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的看着張儀,勿乞苦笑道:“張儀老先生,這是做什麼?這幾個月,我們可是風雨同舟,同舟共濟,好容易才從那兩個金仙手上逃生。難不成這過河就拆橋,是大秦的傳統麼?”
張儀咬咬牙,下巴上一縷鬍鬚翹啊翹的好不靈活。他指着原本六水城的方向怒道:“做什麼?風雨同舟?同舟共濟?啊,屁!”一向斯文儒雅的張儀,也忍不住罵了一句粗話,他惱怒道:“要不是你,六水城能引來那兩個災星麼?要不是你,六水城能變成這模樣麼?”
咧咧嘴,勿乞向現今的六水城望了過去,不看不知道,這一看過去,勿乞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原本好生生的一座城池,所有建築都修建得整整齊齊的,現在整個城都不見了影子。原地就剩下一個深達百里,直徑大概有四五十里的大坑。旁邊大湖的水正‘汩汩’灌進大坑裡,眼看用不了多久,六水城就該改名叫做六水湖纔是。
原來廣袤千里的肥沃田野,以六水湖爲中心,百多裡內的田野都塌陷了下去,十幾裡數十里不等的深度,尋常百姓絕對無法在這樣的土地上耕種,這根本就是一個特大號的隕石坑。
已經豐收在望的農作物,被勿乞幾個強力法術糟踐得一顆稻穀疙瘩都不剩,所有的一切都埋進了亂雜雜的泥土中。距離六水城最近的幾個村子,更是整個消失得無影無蹤,村子裡的豬狗牛馬之類的牲口,也被勿乞幾個強力法術撕成了粉碎,和泥土混成了一團。
張儀指着這一片狼藉怒道:“在我們來之前,六水城二十萬百姓耗費了數十年苦功,纔有了這一點基業。這處六水城,本來可以成爲我大秦在盤古大陸的堅實據點,等日後陛下降臨此處,我大秦就能開拓疆土,行那王霸之事,可是你看看,你看看,我等心血,被你糟踐成了什麼樣子?”
勿乞搖搖頭,他真不是有意的。雖然他掛着大燕的公爵幌子,但是他真不是有意和大秦爲難啊!
苦笑一聲,勿乞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道:“沒奈何,爲了對付那兩位金仙,只能下這樣的重手。唉,我現在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賠錢是賠不起的,你們看怎麼辦吧!”
剛剛說了最後一句話,勿乞突然大笑起來,他向張儀、白起笑道:“哎呀,我又糊塗了!我幹嘛和你們講道理?哎,我說,張儀老頭,白起莽夫,我就毀了你們六水城,你們能把我怎樣?我就是有意將酈陽真人、翾蝶仙子引來六水城,你們能咬了我的鳥去?”
本來勿乞還要和張儀、白起分說一下道理,解釋一下自己的苦衷。但是他突然醒悟,這裡是修仙世界,他和張儀、白起都是修仙之人!那麼就用修仙人之人的規則解決問題吧!誰的拳頭大,誰就是道理,誰就是王法!解釋?他憑什麼向遠不如自己,一指頭就能碾死的張儀、白起解釋任何東西?
白起身後一個身高一丈開外,體格壯碩得宛如一頭野豬的甲士怒喝一聲,拔出一柄單手戟當頭就朝勿乞劈了下來。這壯漢右手劈出一戟,左手則是掌心向外一推,一道漆黑的掌心雷噴出,直奔勿乞心口而來。這大漢的招式乾淨,簡潔,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花招,顯然是在戰場上淬鍊出來的本領,不是那些花架子在洞府中潛修的修士能有的戰鬥素質。
勿乞冷哼一聲,面前一道晶瑩剔透的寒冰盾牌突然噴出,漆黑的掌心雷碰到玄冰盾牌,還沒炸開就被酷寒的冷氣凍成了一團冰塊。那大漢的單手戟距離勿乞的頭頂還有三尺,趴在勿乞肩膀上的敖不尊懶洋洋的飛身而起,小巧的尾巴一甩,就聽得‘噼啪’一聲,大漢手中的單手戟被打飛了老遠,大漢的掌心老大一塊皮被磨破,鮮血一滴滴的灑了下來。
張儀大驚,白起的眼角驟然跳動起來。這條大漢孟樟,是白起的心腹將領,在一年多以前恰恰渡過了天劫,成爲了天仙。他的招式雖然簡單,但是都是白起親自傳授,是殺傷力最強最有效的沙場手段。那掌心雷,是凝聚了無數人被殺戮之前留下的怨氣、死氣凝聚而成,號稱‘破軍殺生雷’的就是,擁有極強的威力,但是居然被勿乞如此輕描淡寫的化解?
張儀、白起自忖,就算他們也不比孟樟強到哪裡去,他們也不過是比孟樟早幾年渡過天劫成就天仙而已。
死死的盯着勿乞,尤其是朝又落回了勿乞肩膀上的敖不尊望了好幾眼,張儀沉聲喝道:“你只是元嬰境界?”
勿乞咯咯一笑,他體內煉獄魔嬰突然解體,混沌之氣歸於身體各處,一絲奇異的氣息從他體內擴散開。他望着目瞪口呆的張儀、白起笑道:“現在,我是先天巔峰的修爲!”
混沌氣息在體內一凝,一顆以玄陰水經注爲基礎的金丹突然凝聚成形。絲絲金丹氣息噴射而出,勿乞得意的笑道:“現在麼,我是金丹修爲!”他張開嘴,那顆寒氣森森,通體呈紫藍色的金丹突然從他嘴裡噴出,勿乞將這顆雞子大小的金丹在掌心掂了掂,突然猶如丟石塊一樣將金丹投了出去。
以勿乞如今的臂力,隨手一揮那顆金丹就飛出了數十里外。勿乞心念一動,那顆金丹撞在一個小土包上轟然炸開,狂暴的爆炸力將十幾裡內的一切摧毀,原地留下了一個凹進去地面足足數裡深的大坑。
勿乞望着呆滯的張儀、白起笑道:“看,我的金丹被我自爆了,但是我沒事啊!”
‘嘎嘎’一笑,煉獄魔經心法發動,勿乞體內再次凝聚了一尊煉獄魔嬰。森森魔氣透體發出,勿乞周身都有黑色雲煙纏繞,他腦後更是出現了一圈魔紋,裡面有幾個若隱若現的魔道符籙閃爍。勿乞咯咯笑道:“現在,我是元嬰巔峰的修爲,唔,還是魔道修士!”
煉獄魔嬰從體內飛出,化爲一道黑煙繞着勿乞盤旋不定。勿乞突然抓過煉獄魔嬰,怪叫一聲將煉獄魔嬰撕成了兩片。大量黑漆漆的魔元從煉獄魔嬰中噴出,勿乞慘叫一聲,他大叫道:“完蛋了,我的元嬰被我自己毀掉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張開嘴,在宛如石雕的張儀、白起等人的注視下,勿乞將兩片元嬰連同大量魔元吞入嘴中,滿足的打了個飽嗝。他攤開雙手,淡然笑道:“其實,我修煉的是佛門功法,千變萬化,只是色相顯露,諸位道友,你們着相了!肉眼所見盡是虛無,只有堅定本心,才能直指菩提啊!”
張儀、白起艱難的轉過頭相互看了一眼。白起有點惱羞成怒的一把握住了劍柄。
勿乞身形一閃,驟然上前一步,一把按在了白起的手掌上。他近距離凝視着白起,冷然笑道:“武安王,白起大將軍,最好不要拔劍。不拔劍,我們還能和平共處,你敢出劍,我發誓一定屠盡你六水城二十萬子民,殺光你麾下過萬戰士!”
“你敢威脅本王?”白起氣得眼角崩裂,他右手驟然一揮,就想拔劍和勿乞分個勝負。
可是勿乞如今的力量,哪裡是剛剛進入天仙境界的白起能媲美的?勿乞的手掌紋絲不動,任憑白起如何掙扎,他的手掌根本就動彈不得。勿乞冷眼望着白起,再次警告道:“敢出手,我殺光六水城所有生靈雞犬不留。白起,不要給臉不要臉!”
‘嘿哈’一聲大吼,白起的十幾名部屬同時拔出兵器,身上發出沖天殺氣,同時向勿乞迫近了一步。這些十幾名大秦將領,有一小半都已經渡過了天劫,成就了天仙境界,但是在擁有二十七品天仙肉身和法力的勿乞面前,他們實在是太弱小了一些。
冷哼一聲,勿乞拖拽着白起向四周急旋,他手指輕描淡寫的揮出,將這些將領手上的兵器切成了粉碎。這些兵器都是上好的法寶、靈氣,但是在勿乞強悍的肉身面前,就和豆腐差不多脆弱。
張儀目睹了這一切,他突然大喝道:“夠了,我們不是天運公的對手!”
聽到張儀的話,勿乞放開白起向後退了幾步,笑吟吟的向張儀抱拳行禮。
張儀還了一禮,淡淡的說道:“天運公,六水城亟待重建,山野之地不好招待貴客,還請天運公自便!”
勿乞突然古怪的笑了起來,他背起雙手淡淡的說道:“剛纔你們不圍住我,事情好說。但是現在既然動手了,我怎能這麼容易離開?一句話,不想死的話,以後你張儀、白起,就必須對我俯首聽命三次!若是答應,我立刻就走,不答允的話,我立刻下手,殺光六水城所有生靈!”
張儀、白起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尤其白起的身體都氣得哆嗦起來。三次俯首聽命的機會?這讓心高氣傲的他們如何拉得下臉面?
張儀張口正要和勿乞討價還價,勿乞已經不耐煩的說道:“不會對你們大秦有任何危害。總之就是三次機會,張儀、白起,若是我有事用到你們,你們全力助我三次就是!”
張儀、白起對望了一眼,兩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咬牙答允了勿乞的條件!
勿乞放聲大笑,腳下一團白雲噴出,眨眼間就遠去千里。
有張儀、白起三次相助的許諾,加上已經上了勿乞賊船的嫪毐、龍陽君,還有坐鎮和安城的蘇秦,勿乞心情大好,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樣的賞心悅目,實在是快活得不得了!
哼着小調向前飛行了數萬裡,勿乞突然停下了雲頭,他惱怒的罵了一句。
他,迷路了!這六水城在盤古大陸的什麼地方?他要怎麼才能回到中州的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