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嫿不解,“藍先生他自己親口在臺上說的,是仿品。難道不是假的?”
秦朗又爲她斟滿一杯,“那神像不是假的,確實是個老物件,但是很奇怪,那神像上的顏料卻是現代的工藝,所以很難界定它本身的價值。我小舅偶然得的,很喜歡,但是小舅留不住它,所以才展出來。”
塗嫿的關注點,總是很神奇,“藍先生爲什麼留不住它,那神像鬧鬼嗎?”
秦朗發現一件事。
他發現塗嫿對感興趣的事情,話就會不自覺變多,而且很容易順着思緒繼續往下琢磨。但當她對人和事不感興趣的時候,就像戴了一張“你好、再見”的面具,客客氣氣,平平靜靜,隨你來去。
不禁在心裡再次感嘆自己的精明決策。
不要給塗小姐壓力感,纔是能夠拉近彼此距離的最好方式。
像謝淮樓那種方式,被拉黑一點不冤枉。
“你問的問題,很有畫面感。”
“抱歉,隨便說的。”
秦朗笑了笑,倒是很好奇她怎麼會聯想到那邊去,反問道:“伱信鬼神?”
“不好說。”塗嫿倒也誠實。
這下子,反倒把秦朗聊愣了。
“不好說?這話怎麼講?要麼信,要麼不信,還能有什麼?”
塗嫿喝了口茶,“你親眼見過嗎?”
秦朗臉色一頓,噎住。
這話問的,他怎麼回答?
想了想,他想個合適的說辭,“做我們這行的,我要說我見過,你會信嗎?”
“信。”塗嫿點頭道。
秦朗挑眉,因爲他發現對方的神情似乎並不像說假話,這下他好奇了,支起身子雙臂環胸,很是好奇的盯着塗嫿輕鬆喝茶的樣子。
“塗小姐難不成也見過?”
塗嫿搖頭,“沒見過。”
“那你這是信吶,還是不信?”秦朗費解。
塗嫿沒有直接說自己信還是不信,只是很平靜地說:“你小舅那尊神像,讓人感覺很舒服。”
秦朗挑眉,目光認真,“你感受到了?”
塗嫿放下茶杯,擡起頭,“無線電波沒有被發現以前,以前的人把隔空聽音也想象成神蹟,能量未被探知前,看起來都像是玄秘之事。”
就像現在的她,對於謝家人來說,也屬於尚未被探知的存在。
“那尊神像有什麼特別之處,我感覺會場內,好像不止是我一個人有感覺。”她並沒有直接說自己感受到多少,而是把所有人都拉上了,這樣顯得自己在其中並不怎麼起眼,又能恰如其分地提出自己的疑問。
秦朗笑了笑我,心道,真是個時刻隱藏自己的低調人。
她一定是有感覺的,不然不會問這麼多。
但秦朗也沒有拆穿她,想了想說:“那尊神像上的能量,好像比較容易讓有承受能力的人做夢。”
“做什麼夢?”
“那就因人而異了,反正我小舅承受不了,藍家人也不行。”
“所以就拿出來了?”
“基本是這樣,我們這行講究這個,沒有緣分的東西,強留不得。”秦朗語氣比較平靜,“有的東西,不是誰都能沾。”
塗嫿點了點頭,問,“你是覺得我可能有緣?所以纔給我名片,故意讓我來看看?”
猛一下子,被她猜中心思的秦朗,捂着鼻子連咳兩聲。
塗嫿自己提壺斟茶,“你讓我來隨便來玩,但藍先生又對我很是照顧和客氣,展會散了,還特意邀請我去貴賓廳。”
她擡起頭,凝視秦朗:“你爲什麼覺得我跟那神像比較有緣分?”
這纔是她今晚最想問的。
“感覺?” 塗嫿搖了搖頭,“我感覺這不是正確答案。”
秦朗鬆開手臂,彎腰端茶,指腹在杯沿上摩挲一杯,視線再次掃到她手腕上那串珠子。
塗嫿擡起手腕,“你已經盯着我這串珠子好多次了。”
“塗小姐,你手上這串碧玉的珠子,跟那神像,好像同出一個年代,但……我不是很確信。”
“你想看看?”
“方便的話,可以嗎?”秦朗目光期待。
塗嫿搖頭,“不可以。”
秦朗不以爲意,笑道:“那就是緣分未到,沒關係。”
“你對我格外包容。”
“嗨,想交個朋友唄。”秦朗一點不避諱自己想結交的心思。
見塗嫿要開口,怕聽見拒絕的話,秦朗急忙給自己說好話。
“不過,這事我不強求啊,您可別回頭又把我刪了。”
塗嫿被逗笑了,“不是,我沒想說這些,我是想問你,你小舅那尊神像如果往外出的話,是什麼價格?”
說完,也不知道自己問的對不對,“能問價嗎?”
“能啊!這有啥不能問的。”秦朗暗自鬆了口氣,笑道:“塗小姐,你真有興趣?”
“單純的就是好奇。”塗嫿道。
秦朗想了想,“那尊神像,價格上好像不是大問題,可以談。對塗小姐來說應該不是問題,左右沒有你手腕上那串高。”
隨隨便便帶那玩意出街的人,錢對她來說不是毛毛雨嘛,秦朗心想。
關鍵問題是,合適不合適。
“那尊神像一般人承受不住,重要的是有沒有福氣擔得起,纔是關鍵。”
“原來是這樣。”
塗嫿心道。
她在內心喊了系統兩聲,系統沒有及時迴應,不過塗嫿還記得系統之前在古今堂說過,裡面有幾樣好東西,她猜那神像應該也算其中之一。
秦朗看了她手腕一眼,“我是覺得塗小姐可以試試,不過,這事隨緣,如果你不喜歡,就不必再去,省着我小舅再見你,會打擾你。”
塗嫿總覺得在秦朗嘴裡和她看見的那位藍先生,不是同一個人。
兩人隨意聊了兩句。
塗嫿突然問,“我手上這串珠子,在你看來到底值多少,你總好奇?”
“沒仔細看,瞧着品相,專業機構運作得好的話,往外拍一個小目標也不是沒有可能。保底的話,七八千萬?”秦朗擡眸看她,“想出的時候,先照顧我如何?我是真喜歡。”
塗嫿端茶的手,停在半空之中。
白皙的臉上,有一種瘋狂前的異常平靜。
見多識廣的秦朗,瞧着她突然沉默不語盯着自己的樣子。
那微微輕啓的朱脣。
還有那眼中明顯變幻的色彩。
秦朗也愣住了。
他忽然聯想到了一種可能……
不太確定地盯着塗嫿,小心問道:
“塗小姐,你……不會一直不知道你這手串,很值錢吧?”
塗嫿:!!!!!!
她知道古物值錢。
但確實不知道這麼昂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