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歷經五百年,制度還是很完善的,寄送各種東西自然有專門的驛站驛卒。
就算是軍方的情報等等,也有軍方的渠道,或者是有煉氣士出手,動用虛空傳送陣。
但虛空傳送陣也有缺陷,那就是佈置繁瑣,並且雖然是成熟的陣法,但每個人所造出來的傳送陣都有細微的差別,這就導致兩邊的傳送陣必須是由同一個人佈置的才行。
大乾立國五百年,最初的時候幾乎能夠保證每個郡都有虛空傳送陣來傳送各種情報物資,但現在因爲邊疆戰亂,虛空傳送陣被毀掉的實在是太多了。
京城內還能夠保證九成的傳送陣完整,但其他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就比如這次顧誠要去送信的南嶷郡,就是南九郡當中比較混亂的一郡。
聽到招安令三個字,顧誠立刻便反應了過來:“南嶷郡那裡又有叛亂了?”
崔子傑點點頭道:“南九郡那裡一直都沒有太平過,這一次鬧的時間很長,已經接近一年了。
其人號稱‘亂武天王’方鎮海,草莽當中崛起,但卻勢不可擋,數個月便席捲整個南嶷郡,甚至還牽連到了周邊郡府不太平。
朝廷剛剛派北玄軍過去鎮壓,北玄軍大將軍貝邵傑提議招安,朝廷也應允了,畢竟這種事情也不稀奇了,殺人造反受招安嘛。”
說到這裡時,崔子傑的語氣中帶着些許的譏諷之意。
朝廷近些年策略的確是有些窩囊的。
招安這種事情一兩次也就得了,次數多了,卻是讓那些不安分的傢伙越加的猖狂了起來。
顧誠點了點頭道:“那這招安令什麼時候送到?”
崔子傑道:“那位玄甲衛說過,年底之前送到便好,不是那麼着急,雖然貝邵傑提議詔安,不過也想要在詔安之前殺殺對方的銳氣,別讓對方提太多過分的條件。
他是因爲自己有事情想要快些回京城覆命,這才走了小路,導致出意外的。
不過你最好現在便走。
你殺了洪督軍,消息數日內便會傳到玄武真宗的耳中,這段時間你最好離開東臨郡。
對了,這次覆滅長春觀也能夠得到一批功績點,反正你都要走了,我提前給你預支了,換了一批你能夠用上的東西。”
顧誠拱拱手,道:“多謝大人!”
崔子傑能夠爲他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甚至等到他走了之後,崔子傑說不定還要被謝安之責難。
趙靜明等人也都走過來跟顧誠道別:“我等祝大人前程似錦!”
這一刻顧誠在他們心中的地位甚至都已經超越了孟寒堂,不過可惜,河陽府他是呆不了了。
柳盈盈還在那裡唉聲嘆氣的報怨着:“好不容易找到個靠山,還沒靠穩當呢,山就沒了。”
羅縣靖夜司這些人依舊會在崔子傑手下行事,顧誠倒是不擔心什麼,所以他也沒耽擱功夫,立刻準備好馬匹,收拾一下簡易的行囊後便直接上路往南。
五日之後,玄武真宗內。
一名弟子忐忑的敲了敲一間的宅院的大門,其中傳來了一個悅耳的聲音:“進來。”
宅院當中,一名宮裝美婦端坐在院落當中正品着茶。
看其模樣她大概四十多歲,容貌美豔,身材豐腴高挑,但就是氣質顯得有些冰冷,讓人有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她便是洪督軍的生母,玄武真宗的長老白紫薇。
若是顧誠看到白紫薇的容貌一定會懷疑那洪督軍的父親究竟是什麼容貌,竟然能把洪督軍生成那副滿腦肥腸的模樣,這基因也太強大了。
“有什麼事情?”
那名弟子站遠了一些,這才小心翼翼道:“白長老,您兒子被殺了。”
“你說什麼!?”
白紫薇身形一動,猶如殘影一般,瞬間便來到那名弟子的身前,狂暴的罡氣在整個院落中掀起了風暴,讓那名弟子差點便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
“我兒子怎麼會死的?”
當那名弟子艱難的把事情的經過都給她說了一遍之後,白紫薇一張美豔的俏臉上已經遍佈猙獰的殺機。
“顧誠!”
這兩個字從她口中吐出,猶如含着冰碴一般森冷。
她絲毫都沒有管顧誠爲何要殺自己兒子,她只知道,自己的兒子被人殺了。
白紫薇年輕時情路坎坷,她跟洪定山還有一段複雜的往事,要不然也不會洪定山當大將軍,而她卻依舊在玄武真宗內當長老。
她在懷孕的時候與人交手傷了胎氣,導致她兒子洪承業一輩子都無法修煉武道和煉氣,就算是有丹藥加成,可能她最後都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所以從小到大,她對洪承業都是異常的溺愛,因爲她感覺自己虧欠了這個兒子,同樣她這個兒子也是她惟一的寄託。
但現在,這個寄託死了,被人殺了,怎能讓她不瘋狂?
身形一動,白紫薇便已經消失在了院落當中。
那名弟子卻是長出了一口氣,甚至心中還在想着,洪承業那個白癡早死早好,他在玄武真宗時便惹出了不少的麻煩。
臨安城內,謝安之一臉陰沉的看着眼前的崔子傑。
“你再說一遍?那顧誠把白紫薇的兒子給殺了?你還放他去南嶷郡送招安令?”
現在的謝安之可是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之前那顧誠留給他的印象是知進退,有手段,而且還夠不要臉,顛倒黑白隨口胡說那是信手拈來。
不過這些不重要,最主要的是對方態度誠懇,夠聽話,這樣的人他其實更喜歡去用。
結果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對方竟然就給自己惹來了這麼大的亂子!
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白紫薇那個瘋女人,他就感覺頭疼。
崔子傑一臉無辜道:“大人,我也沒辦法啊,那時候我受了重傷,甚至連顧誠殺人的事情我都是後來才知道的。
京城靖夜司那位玄甲衛着急的很,立刻就讓我找人把招安令送到南嶷郡去,我當然是選個靠譜點的送嘍。
上次大人你可是親口說過顧誠不錯的,整個河陽府內也就只有他得到過大人的讚賞,我當然要選擇他嘍。
等到命令發出去我才知道這顧誠竟然做出了此等事情,這是屬下失察,還請大人責罰。”
論及說瞎話的本事,崔子傑也是熟練的很。
稍微調換了一下時間而已,那位京城來的玄甲衛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謝安之看着眼前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模樣的胖子,雖然明知道對方肯定是在糊弄自己,他也是拿對方沒有辦法。
崔子傑畢竟是大統領,已經算是可以鎮守一方的人物了。
想要撤掉或者是斬殺這種職位的人物,必須要到京城靖夜司總部報備才行,這也是對於鎮撫使的一種制約,怕對方在當地一手遮天。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厲喝,白紫薇直接闖入謝安之的大堂內,厲喝道:“謝安之!給我將那顧誠交出來!”
謝安之頭疼揉了揉腦袋道:“白長老你先冷靜一下,事情出了一些意外,那顧誠去了南嶷郡,已經不在東臨郡了。”
這女人根本就是個瘋子,他最不願意的,就是跟這種毫無理智的女人打交道。
“殺了我兒子的兇手你便這麼放跑了!?”
白紫薇一張美豔臉已經扭曲:“今日你若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便與你沒完!”
“夠了!”
謝安之厲喝一聲,猛的一甩手,強大的罡氣綻放,他手邊的座椅在那罡氣之下,竟然瞬間化作了齏粉,飄蕩在空氣當中。
與此同時,他周身如淵的罡氣鼓盪着,充斥着整間大殿,濃重的壓迫感驟然襲來。
武道五品觀山,觀山之高,猶如氣衝雲霄,聳立山巔。
“白紫薇,我跟你客氣是給你整個玄武真宗面子,這裡是我東臨郡靖夜司,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你還想與我沒完,這也是你有資格說的話?”
謝安之的確是怕麻煩,不想惹事,但他畢竟是一郡鎮撫使。
而武道五品觀山,已經是可以被稱之爲是宗師級別的人物了,白紫薇這幅氣勢洶洶質問的口氣,還真拿他當屬下了?
感受到謝安之身上傳來的那股壓迫感,白紫薇終於清醒了一些。
半晌之後她才道:“方纔我的情緒有些激動,鎮撫使大人還請見諒,能否將那顧誠給調回來?”
謝安之搖搖頭道:“晚了,那顧誠已經走了五天,此時都已經離開東臨郡了,你讓我怎麼調回來?況且你認爲他現在還會聽我的命令嗎?”
白紫薇一臉的不甘之色,但謝安之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怎麼辦?拆了靖夜司嗎?
等到白紫薇帶着不甘離去後,謝安之看到縮在角落裡面裝無辜的崔子傑,一臉不耐煩道:“滾出去!還想留在這裡看熱鬧不成?”
崔子傑轉身撇撇嘴離去。
滾就滾,反正這次順利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