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佳期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見白月朗從玄關處走了出來,看到她時也只是微微一頓,臉色有片刻僵硬旋即又看向季殊允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大哥!”
季殊允倒是神色平靜地,可他的視線卻是落在了孟佳期身上。
不爲別的,只是因爲孟佳期在白月朗開口的同時,竟然一鳴驚人地吼了一聲:“白月朗你怎麼在這?”
兩個男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身上,不怪他們是孟佳期的情緒過於激動,問的問題也太過於——無腦了。
季殊允的臉上已經是一臉嫌棄,雖然不說話孟佳期也能感覺道他已經在心裡鄙視她無數遍了。
倒是白月朗走神片刻之後,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耳根:“這裡是我家。”
其實,孟佳期問出問題之後,就已經後悔得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了,這會兒聽到白月朗的回答她更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實在是太丟人了。
瞧着她那一臉窘迫的模樣,白月朗目光暗了許多,遲疑片刻之後他纔開口:“沒關係你要是覺得不自在我可以先出門。”
白月朗的語氣裡有一絲絲不自覺的溫柔,他那刻意的遷就反而讓孟佳期更加尷尬,她是上門的客人哪有爲了自己不尷尬讓主人避開的道理。
“不用了,一起進去吧!”不等孟佳期開口,季殊允先否定了白月朗的提議。
他的話音一落,便拉着孟佳期往裡走去。
白月朗微微側身看着他們往裡走的背影,兩個人即便是並肩而行的模樣,也讓他忍不住神色黯淡。
站在原地緩了許久,白月朗才勉強擡步往裡走去,每走一步她都覺着心頭有一股抑制不住的酸澀。
孟佳期嘴上不說,其實這一路走來心裡也好受不到哪裡去,前不久她纔跟白月朗說自己無意那麼早戀愛或者結婚,現在馬上當着他的面打臉了,而且對象還是他的親哥哥,這讓她情何以堪?
這麼快在他這裡曝光,絕對不是她預料之中的,這一切遠遠超過了孟佳期的預想,因爲這事兒在給她介紹白家人時,整個過程她一直都是被季殊允牽着鼻子走的,除了魂不守舍地迎合着他說的話,其餘時候基本上都在心不在焉地發呆。
獨獨到了朗逸亭這裡,季殊允沒有介紹而是直接越過他指了指白月朗:“你們兩個是同學就不需要我介紹了吧?”
孟佳期扯了扯嘴角,有些木然地跟白月朗點了點。
一切看起來似乎都還算是平靜,白舒雅不想氣氛太尷尬在朗逸亭眼裡露出不悅前先拉了拉他,制止了她要出口的話先一步開口道:“原本是打算開個宴會的,只是小允的母親說你們不喜歡吵鬧,我便只是叫了一家人聚聚,也算是你回來認認門。”
孟佳期聞言紅了臉頰,沒敢繼續去看白舒雅那一臉真誠的溫柔,怕自己忍不住說出真相。
白舒雅沒有想太多,對她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在她眼裡季殊允跟自己的兒子沒有區別,孟佳期是什麼樣的姑娘,那次在醫院遇見之後她去認真地調查了一遍,對眼前這個姑娘她還是十分滿意的。
至少跟那些裝模作樣的名媛比起來,孟佳期要真實許多。
她見季殊允擰着眉頭在四處找着什麼,只一眼便了然於心,她看了一眼掛鐘:“你母親臨時接了一個電話,她有急事要出去一趟,走的時候說是半個小時後就會回來,應該快了。”
季殊允的眉心終於舒展開來,白舒雅也暗暗地鬆了一口氣,自從出來白舒蘭那件事情之後,她就很怕他回白家來會不自在。
“好了,要不我們先坐下來邊吃邊聊等你媽媽回來?”白舒雅給了朗逸亭一個眼色示意他開口。
只是,朗逸亭還未開口說話,門口卻傳來了刺耳的女聲:“我當是今天來了什麼貴客纔會這麼熱鬧呢?原來是拖油瓶又來白家打秋風了,怎麼聽說這次是帶了那不要臉的親媽一起來了?”
白舒蘭讓人討厭的聲音傳來她本人也沒有閒着,搔首弄姿地走向衆人,視線在掃過季殊允時眼底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在之後便是濃濃的恨意。
“你來做什麼!”白月朗反應最快,擡手就將手邊的一包東西朝白舒蘭砸了過去。
白舒蘭混不在意地避開他砸過來的東西,勾脣一笑:“外人都能來鳩佔鵲巢,我回自己家有什麼不可以?”
她的視線毫不避諱地看着季殊允。
季殊允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嚴格意義上,你算不上老宅的人,不過是白姨看你可憐收留你而已,至於我……”他瞥了一眼朗逸亭:“回自己父親的傢什麼時候算上鳩佔鵲巢了。”
以往,不管白舒蘭怎麼說他,季殊允是都不會反駁的,今天卻突然開口懟她確實讓所有人意外。
最重要的是從上次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季殊允可從來沒有承認過朗逸亭這個父親,今天竟然承認了。
就算是朗逸亭再冷心冷肺也有了些許動容。
這一次,不需要白舒雅開口,他先沉着臉吼了白舒蘭一句:“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指手畫腳,要麼自己滾要麼我讓安保請你出去。”
白舒蘭既然來了哪裡能那麼輕易離開,她可不管什麼臉面不臉面的,直接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你一個入贅的,有什麼資格趕我?”
“那我有資格嗎?”白舒雅冷着臉,不顧丈夫地阻攔一把拽起白舒蘭的手臂將她往外趕。
“你怎麼這麼傻,他們母子二人都上門來了,我是在替你守家業,你卻裡外不分,護着惡人。”白舒蘭自幼嬌氣自然抵不過練過的白舒雅,只能逞口舌之快。
白舒雅沒搭理她的胡言亂語,將她直接推到了院子裡,原本是要將門關上,卻看到匆匆趕來的季潔。
白舒雅僵立在原地張了張嘴試圖跟季潔解釋,只是白舒蘭卻搶先了一步衝到她面前:“呦,我當是你還知道點臉面,在我回來之前離開了,沒有想到竟然這麼不要臉又舔着臉回來了呢!”
季潔的神色沒有因爲她的辱罵有絲毫變化,她一臉平靜地看着白舒蘭唾沫橫飛,直到她說完了她才忽而勾了勾脣:“說完了?”
白舒蘭因爲她的問題愣了好一會兒,一時間忘了反應。
那模樣,給剛剛跟出來其他人一個感覺——她就是女版季殊允!
只不過……下一刻季潔一巴掌將他們這錯覺直接打散。
她笑着將巴掌甩在白舒蘭臉上,那一聲脆響配上她臉上的笑意讓人冷不丁頭皮發麻,這個時候沒有人敢上前去。
只有孟佳期忽然毫無預兆地走了過去,她挺直了背站在了季潔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