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永祥和顧林楓解決完了老宅的殘留問題,已經是晚上了。
顧林楓全程都靠着一股氣撐着,此時泄了氣的他,就像是一個被抽了靈魂的木偶。
他跌跌撞撞的跑到車前拉開車門。
“去哪兒!”顧永祥的嘴上已經起了一圈水泡。
“我”
“去醫院,看你奶奶。”顧永祥把他推進車裡,然後轉身對陳俊豪道:“小陳,今天麻煩你了,現在我和林楓的狀態都不適合開車,能不能再麻煩你把我們送到醫院去。”
“當然可以!”陳俊豪坐進駕駛座。
“爸!我要去找思雅!”顧林楓說着就要推開另一邊的車門。
“胡鬧!!!”顧永祥終於爆發了,他一把揪住兒子的衣領:“顧林楓!你給我睜開眼睛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
“爸”顧林楓雙眼無助,他失聲叫喊着:“爸爸”
“小陳,麻煩你了,去醫院。”顧永祥沉聲道。
陳俊豪按下一股心酸,他發動了車子。
楊美善還沒有從急救室出來,樑竹音和顧貝貝正焦急的等在門口。
“爸!”看到顧永祥,顧貝貝就哭着衝了過來,她一把抱住父親:“奶奶怎麼辦”
顧永祥摸摸女兒的頭:“怎麼樣了”
“到現在只見醫生進進出出的,也沒個確切消息!”樑竹音紅腫着眼睛道。
急救室的大門再一次打開,一個護士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護士,我母親沒事吧?!”顧永祥連忙迎上去問道。
“現在還不好說,醫生正在搶救。”護士回道:“再等等吧!”
顧林楓蹲在地上,痛苦的抱住頭。
“哥到底是怎麼了”顧貝貝蹲在他面前抱住他:“到底怎麼了”
咔吱。
急救室的門再一次打開,戴着眼鏡的醫生走了出來。
所有人都圍了上去,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問話。
“很抱歉,我們盡力了”
顧永祥後退幾步跌坐在地,樑竹音和顧貝貝抱頭痛哭。
只有顧林楓還站着,他單手撐着牆支撐住身體。
“患者是突然腦溢血,我們”
醫生之後在說什麼,已經沒有人在聽了。
顧林楓就像是失去了聽覺,他看着醫生離開,看着一張蓋着白布的牀被從急救室推了出來。
他看着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衝到了牀前,他看着他們哭喊着。
一切都像是被設置成了慢鏡頭,他親眼見證着眼前的悲痛、心碎和絕望。
顧林楓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顧貝貝來拉他,可顧林楓發現他居然連妹妹的手都握不住。
林思雅昏迷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醒來後的林思雅什麼都沒有問,只是看着天花板發呆。
“思雅。”龍偉湘接過王媽手裡的粥:“喝點粥吧。”
林思雅一動不動,直接閉上了眼。
吳景輝握住她的手:“吃一點吧。”
林思雅手上用力,氣力微小,卻也是堅決的掙開了吳景輝的手。
吳景輝一愣,他再次握住林思雅的手:“思雅。”
“放開”林思雅閉着眼睛用氣聲道。
吳景輝全身如針扎一般,驚恐之下再次被林思雅掙開。
林翰都看在眼裡,此刻,也是越來越自責。
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坦白。
“龍哥,我有話想和你說。”
龍偉湘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裡的碗:“剛好,我也想和你好好談談。”
還未起身,龍偉湘就被林思雅拉住了手指。
“爸”
“哥哥和王媽都在這裡,爸爸馬上回來。”龍偉湘吻了吻她的額頭:“喝點粥,好不好。”
林思雅固執的握着龍偉湘的手指:“爸”
“思雅,你已經知道的事情,我還不知道。”龍偉湘語氣沉重:“你到底承受了什麼爸爸想知道。”
林思雅搖着頭,手上也收緊了力道。
龍偉湘推開她的手:“思雅,你不用再維護他了。”
吳景輝眯眼:“維護?果然還是他嗎?!”
龍偉湘起身不再看女兒的臉:“景輝,照顧好你妹妹。”
龍偉湘先出去了,林翰沉默的看了林思雅一眼。
林思雅對上了林翰的目光,目光交匯中有乞求,也有難言的抱歉。
最終,林翰轉目跟着龍偉湘出去了。
王媽又新盛了一碗粥,她坐在林思雅身邊:“思雅,聽王媽話,喝點粥好不好。”
“王媽”
“哎。”
“我的孩子這次是真的沒有了對不對”林思雅擡起掛着輸液管的手放在小腹上:“我感覺不到他了我感覺不到我的寶寶沒有他的心跳,沒有他的呼吸這裡什麼都沒有了”
王媽扭過頭暗自抹淚。
“我終究還是沒有保護好它”林思雅的眼角滑下兩行淚水,她把傷疤依舊明顯的手掌舉到眼前:“傷痕累累又能怎麼樣我終究還是沒有保護好我的孩子”
“思雅。”吳景輝抹掉一把淚水,他按下林思雅的手握在手裡:“什麼都別想,現在什麼都別想!等你好了等你好了我就帶你走!”
“帶我走”這次林思雅沒有再掙開吳景輝的手,而是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着他:“你要帶我走啊你怎麼帶我走你有什麼理由帶我走。”
“我不管!”吳景輝吼道:“這次我什麼都不管了,我要帶你走!”
林思雅勾了一下嘴角,她轉過頭:“你出去吧。”
“思雅?!”
“我說,你先出去。”林思雅再次閉上眼:“你聽不懂嗎。”
王媽怕林思雅再動了氣,於是出聲道:“景輝,你先出去吧,這裡我照顧着。”
吳景輝盯着林思雅看了許久。
“好,我先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了林思雅和王媽兩人,林思雅又再次回到了死寂的狀態。
“思雅”王媽端着粥碗不知該怎麼辦。
“王媽。”
“哎。”
“算了。”
王媽放下粥碗端起水杯:“不想喝粥,那喝些水好不好。”
林思雅撇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