入海底了。
看到段語露捲曲着身子,燕三笑了一下,說道:“算了,看你們貴族,就是睡鵝絨牀睡慣的,哥犧牲一把,給你墊一下吧。”說着,燕三伸手手臂來。
段語露第一個反應就是枕在了燕三的手臂之上,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不由臉色發燙,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麼習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