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曹立鬼鬼祟祟的從鎮長辦公室探出頭來,左右一看,只見月光下靜寂無人,帶上門從二樓一躍而下,翻牆出了鎮政府。
快十點時,曹立回到柳樹村,把欣蕾號的鑰匙扔給孫亮,叫他跟趙虎這兩天在湖上學習駕駛。
夜裡,繼續給張大福守靈,頭腦中卻在想找誰借錢。
三天之內他必須再向鎮政府上交十五萬元承包款。除此之外,他還要買幾船毛竹,用竹樁把十畝水域,牛角島周邊一千畝水面圍起來,圈定自己的地盤。這也需要一筆錢,估算了一下,他至少要借二十萬元。
有能力借錢給他的人不多。曹立第一個想到的是藏永康,但他已經幫他墊付了九萬元的店鋪租金,這讓他很難再開口。
第二個是蘇蕾,她經營水上之家多年,生意興隆,賺了不少錢。但她正在承包爵士大灑痁,他也不好開口。
除這兩個人之外,他身邊有錢的人只剩下葉欣欣。但是她的錢也是藏家的錢,二十萬不是小數目,如今呂三娘當家,如果找她借錢,說不定會讓她爲難。
心中衡量着這三人,曹立難以下決定,兩條濃眉不知不覺鎖在一起。
午夜時分,曹立想着心事,渾然不覺靈堂上的人基本上走光。
“喂!想什麼呢?愁眉苦臉的,叫你都不應。”被人推了一下,曹立一震,回過神扭頭一看,只見鍾瑤已經坐在了他的身邊。
“嫂子,是你啊,昨天真不起,我不是有意踢你的,現在向你道歉。”曹立低聲說。
鍾瑤的桃花眼睛霎時就紅了,委曲的抽泣起來,“你這個沒良心的,把我腰都要踢斷了。就知道欺負我,完了也不來看我,連電話都不打一個。”
曹立一聽,感到老臉一熱。鍾瑤分明是在說那天在她家的貯藏室中,他和她在黑暗中所做的出格事情。
看了看左右,這才發現靈堂上已經沒有幾個人,而且離得都比較遠,沒有人注意他們。
曹立低音說,“姑奶奶,別哭行不行?我又沒有把你怎麼樣,怎麼就成了負心漢了呢?”
鍾瑤咬着牙根,輕聲說,“那天誰把我抱得那麼緊了,還到處亂捏,現在想賴賬,沒
門。”
曹立慌了,沒想到她這麼大膽,急忙說,“別激動,別激動。姑奶奶,你到底想怎麼樣?”
鍾瑤的桃花眼水汪汪的閃着光,湊近曹立的耳朵說,“我要你送我回家,給我治腰傷。”
“不行,我要給張叔守靈呢。”曹立搖着頭說。
“那等張叔出殯以後,你來我家來給我腰傷。”
“不行,張叔出殯以後我要幹大事,沒時間給你治腰傷。”
看到曹立又搖頭,鍾瑤氣惱的說,“你左一個不行,右一個不行,還口口聲聲說要幹大事,你說,到底是什麼大事?忙得連給我治腰傷的時間都沒有。”
曹立覺得自己承包牛角島的事情滿不了多久,也沒有必要隱瞞,於是小聲說,“我先承包了村裡在雁翔湖上的十畝水域,又在鎮裡承包了牛角島周邊的一千畝水域,你說是不是大事?”
“什麼?你承包了一千畝水域!”鍾瑤驚訝的喊了一聲。
“你輕點。”曹立拉了她一下。
“你瘋了嗎?這麼大的水域你用來幹什麼?”鍾瑤低聲問。
“我養魚養蝦,搞淡水養殖場。”
“那也要不了這麼大的面積啊。”
“我也不想的。”曹立無奈的說。接着把自己承包過程簡單說了一下。原先他只想承包二百畝水域的,是鎮裡非要他承包一千畝,現在已經上交了三十萬元承包款,還欠十五萬元要在三天內上交,這筆錢還沒有着落,所以請她不要去煩他。
鍾瑤不屑的白了他一眼,“不就是十五萬元錢嗎?瞧你煩的,沒出息,等着,我給你解決。”說完,站起來扭着水蛇腰走了出去。
曹立一把沒拉住她,想喊住她又猶豫了一下,最後想道:這樣也好,不用再向藏永康、蘇蕾、葉欣欣借錢,至於鍾瑤,大不了給她利息,儘快的還給她就是了。
不多時,鍾瑤回來,在曹立身邊坐下,把一張存析和她的身份證遞給他,小聲說,“給!裡面有二十萬元,你自己取去,就當我入股了,至今股份麼,你看着給吧。”
曹立接過存析,心中一陣感激。這二十萬元絕對是雪中送炭,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而且,還是
以入股的方式給他的。這不單單是對他的信任,還包涵着鍾瑤的一片情意。
“嫂子,這錢牛哥知道嗎?”
“你放心拿着吧,牛得草回來我會給他講的,我入股也是爲他考慮。你想,出了這件事情以後,柳樹村還有誰會跟他外出跑船。所以,我想勸他不要再跑船了。小立,你的一千畝養殖場也需要人手,就讓他跟着你幹吧。”
曹立想了想,點着頭說,“好吧,如果牛哥願意,就跟着我幹吧。但有言在先,一切都要聽我,至於這錢------”
鍾瑤接過曹立的說話,“這是我的私房錢,跟牛得草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到你那裡幹活,你跟他另算工資。”
曹立側頭看着她,真誠的說,“嫂子,你幫了我大忙,謝謝!”
鍾瑤忸怩的說,“你這個沒良心的,現在知道我對你好了吧。”
兩人談到這裡,靈堂中一片寂靜,鍾瑤打了個呵欠,靠在曹立的肩頭閉上了眼睛。
曹立看看周圍,發現大家都在打瞌睡,也就任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
次日上午,曹立把葉欣欣約到師傅藏承祖家中,拿出已經簽訂好的承包合同,工商經營許可證,稅務登記證。然後把自己在鎮政府如何跟鄭昌平打交道,最後承包了一千畝水面的事情講了一遍。
聽完曹立講述,葉欣欣嗔怒,“這個鄭昌平太可惡了,怎麼能強迫你承包這麼大一塊水域呢?”
藏承祖的態度完全相反,老頭哈哈的狂笑了起來。
葉欣欣不滿的說,“爸,曹立吃了這樣大的虧,你還放聲大笑,難道你又瘋了。”
“吃虧?”藏承祖又笑了一陣,喘着氣說,“他哪是吃虧啊?分明是佔了大便宜。小子,你的運氣來了,快要發大財了。”
曹立看着葉欣欣,笑着說,“師傅,自從我遇到了嫂子,就感到自己的運氣一天比一天好。”
葉欣欣頓時羞紅了臉,嗔怪地白了曹立一眼,“運氣好有什麼用,你要交這麼多承包款,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賺得回來?”
藏承祖說。“丫頭,你別急,有了這一千畝水域,這小子必定賺翻了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