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朗就算是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些微端倪。
他這會兒太陽穴跳得厲害,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一夜之間就長大的。
他倒是想問,顯然認真開車的季殊允沒有要爲他解惑的心思。
白家老宅內,白舒雅給季殊允打完電話之後就一直在院子裡急得來回走動,家裡的傭人來來回回匆忙地忙碌着,樓上也不停地響着她不願意聽到的警報聲。
要不是她聯繫不上白月朗,家裡這點事情實在是不想讓季殊允操心。
她又一次看了一眼手錶,這會兒已經時十一點半了,距離她給季殊允打電話已經足足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按理說人應該早就趕回來了纔對。
莫不是那個臭小子又在給季殊允惹事,他們耽擱了?
她只能祈禱季殊允請來的醫生技術足夠好,能將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夫人,老爺已經醒過來,他想見小少爺。”張媽面露難色道:“要不您再催催看?”
白舒雅停下腳步朝樓上看了一眼,她立在那裡巋然不動,只是安靜片刻之後便道:“我上樓去看看,你在這裡等着,少爺們回來了不需要瞞着,直接實話實話。”
瞞了那麼久,月朗那個孩子從未認真長大過,白家的事情總不能老讓季殊允幫忙扛着,那孩子自己身上的擔子也不輕。
“是!”張媽無法對主人家的事情多加評價,只是打心裡十分心疼自家夫人。
白舒雅上樓後,張媽乾脆直接走到院門口張望。
她倒是幸運纔等了十分鐘,季殊允的車子就一個漂亮的甩尾穩穩地停在了離她不到三米的距離。
張媽平日裡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倒也沒有被這陣仗嚇到,看見季殊允下車快快打了一聲招呼便朝車裡看去。
不多時,白月朗也下了車子,張媽連忙迎了上去;“哎呦喂,我的小祖宗您可算是回來了,老爺子這會兒正在樓上等着您們,趕緊的吧!”
白月朗從小就是張媽帶大的,跟一直如親人一般相處,聽到她的話直接勾着她的肩膀:“張媽趕緊跟我通風報信一下,老頭子這次又要演哪齣戲?”
張媽拍了一下他的手一臉嚴肅道:“老爺子早上開完一夜的視頻會議下樓用早餐的時候一個不留神從樓上摔了下來,昏迷之前他再三強調不願意去醫院,這會兒醫生纔將他救過來。”
白月朗屌兒啷噹地從來不管家裡的事情,自然不能理解他父親爲什麼不願意去醫院,但季殊允卻立馬就猜出了老爺子的用意。
他沉着臉睨了白月朗一眼,見他這會兒已經收起嬉笑的模樣了這才擡步朝裡走去。
兄弟二人才來到樓上,就聽到白舒雅正在房間裡低聲安撫着老爺子。聽着裡頭自己父親的語氣似乎不大好,白月朗走到了門口,便立在原地不願意進去了。
這些年,他因爲繼承家族事業的事情沒少跟老爺子鬧矛盾,一直以來他的心思都不在那兒。
白月朗有自己的追求,他想在自己年輕的時候做些自己願意做的事,不願意被別人賦予富二代的枷鎖,只需要吃老本的名聲。
然而父母並不理解他,一心一意就只想把家裡的事業交給他,他們兩個好能夠雙宿雙飛去外面世界遨遊。
跟父母反抗無效,好不容易他用自己差勁的成績將哥哥從美國騙了回來,白月朗想着反正都是家裡的事業,是給他還是給季殊允都是一樣的。
可誰知道,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的母親,母親也願意將公司交給哥哥打理,偏偏老爺子並不同意。
就因爲這件事情,平日裡在家中白月朗也沒少給自己的父親冷眼看,至於老爺子自然也是跟他不對付的,但凡他說一句讓自己不高興的話,便是對白月朗一頓猛批。
這會兒在門口聽到他嘴裡對自己全是指責,他心裡不高興得很,罵起人來中氣十足哪裡像是一個重傷剛醒的人,怕不是故意裝死又要騙他回來繼承家產吧?
白月朗心裡將老爺子吐槽一下一個遍,翻了翻白眼轉身要走,卻被季殊允一把拎着領子直接抓了進去。
走近房間,季殊允看了一眼牀上的父親便扭頭看向白舒雅:“白姨。”
對眼前的繼母他是絕對不的尊敬,這麼多年他願意幫忙約束着白月朗不只是因爲血緣關係,更是因爲白舒雅對他的態度。
白舒雅衝他點點頭笑道:“小允回來啦,最近工作累不累晚上今天就不要走了留在家裡吃飯吧?”
季殊允抿着薄脣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她,白舒雅不着痕跡地捏了捏丈夫的手。
躺在牀上的朗逸亭察覺到妻子的不滿這才硬邦邦道:“既然來了就吃頓飯再走。”
季殊允眸光一閃,也不言語但他臉上的鬆動白舒雅一看就知道他是答應了。
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立馬笑呵呵地站了起來:“你們父子三個好好說,不要動不動就發火,我下去給小允做些好吃的。”
季殊允聞言才終於開口:“家常菜就好,您不要太費心了。”
白舒雅擺擺手卻是不贊同道:“你難得回家一趟,怎麼也要吃點好的。”
“就是了,哥你跟老佛爺客氣什麼,要不是你回來我可吃不到她做的飯,你就讓她忙活吧!”白月朗屌兒啷噹地插話道。
接下來他們要說的話,指不定要讓老佛爺夾在中間爲難,倒不如讓她眼不見心不煩。
白舒雅瞪了自己兒子一眼:“就知道貧嘴,哪天虧待過你了?”
白月朗笑呵呵地敷衍幾句就將她推了出去,等她走後許久,他才慢悠悠地看向牀上的朗逸亭:“這次又是演哪一齣,說出來讓我解解悶。”
朗逸亭眸色暗了暗,扭頭看了一眼季殊允:“你先出去,我有事情要跟月朗說。”
季殊允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要走,只是他才邁開步子就被白月朗一把抓住了。
“你有話就說,有屁快放,我跟你之間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非要關起門來避着我哥哥的。”白月朗對自己的父親向來離經叛道,半點臉面都不給他。
朗逸亭被他氣得滿臉赤紅,蒙的咳嗽了好幾聲:“混賬東西你怎麼跟我說話的,到底都在外面學了什麼不三不四的東西帶到家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