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孟佳期到底給自家小魔王灌了多少迷魂湯,以前在他面前都還只會小心討巧,跟個混不吝的少年,現在竟然敢這樣跟自己說話。
“大哥現在是婚姻自由,戀愛自由的年代了,您不幫我就算了,不能因爲你自己不喜歡就否定了佳期不讓她跟我在一起。”
自由?這小子怕不是一個傻子吧?多年前他也曾給過另外一個人絕對的自由,可最後呢?
他看到的卻只是一把灰。
“你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不食人間煙火也不識妖魔鬼怪了嗎?”季殊允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這樣對白月朗說話,深邃的眸底那懾人發寒的目光緊緊鎖着他的臉:“給你三秒要麼自己主動跟我走,要麼我帶你走。”
我帶你走幾個字,讓白月朗冷不丁縮了縮脖子,剛剛那樣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了,這會兒被他這樣一瞪立馬縮了縮脖子,不敢還嘴。
要是回去讓他家太后娘娘知道自己敢這麼跟大哥說話,他絕對會死得很慘。
可是,他實在是不願意放棄,只能咬咬牙又對孟庭章道:“孟伯父,我希望您相信我的真心,我哥他今天心情不好,您知道的男人年紀大了都有那麼幾天,我跟您保證,我絕對可以……誒誒誒……哥你拽我衣領做什麼?”
季殊允眉頭一擰,眼睛都不眨一下輕易就將白月朗拎出病房,拽着他一路去了停車場。
他們走後,病房裡的氣氛異常凝重。
孟家一家人在聽到白月朗的衝動表白時,心裡便相當複雜了,更不用說看到季殊允的反應之後,他們的心裡又有多麼擔憂了。
孟庭章看向自己的幾個兒子,他本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卻見他們對季殊允的出現沒有太多驚訝,這會兒到了嘴邊的話都憋了回去。
二人一直到了停車場,季殊允也沒有讓他掙脫,到了車旁醫生已經主動坐到了駕駛座上,他瞧着齜牙咧嘴不停反抗的白月朗再看看一臉陰沉眼底卻掩不住擔憂的季殊允,到了嘴邊的擔憂一下子嚥了下去。
季殊允瞥了一眼駕駛座上的好友,衝他點點頭便直接將白月朗塞進車裡,他自己也坐了進去。
砰的一聲,腦門撞到車門疼得厲害,白月朗誇張地低呼一聲,季殊允眼底有那麼一瞬間閃過些許心疼,但也真的只是那一瞬間他又恢復了清冷。
大抵上是因爲他剛剛那句不知深淺的話感到生氣,季殊允臉部線條緊繃得叫白月朗有些害怕。
但是,想到孟佳期心裡的害怕還是抵不過對她的歡喜,白月朗梗着脖子看着自家哥哥:“哥我以前可能不着邊際讓你覺得我不靠譜,可是我這一次真的是認真的,我喜歡佳期並且是真的要用生命來保護她愛她。”
車廂裡的氣壓在這一瞬間降到了冰點,季殊允臉上全是瘮人的寒意,就連前頭開着車的醫生都主動將隔板升起生怕殃及池魚。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冷着臉不言語的季殊允才終於沉着臉薄脣輕啓:“換個人喜歡,你既然決定好好認真面對生活,這戲考試給我發揮正常水平回去繼承家業!”
第一次,被我季殊允無情的拆穿自己不及格的真正原因,白月朗臉上一熱,琢磨着他的前半句話,這莫名其妙的命令讓他心裡難受得厲害:“哥,喜歡一個人又不是菜市場挑大白菜說換就能換的,你以爲隨意換一個就是我心裡的女神佳期嗎?她是不可替代的。”
“那就出家當和尚去!”季殊允的語氣冰冷,態度堅決到不可商量。
白月朗見他這樣深知沒有絲毫轉圜之地,自家母親雖然寵他,但是凡事都喜歡問季殊允的意見,但凡是他哥說不行的,那她便是堅決不會允許他做的。
眼前這是一絆腳石……不這根本就是座攔路的筆架山,根本越不過去。
白月朗的心涼了一片,卻還是有些不甘心道:“我是真的喜歡她,哥你難道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嗎?如果你有一定會理解我的感受的。”
季殊允抿着薄脣,涼涼地掃了他一眼。
呵!
都已經開始跟他談感情了?這小子怕是真的被孟佳期下迷魂藥了。
“哥愛一個不容易,我想在自己的青春裡留下轟轟烈烈的愛情,不管結局如何,我都不想將來後悔,你也不希望以後我怪你吧?”白月朗細心的發現自家哥哥眼底有一絲絲鬆動連忙補了一句。
這一次。季殊允才終於用正眼看他,只是他的臉色更加冰冷:“只怕你一腳陷進去,馬上就會後悔自己走上這一步。”
“我不會!”白月朗攥緊拳頭。
“等你什麼時候可以順利畢業了,再來跟我說這些!你在我這裡說得天花亂墜沒有用,那個孟佳期看起來並不喜歡你。”季殊允眼尾一挑,犀利地看着自家小魔王。
心裡的苦澀被他撕開,白月朗只聽見撕拉一聲,喉頭堵得慌。
他琢磨清楚季殊允的話時,這纔回過神來,知道他是妥協。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季殊允冷漠的側臉,還有他那冰冷的身影,白月朗心裡的雀躍就那麼輕易地熄滅了。
他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
逼仄的車廂變得讓他更加喘不過氣來,身邊從小一直都讓他心裡發怵卻處處護着他的哥哥,在這一瞬間似乎離他很遠很遠。
白月朗發現自己看起來似乎很瞭解他,瞭解到可以給孟佳期羅列他一大堆優點,但是……他的哥哥季殊允似乎也沒有他以爲的那麼完美。
他能夠感覺到在季殊允鬆口的那一瞬間,他的語氣裡不只有對他的無奈,似乎還有什麼別的東西。
兩人之間陷入冗長的沉默,久到空氣都讓人覺得窒息。
良久之後,白月朗才艱難開口:“哥只有這一件事情我想自己做主,其他的我以後都聽你的。”
季殊允沒有看他,這樣的話他聽另外一個人也說過,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