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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大青山。
崇山積翠,白雲環繞,巖壑之間林木蔥鬱,山下溪水潺潺,風光旖旎秀麗。遠遠望去,黎族村寨獨特的船屋,掩映在青山林木之間,嫋嫋輕煙,隨山風搖曳,置身於此,彷彿踏入人間仙境一般。
符春輝揹着符春庭從山上蜿蜒的小路返回,他的額頭上佈滿了汗珠,腳步也顯得蹣跚,可是表情卻透着滿足和欣悅。
“哥,你歇會,我自己能走!”符春庭說。
“不行,你剛去溫泉泡過藥澡,不能勞累,哥揹你,沒事!”符春輝擦擦汗,指着前方不遠處的村落說:“喏,馬上到家了,今天村長要來送藥,咱們得快點!”
“噯。。。。”符春庭抱着哥哥的脖子,小臉上露出歡欣的笑容。“哥,我覺得很幸福!”
符春輝也笑了。
他向上托起弟弟,動容地說:“哥也高興,我們終於可以生活在一起了!”
破舊的小院裡滿滿騰騰立着的全是人,村長和幾個年長的族人也在,這讓兩兄弟的腳步一下子變得遲疑。
很多村小學的孩子們,涌了上來。
他們拿着各種各樣漂亮的文具和圖書,撲向他們尊敬愛戴的老師符春輝!
“老師--老師----你看,你看。。。。夏老師和解放軍叔叔給我們帶的禮物!”
孩子們爭相把禮物給符春輝看,符春庭也從哥哥的脖子後面探出頭來,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
符春輝朝人羣裡挺拔的軍綠色身影望去,他的身邊,立着他們兄弟的恩人,夏順心。
她撥開衆人,瘸着傷腳奔向他們。
“春輝!春庭!!你們還好嗎?”她來的時候已經聽村長說,族裡解除了對符春庭的禁令,不僅允許他回到薑母山村和哥哥團圓,還特別批准他進入村小學,和黎族孩子們一起學習文化知識。
春庭蹭着從哥哥背上下來,他撲向順心。。
“夏阿姨-----”
順心攬着受盡苦難終於迎來晴天的孩子,眼眶也跟着紅了。。擡眼望去,青山碧水之間,有一個人徐徐朝她走來。他眉清目朗,身姿挺拔,淺淺卻深情的微笑,一剎那成了她心中永遠的風景。
依依不捨的拜別淳樸的黎族鄉親,微醺的順心拿着春庭平日裡利用空閒時間爲她做的木鏟、木筷和椰殼勺,和陸向冬踏上歸程。
傍晚的青山,空氣清冽,透着微微的甜。
她的腳因爲走路時間過長,有些浮腫,她努力不讓陸向冬看出來,忍着疼痛跟上他的腳步。兩人走到一處山路的拐彎,他忽然叫她:“順心。。。。”
她轉頭看他。
他卻主動蹲下身。
“上來,我揹你!”
“陸團長。。。。”她驚訝地低叫。
他的脊背看起來像一座安穩的山,他的眼神裡卻是不容人拒絕的堅持。
“真不用,陸團長,我走慢點,能扛下來!”他能來青山已經讓她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好了,再讓他揹着下山,那她,豈不是太不懂事!
他沒多廢話,直接握着她的手臂朝肩上一拉,身體一提,便把她背了起來。
“陸團長---”她趴在他寬厚的肩背上,聲音充滿了愧疚。
他拍拍她的腿,向上顛了幾顛,笑着說:“沉了不少!”
“。。。。。。。。。”順心說不出話了。她不是個矯情的女子,被心愛的人揹着呵護的感覺,放在平時的花前月下她也樂於享受,可是現在不同,前面還有近一個小時的山路要走,他來的時候已經揹負了許多的東西,現在下山卻還要揹着她,心中着實不忍。
“順心,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吧。”他扯開話題,渾厚磁性的嗓音從他的胸腔通過振動穿了過來。
她摟着他的頸項,把臉頰貼在他挺括的衣領上,幽幽地說:“我小時候很壞!”
“嗬嗬。。。。有多壞呢?”他的聲音在山林間迴盪,帶着隱隱的回聲,真是好聽。
回憶起童年少年的時光,她的表情裡帶着一絲神往。
“我小時候啊,比男孩子還皮!會打架,會罵人,會上樹,還會玩男孩子們的玩具機關槍!大人們見我直搖頭,孩子們見我就躲,後來,家屬院的人乾脆給我封了個魔女的稱號!”
“問題少年?”陸向冬插言。
“嗯。。差不多。我記得上高中了,我還敢曠課揹着乾糧去翻學校的大門。”
“揹着乾糧?”他不解。
順心咯咯笑了,笑聲驚起林間夜棲的鳥兒,撲棱棱飛走。。
“高中住校嘛,我不想被圈在裡面,外面的飯菜又吃不起,只能揹着乾糧逃難去。。”她沒講,她出去是爲了一個叫周旭的少年。當年幼稚不顧一切的愛戀,換來的卻是滿心滿身再也無法癒合的傷痕。
“陸團長,你呢?你小時候是什麼樣的人呢?”在她的想象中,他一定是極優秀的英俊少年,陽春白雪一般的人物。
陸向冬的腳步沉穩有力,走了這麼久,絲毫沒有睏乏疲憊的樣子。
聽到順心問他,他也笑了笑說:“我?說出來嚇你一跳!”
順心從他頸間擡起臉,笑着問:“那我可更要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