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女醫官說出來的話跟雲沉央自己想的簡直是一模一樣的,不過之前她只是猜測着,這件事雲禮已經知道了,可是現在從她的口中聽到,雲沉央還是會有一些震驚。
只是雲禮現在已經知道了,爲何這兩天一直都沒有什麼別的表示呢,反倒是往念春閣跑的更頻繁了,甚至平常他看蘇黎的眼神,都好像溫柔的能溺出來水一樣。
這一點變化雲沉央還是能明顯的感覺出來。
如果說他厭惡蘇黎肚子中的雙生子,那看這個情況應該也是不存在的。相反,好像雲禮更加的期待蘇黎生出來的孩子一般。
雲沉央越想越不明白,不過隨即她又放開了心思,畢竟她之前也都已經想過了,像雲禮這種開化的明君,絕對不會因爲這點小事就斷了自己孩子的生命的。
現在看着雲禮越來越喜歡蘇黎肚子中的雙生子,雲沉央就越是高興。
不然的話,到時候雲禮如果真的容不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還不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了。
“長平並無責怪先生的意思,只是長平太過於擔心母妃的情況,所以纔來問一番。畢竟這些日子母妃也確實是沒有太醫來給把脈了,長平突然想起來了這事兒,便想着過來問一問。多謝先生的好意,長平心領了。如果有機會的話,長平一定再來跟先生好好談一談。”
雲沉央說完這話以後便走了,至於她說的最後那一句話,不光是跟在她身邊的玉露不理解,就連那女醫官身邊的人也都疑惑得很。只是這話雖說聽起來莫名其妙的,可是雲沉央和那女醫官都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沉央走了沒多長時間,便有一大箱子賞賜擡到了這女醫官的院子中,看着院子裡擺着亂七八糟的東西,女人不過是微微看了一眼以後,便轉頭回了房間。
這讓她身邊跟着的興高采烈的侍女一下子便失去了興致,還以爲是什麼惹到了她不高興,結果卻只得到了女醫官淡淡的搖頭。
沒辦法,那侍女便只能用命令下人把那些東西擡到庫房裡去,等到她們在後宮中的這些事情忙完了以後帶着一起走。
現在瞧着這醫官看起來並沒有什麼開心的模樣,那侍女也不敢再露出來開心的神態了,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生怕哪裡做的不好,惹了她不高興。
那女醫官名叫郭文茵,之所以學了這門手藝,還是因爲小的時候父母都生了病,隨後父母雙亡,她這才勵志要學習醫術,以後治病救人。
如今長大了,卻沒想到竟是進了宮,給人當起了醫官。
若是她早知道的話,還不如當時不學習這些醫術呢。
沒錯,郭文茵好像對宮裡的這些人都有一些偏見,她對於皇室中人大部分都是抱有冷漠的態度的,只是雲沉央這小孩兒的確是可愛得很,便是剛纔她一下也沒忍住笑了出來。
侍女倒也從來都知道郭文茵就是一個冰山美人,當時瞧了她笑,還覺得有一些不可思議呢!不過隨後她又板起來了臉,那侍女便沒多說什麼。
如今這一會兒,雲沉央人都已經走了,郭文茵便坐在凳子上仔細地揣摩這剛剛雲沉央說的那些話,又想起來了如今蘇黎肚子中揣的可是雙生子,她又有一些犯愁。
雲禮於她有恩,這也是當時她爲什麼會進宮當醫官的原因。爲了來報恩,她這才咬了咬牙進了宮。
只是這剛進皇宮沒多久便被派到了後宮中。
後宮中骯髒的很,她不是不知道,所以這些日子對於念春閣發生的事情,她一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麼都不管,索性她不過就來待着幾個月的時間,倒也不必爲了念春閣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因此她也一直在念春閣中自己的院子裡呆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但是蘇黎從她進來的那一天便一直派人在飯點的時候給她送飯,風雨無阻,一天都沒有少的了,時間長了,就是郭文茵也覺得蘇黎這個人心腸極好。
只是皇宮中的人她一向都信不過,若不是以前她太相信皇室中人了,現在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般嫁不出去的地步。
郭文茵想着,便垂下的眼眸,沒再多說話。
卻說雲沉央蹦蹦跳跳的出來了之後,心情似乎也放鬆了一些,畢竟雲禮的態度都已經擺得差不多明白了,她大概也懂了,這件事兒不會有什麼別的問題,所以她看起來格外的高興。
現在距離她的生辰也就還有五六天的時間,不知道今年到底該怎麼過。
不過想到這兒,她也覺得自己應該着手辦起來了,可就是一個小小的四歲生辰而已,她倒覺得沒有什麼必要大張旗鼓地,於是便又吩咐了玉露一聲。
沒辦法,瓊漿這段日子實在是太忙了,根本就沒有時間來給她繼續忙宮裡的事情,那麼玉露就只好接替了瓊漿的責任,來幫瓊漿完成原本該由瓊漿負責的事情好了。
只是玉露一直都沒有從雲沉央這裡領到過這麼重要的任務,所以一時之間她還有些忐忑,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
若是她這個模樣被瓊漿看到了,說不定瓊漿還要再嘲笑她一頓。
不過也下雲沉央話都已經發了,那她就是想推辭,也不能再推辭下去了,只能無奈的把這個活兒接了過來。
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她便是這樣接過來也沒什麼不合適的。
既然雲沉央都這樣說了,那便是雲沉央相信她,她也不能辜負了雲沉央的信任不是?
她的心腹大患總算是解決了差不多了,雲沉央眼珠子咕嚕嚕一轉,突然又想起來了自己的二皇兄雲志棣。
若是現在她沒猜錯的話,說不定雲志棣還在他的小院裡待着,不知道在幹什麼呢!
雲沉央想了想,不若就先去拜訪一下吧,總是憑藉着偶遇恐怕有一些太難了。
她倒也不是什麼活菩薩,看到一個病人就想給人家治病。只是雲志棣那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非常的溫和,這樣一個翩翩美少年,若是後半輩子都只能坐在輪椅上度過的話,雲沉央也會覺得有些於心不忍的。
更何況她上一次也給雲志棣把了脈,雲志棣身體內的毒素非常的混雜,倒不是不能解,只是很難而已。
如果說她一不合適的話,說不定真的會給雲志棣帶來麻煩,所以雲沉央思來想去了一會兒,決定先偷偷摸摸的去雲志棣那裡看一看。
因爲雲志棣只是孤身一人單獨的皇子,所以並沒有住在宮中,而是在一個小院兒中。
這裡倒是僻靜得很,名字也格外的有詩意,叫落竹軒,非常符合雲志棣那一身溫和儒雅的氣質。
雲沉央也覺得雲志棣格外的溫和,所以這纔想來伸手拉他一把。
若是能治好就最好,治不好也算不讓她心中有遺憾,怎麼着也是努力過。
雲沉央打定了主意以後,便從宮中的小道繞着,偷偷摸摸的跑去了落竹軒,玉露在身後跟着,看着雲沉央亂跑的模樣,心中爲雲沉央捏着汗,也提心吊膽的提起自己的裙子,一直跟在雲沉央的身後。
別看雲沉央人小長得又矮,可是她靈活的很,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玉露都要小跑起來才能跟得上雲沉央的腳步。
不過雲志棣的身體一直都比較虛,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牀上躺着的,這會兒雲沉央去的時候,正好趕上他休息。
那個一直跟在雲志棣身邊的小太監瞧着雲沉央來了,還有一些驚訝,不過隨即也高興的迎了上去,因爲他也發現雲志棣在面對雲沉央的時候,看起來好像格外的高興一些。
所以雲沉央如果來了的話,雲志棣想必也能開心一點吧。
他作爲雲志棣身邊的貼身太監,自然也知道雲志棣平常是什麼樣子的,雖然說他看起來溫文爾雅,對什麼人都非常的和善,但是他心中上好像有一道堅固的心牆,一般任何人都無法侵略過去。
不管對誰,笑都是笑意不達眼底,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那一種,給人感覺是表面上的和善而已。
對於雲沉央,那一天他可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雲志棣身上散發出來的善意。
這麼一個可愛的小糰子,確實放在誰那兒誰都會喜歡的,即便是這個小太監,看着雲沉央邁着小短腿噔噔噔的往裡跑的時候,也覺得高興不已。
太子並不是一個嫉妒心強的儲君,相反,他對於自己的兄弟姐妹都非常的有愛,而且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看着就是由內心散發出來的那一種感覺。
所以雲沉央平常裡也願意和太子接觸,若是她真的治好了雲志棣的腿,估摸着太子也並不會覺得不高興,反倒是還會誇讚她有本事有能力呢!
想到這雲沉央也沒多猶豫便往裡走了進去,那小太監悄咪咪的跟在雲沉央的後面,生怕進去以後吵到了雲志棣休息。
卻沒想雲沉央剛並打開門,雲志棣那邊的眼睛就睜開了。
他睡眠淺得很,只要有一點點聲音就能吵醒他,所以雲沉央的腳步聲,以及她在門外和那小太監交談的聲音,並沒有瞞得住雲志棣的耳朵,他一下便聽到了。
睜開眼睛一看,這小小的人躡手躡腳地往裡走,雲志棣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隨即他又閉上了眼睛裝睡,他倒要看看,這小丫頭究竟想幹什麼。
“公公,我看二皇兄是真的睡覺了,不然就等到二皇兄睡醒了以後本宮再來找他吧,若是打擾到了二皇兄休息,我心裡實在是難受的很。”
雲沉央看起來好像有些着急,一開始還自稱本宮,說着說着,竟然都把這個稱呼給忘了,直接變成了我。
那小太監瞧着雲志棣一張臉上憋着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瞧着雲志棣都沒有說話,那必然是沒有想讓雲沉央離開的意思的。
所以那小太監轉了轉眼珠子,這才輕輕地開口,小心翼翼地跟雲沉央說的。
“公主來都來了,若是不跟二皇子說兩句話的話,怕是二皇子醒了以後知道了,非得怪奴才不叫醒他不可。這樣吧,奴才現在試着先去把二皇子叫起來,然後再讓二皇子起來陪你一起玩兒,公主看如何?”
其實雲沉央早就已經看出來了雲志棣是在裝睡,但是她就是沒有戳破,眼下聽了這小太監說的話,雲沉央心中忍不住笑了起來。
平常的奴才哪有膽子敢把主子從睡夢中笑起來呀?更別說這個主子還是皇子,若是皇子怪罪下來的話,十個他的頭都不夠砍的。
這麼一說,那雲志棣可不就是在妥妥的裝睡了嗎?
雲沉央聽了也不拆穿,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果然,那小太監往前走了兩步,還沒來得及喊呢,雲志棣的眼睛接着就睜開了,看到這一慕,那小太監立馬往後退了兩步,端正的在一邊,恭恭敬敬地,沒有說話。
雲沉央瞧着現在這個樣子,估摸着她也能直入主題了。
只是這小太監她不知能不能信得過,雲志棣當然是沒什麼問題的,她也相信雲志棣絕對不會跟別人隨便亂說她會醫術的這件事情。
再說了,她雖然現在已經略微看了醫書那麼一段時間,可是若是說能夠治好雲志棣的腿,那確實是不太可能的。
畢竟他這個樣子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更是有許多太醫都來看過,一直到最後,雲志棣覺得無論如何都治不好了,這才放棄了而已。
想要說服雲志棣接受治療還是一項大工程呢!
雲沉央轉了轉眼珠子,想了一會兒,這纔跟雲志棣撒起了嬌。
不過雲沉央說着說着,又輕輕的趴在雲志棣的耳朵上悄咪咪的說了一些話。
雲志棣聽了微微愣了愣,隨後眼眸便沉了下來,對着雲沉央點了點頭,便擡起手把那小太監支了出去。
就趁着這一段時間,雲沉央連忙坐在椅子上,闆闆正正的看着已經從牀上坐起身來的雲志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