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允瞥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母親,沒搭理她直接開車送她去了機場。
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兒子改了道,要送她回美國去。季潔顯然有些不高興,可她明面上也表現着自己沒有打算再繼續留下去模樣。
這一趟留下來的目的本就是要催着兒子訂婚的,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有些複雜,她在留在這兒只會給兒子添亂,季潔也有一些糾結了。
這一路上,季潔一直沉默着,坐在後頭不說話,她越是這樣安靜,季殊允就越覺得不對勁。
一般情況下,只有他母親心裡憋着什麼壞的時候纔會像現在這般安靜。
在到飛機場之前,季殊允都冷着一張臉,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到了機場,他停穩了車子纔看向季潔:“我就不送您進去了,您自己去坐飛機吧!”
“不要想着陽奉陰違,外頭一大堆事情就不要老是來洛城,這邊的事兒我能夠處理清楚,等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我就會回美國去。至於您說訂婚的事兒,我現在還不着急娶妻生子,您就不要再自作主張了,有些事情還是要算其自然的好。我不希望自己的婚姻太過於草率,您自己過這樣的虧,沒有必要讓我再走一遍您的老路。”
季潔滿腦子的話,因爲他這麼一句全部都收了回去。她一臉複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眼裡全是不贊同,這種方式跟她說話和拿刀子扎她有什麼區別。
可,她也只是在心裡默默唸着這是親生的,捨不得打捨不得罵。
季殊允知道提起那個人季潔必然會不高興,但有些時候恰恰是那個人能夠讓她收起逼迫自己早點結婚的心思。
其實他不大明白之前一直放任自己一心撲向事業的母親,爲何近兩年時間竟然一直熱衷於給他找對象,一心一意不管自己的事業,反倒逼着他早點結婚?
男人三十而立,季殊允不認爲自己有必要那麼早步入婚姻的墳墓,男人一旦有了妻子,有了家庭便會有軟肋,那時候再想在外邊毫無顧忌的做事情,便沒有那麼輕易了。
他還想要大展身手,在未來的漫長歲月裡有屬於自己的底氣,季殊允從來不是一個願意做事情縮手縮腳的人,從他成年起太早結婚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這件事情他和母親說過許多次了。
他希望這也是自己最後一次跟季潔表達自己的心意。
只是季潔聽到兒子說他不願意那麼早結婚,立馬臉就黑了下來,有些耍賴的賴在車後座:“反正不等到你找到心儀的女孩兒訂了婚,我是不會回美國去的。那邊我已經安頓好了,你叔叔他也不着急讓我回家去。你就安安心心的給你媽找一個讓我心裡歡喜的媳婦,這樣我這輩子才能夠了無牽掛。”
季潔不小心漏了嘴,趕忙在季殊允開口之前打岔道:“我只要求你先訂婚,這個應該不算過分吧?只要你訂婚了,我發誓到時候我絕對不管你在洛城的一舉一動。”
“訂婚又不是在市場裡選大白菜,哪有那麼容易!”季殊允萬分無奈地捏了捏眉心。
他這個母親這些被叔叔寵的越發無法無天,說起話來都不用負責任一樣。
“怎麼會沒有,我看那個叫孟佳期的小同學就不錯。剛剛這一路上我查了她的資料,孟家在洛城雖然比不上白家,但也算的上大戶了,她配你也算過得去。”季潔說着忽然停了下來:“其實那丫頭還是有點吃虧,你和她比起來確實像她說的那樣,有點老了,不過我們殊允長得帥,這一點是那丫頭抵制不了的,她看男人就喜歡看臉。要不是我查了一下差點就要被她騙了。”
越說越離譜!
季殊允無奈扶額,他已經開始腦仁疼了。
偏偏,季潔像是不甘心說服不了她似的,又道:“就算你說那丫頭是白月朗喜歡的,他追了這麼多年人家也沒能夠答應,那說明那姑娘對你那個寶貝弟弟根本就不上心。感情的事情講究你情我願,兩情相悅。他們兩個人八字都沒有一撇,你當哥哥的人既然對人家姑娘有那麼點意思,自然不應該輕易放手。”
季潔這一路想了許多,雖然她也是打心眼裡疼白月朗那孩子,可是跟自己的兒子的幸福相比,白月朗的人生大事還是得排到一邊去。作爲母親,她多少還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季殊允沒有心思猜她那些彎彎繞繞,一聽到她慫恿自己和白月朗搶女人,他的臉便沉了下來,那雙黑眸漸漸冷厲,讓侃侃而談的季潔忍不住不寒而慄。
她訕訕地閉上眼睛。不敢看他,卻小聲嘀咕一句:“我就這點遺願了。”
原本就將聲音壓得很低,她不樂意讓季殊允知道點什麼,只是覺得委屈才嘀咕了這麼一句。
結果……
車子忽然啓動,前頭的冰冷瞬間撤離。
季潔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看着前頭渾身緊繃地開着車的兒子:“要……要不我還是回去美國吧!”
她可以肯定剛剛她說的話,季殊允絕對聽到了,季潔現在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前排的季殊允沒有講話,他騰出一隻手給李斯達發了一條消息,一路上踩緊油門直奔醫院去。
季潔心裡有自己的顧忌,眼看着這是去李斯達那裡的路,她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暗暗慶幸自己來找兒子之前,先去醫院找了李斯達。這會兒,她反倒不那麼緊張了。
孟佳期從學校離開之後,沒有回孟家,她給孟雲川打了一個電話,卻定他這會兒已經趕完了通告便約他一起去一趟醫院。
孟雲川一聽說自己妹妹又要去醫院立馬緊張了起來,他二話不說就開車將她接了去醫院。
醫院裡,孟佳期做完常規檢查便要去趟洗手間。
卻在轉角的安全通道聽到熟悉的聲音。
她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聽了一會兒,不過兩分鐘時間,就聽到了一個讓她吃驚的消息。
孟佳期嚇得瞪大了眼睛,她怎麼也沒法相信,之前還和她那樣精神十足地說話的美麗的女人竟然是一個已經身患絕症的人。
哐啷一聲,她看到季潔掛了電話,剛要轉身離開,卻不小心撞到東西。
季潔聽到動靜從安全通道里走了出來,等那人離開了,她才慢悠悠道:“小同學我們兩個需要談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