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擇
壯汗見個瘋女人莫名持刀衝來,一時間慌了,慌然中閃身一躲。 超速首發豬肉刀自頭頂揮過,嚇他出了身冷汗。
“殺了你,殺了你!”邵瑕完全血紅了眼,舉刀衝着壯漢一頓胡砍亂劈。
豬肉刀不長眼,爲幾兩銀子丟了命可不值。壯漢嚇怕了,狠狽躲着,在地上打了幾個滾,跌撞着爬了起來逃出人羣,嘴裡唾罵道:“不跟你這瘋婆子一般見識。”
瘦漢忙撿起地上錢袋,慌然逃出人羣,連聲多謝也沒。
邵瑕跌坐在上喘着粗氣,任由豬肉刀丟棄一旁。
“嗚嗚嗚……”心中委屈再也忍不住,邵瑕坐在地上,當街淘然大哭。
她真沒用,連相公都保護不了。
“將軍。”待衛望着崩潰邵瑕,實是於心不忍。少主人年紀尚小,將軍再如此用激將辦法逼下去,少主人會發瘋。
“帶上她。”慕林坐在地上大聲嚎哭邵瑕,對待衛下了命令。
果然身份不同,做事方便多了。她當街大聲哭個天花亂墜,絲毫不辱身份。
慕林淡笑側身離去,豬肉攤落腮鬍子大漢忙喚住他,怒道:“小夥子,我刀呢?”
一把刀,值三十文呢,他得賣多少豬肉才掙回來。
慕林轉身,深沉盯着豬肉漢。豬肉漢心裡一個咯噔,後悔說了不該說話。混龍混雜京城,啥場面沒見過,自問也有點人脈。可這次不一樣,雙膝止不住微抖,這個男人身上散發着肅殺之氣…似乎不那麼簡單……
“給他錢。”慕林慵懶說了句,繞過人羣往前行。
侍衛忙掏出一小綻銀子丟到豬肉攤上。他走近邵瑕,向人羣揚手大聲道:“純屬見義勇爲,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他拉起邵瑕,匆匆跟上遠去慕林。
“好像是丞相夫人。”看熱鬧人羣漸行散去,有人疑惑嘀咕着。
“嗯。”同伴點頭,“也許她又跟丞相鬧彆扭了,到大街撒潑打滾好讓丞相大人領回去。”唉,天不見憐,丞相夫人癡傻仍不見好轉。生花容月貌又如何,仍是委屈了顧相大人。
“別哭了。”侍衛拉着哭哭啼啼邵瑕,根本沒不到安慰她方法。女人,果然是水做。
邵瑕站着不肯走,擦掉眼淚。
“快走吧。”侍衛催促道:“你別哭了,將軍答應幫你了。要是被將軍發現你還在哭,他會反悔。”天知道將軍最反感哭哭啼啼女人,難保他會在下一刻翻臉。
要知道,將軍做事,很多時候是要視心情而定。
“他答應幫我了?”邵瑕不解望着侍衛,忘了哭。她纔不會做慕林女人,她只能是相公一人擁有。
侍衛點頭,小聲道:“將軍大後天一早就要離去了,今天去城外軍營駐地巡視,他讓我帶上你。將軍最不喜歡女人哭,萬一他一個不開心,不答應幫你了。”
“你怎麼知道他會幫我?”邵瑕忙抹乾眼淚,甚是懷疑。
“將軍可是第一次帶女子去軍營。”侍衛高興道。
邵瑕不懂,完全不懂侍衛在說甚。不過,她願意相信他說,慕林願意幫她。
她知道,如果他願意,真可以做到。天子告示已出,慕林被封爲鎮北大將軍,並即日起開始全徵兵。徵兵二十萬,界時全調入鎮北軍營,歸屬鎮北軍管轄。
只因楷正山莊,慕林那句:給他十年時候,天下歸屬墨辰。
司馬逸野心大,卻是遙不可及;相比之下,慕林野心更勝一籌。一句話,二十萬兵權不費吹灰之力收入囊中。
過個一年半載,新兵訓練完畢,他們將會踏上征途,真正戰火將被點燃。
天下真會大亂嗎?
不知道!
邵瑕只知道慕林要帶她去軍營。她不由加快腳步,追趕前面那道傲慢身影。
“其實將軍爲人很好,你們之間只是有些誤會。”侍衛知道邵瑕對慕林很大成見,想借機調解。
邵瑕沒吭聲,只是在琢磨慕林爲何突然會改變主意?不管是否真肯幫她,反正如果要她做他女人,絕對不幹。
“不哭了?”見她追了上來,慕林非常鄙視。
邵瑕辯解道:“剛纔眼睛進沙子了。 超速首發”
“剛來那個哭好看,梨花帶淚,真是我見猶憐。”慕林言不由衷讚美着。
有求於人,邵瑕憋屈,只是剜了他一個白眼。
見她一臉不悅,慕林嘴巴積德,沒再出言諷刺她。三人來到城門處,騎馬出了城。
慕林見邵瑕騎馬雖算不上熟練,但尚且過去,想來平日在暗中仍有練習。
一路騎馬向南,約摸走了十里,進入三萬鎮北軍臨時駐軍營。踏入軍營,一眼望,一排排整齊士兵操練有素,呼喝聲震天。
邵瑕怔然望着那一批批盔甲護身士兵,久久緩不過神來。
慕林見此淺笑道:“心裡有條蟲子撓癢癢了?”
自小到大,她從未見到如此浩大場面。
慕林地盤?他真是帶領這支赫赫威名軍隊一舉打敗香宛,漸長墨辰威?
“走吧,去將軍營帳。”侍衛驕傲暗生,語中帶了顯耀。他似乎可以確定,少主人喜歡這種生活。她就該在這種地方成長,跟將軍一樣翱翔,將該屬於邵家軍榮譽全奪回來。
這纔是她命!
慕林繼續巡視,侍衛帶了邵瑕進帥帳,給她換上套士兵服。
“等會有馭箭跟馬術比賽,我會帶你去見識下。”侍衛莫名高興,“將軍待會有話跟你說,我有事要向副帥報告,你在此等候。記住,千萬別亂動將軍東西,他會不高興。”
邵瑕點頭,徑自套上盔甲,走到帳內左邊落兵臺。她先挑了柄佩刀,在空中揮耍幾下放回原處再挑了支長茅。
銀纓長茅鋒利閃亮,拿在手中沉甸甸,墜感油然而生。邵瑕眼光不錯,銀纓長茅是慕林在戰場兵器。或是長期鮮血洗染,長茅寒光閃閃,威力十足。
雖然長茅笨重,可邵瑕天生力大,舞動起來倒是虎虎生威。
丟下長茅後,邵瑕坐在慕林椅上,然後她望着那套放置在盔甲架盔甲。那是慕林歸京接受犒封時穿,白色藍翎熠熠生輝。
邵瑕不由自主走向前,手摸向鐵甲。
除了慕林,他東西,她全喜歡。
“穿起來倒是有模有樣。”慕林不知何時站在帳邊,很意外邵瑕小士兵模樣。那副笨重鐵甲,她穿着不累?
環視帳營後,慕林怒道:“你動了我東西?”
邵瑕點頭,重新回到主位坐下,動作流暢、自然。
對於她這種先入爲主、自以爲是觀念,慕林只覺莫名可笑。她是不是理所當然認爲,她所喜歡東西都是屬於她?
真不知是天生如此或是顧相寵溺造成。
見慕林挑眉望着她不放,邵瑕莫名良久後才恍然大悟,自己霸了他位置。
慕林雞腸小肚。
心不甘情不願起身,邵瑕主動讓位。
慕林走過去,非常大爺坐下,繼而漫不經心問道:“考慮好當我女人了?”
邵瑕不語,送了個死也不幹眼神過去。
慕林笑道:“一毛不拔,有人跟你這麼談生意?”
“除了這事,其它我都可以答應你。”邵瑕拍拍胸口保證道。
“真?”慕林挑眉。
邵瑕毫不猶豫點頭。除了相公,她可以什麼都不要。
“成交。記住,有一天我跟你提要求時,可別拒絕。”慕林笑有些春風得意。多傻孩子啊,她丟了什麼,竟然全然不知。
他想要,過於容易了。
“你只能提一個要求。”邵瑕總不算大笨,知道要討價還價。
“只提一個要求。”一個就足夠了,她還不至如此有利用價值。
“那你何時能幫我?”邵瑕心急如焚。已是刻不容緩,她不知何時司馬逸會對相公下手。
“幫你?”慕林不敢置信問道,驚若天聞。
“你?”邵瑕急了,怒道:“你反悔?”
慕林無謂攤手,譏笑道:“這種說不出口事,你竟然指望幫別你?”
“你個出爾反爾混蛋!”邵瑕單手插腰,怒指慕林鼻樑。 超速首發
慕林怒瞪了她一眼,擦拭臉頰。真夠髒,口水都噴到他臉上了。
“你似乎完全不明白我所說。”防恐她口水再噴到身上,慕林站了起來,提示道:“保護顧相清白,旁人如何能插手。此事若是傳了出來,也不怕人笑掉大牙。我只能保證,讓你在短時間強大起來,強到足以跟司馬逸抗衡,讓他永遠打消這個忘頭。”
邵瑕有些不明慕林所說,沉默良久後不解問道:“可是你後天一早就要離開,如果能讓我在短時間內強大起來呢?”大內高手如雲,即使慕林再厲害,也不可能將她教成頂尖高手。
果然,腐木不可雕也。一根筋孩子,太讓人費心。
“對付司馬逸,你該不會想像剛纔一樣,拿把豬肉刀就能對付他了?”
邵瑕明智搖頭。
“所以別再寄託於你武功之上。”慕林斥道:“他既然有能力坐在上九五之尊位置,別說是一個蠢頓如豬邵瑕,再來十萬個都能輕而易舉收拾掉。”
邵瑕怒……忍!
“適才進來時,看到軍營操練士兵沒?”
邵瑕點頭。確實…有一種說不出震振,像極了初見他時那種感覺。
“如何?”
雖然很不甘心,邵瑕不得不承諾道:“是支精銳之師。”她真懷疑,這支赫赫威名十萬雄師真是慕林統領?
慕林只是個無賴,根本不是……
“你知道帝王最忌會是什麼?”慕林靠近邵瑕,笑問道。
“帝位?”邵瑕不確定道:“謀篡?”
慕林點頭道:“雖然墨辰逐漸安穩下來,可司馬逸尚且不能安寢,你知道是爲何不?”
邵瑕思慮片刻道:“其一是諸候割據,他手上兵權尚不能力壓羣候;其二是外敵,墨辰強大讓諸不安,怕會有結盟之舉。”慕林這三年來,除將敵驅除出境 ,他還乘勝追擊,點領敵多座池城。外界皆有傳言,說慕林是好戰之人,加之他在楷正山莊所說豪言壯語,且軍機部已出征兵通告。墨辰野心,早已昭然天下,衆小諸豈有不防之理。
慕林點頭,卻又點頭道:“你說漏了最重要一條,那纔是司馬逸最不安因素。”
邵瑕猶豫道:“可是……”它真存在嗎?
慕林附在邵瑕耳邊,玩味道:“如果,你手握五十萬兵權,司馬逸還敢不將你放在眼中?”
邵瑕一個頓錯,跌坐在地,錯愕望向慕林。
“呵呵……”慕林好心情坐回主位,右手撐住下顎,居高臨下道:“你不相信那傳說中五十萬軍隊真存在?”
“它…它不是解散了嗎?”邵瑕有些緩不過神來。
“如果我說它不但沒有解散,就在不久前,你還親眼見過呢。”
邵瑕只覺得大石壓頂,呼吸不來。原來,五十萬邵家軍真存在,慕林帶回京三萬精銳騎兵,就是邵家軍。那慕林…他是什麼人?
雖然知道小喬姐姐跟他都源自是邵家軍,但五十萬邵家軍,藏匿數十年遍尋不着,她一直以爲只是民間傳說。子虛烏有之事。而如今,它卻活活在眼前在自己眼前。
她一直以爲,這些護着她人,只是邵家軍遺孤。
“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慕林冷然反問。
“…你到底是誰?”
慕林淡道:“邵家軍無名小卒。”
邵瑕茫然站了起來,不由望向營帳外。他們是父親留給她軍隊嗎?
眼角有些酸,邵瑕佯作無事揉了揉臉。
“…這些年,他們是怎麼過來?”
慕林簡單道:“改頭換面,上戰場殺敵,死去。”這便是數十年來邵家軍下場。
“慕林,他們…就…就剩下十萬了?”手,下意識抓住了慕林衣襟。
她在害怕。
“十年,你知道有多少邵家軍變成森森白骨。司馬逸迫於壓力給邵將軍追封功跡,可五十萬邵家軍依舊是判軍。邵瑕,你可否知道,你在顧子喻身邊無憂長大每一天,有多少邵家軍在流血犧牲長埋沙場。”
慕林帶着譏笑望着邵瑕。她沒心沒肺幸福,是犧牲了多少生命才換來。
過於震振消息,邵瑕有些承受不住。因爲她沒死,五十萬邵家軍,還有小喬姐姐都帶了希望,他們希望有一天,她能還邵家軍一個尊嚴,一個無愧於天地名譽。
英雄,有守護尊嚴必要!
而她,有責任跟義務爲他們做到這一切。她是邵庭之女,是邵家軍主人。
這也是慕林所說,她唯一能跟司馬逸抗衡方法。正如同當年,因顧忌邵家軍,司馬逸不得已纔會讓她平安長大。而如今,除了還邵家軍一個尊嚴,她還要用這支軍隊去抗衡司馬逸,保護相公?
“所有邵家軍都藏匿於朝庭軍隊之中?”邵瑕帶了絲期望。
她無法想像,除了隱匿於朝庭軍隊中,天下間哪還有邵家軍容身之地。慕林既然能混入朝庭做了鎮北將軍,那五十萬軍隊自然也有辦法化整爲零。
慕林一怔,繼而笑道:“臉袋真夠笨,給了這麼多提示才猜到。”
邵瑕急道:“司馬逸知道了嗎?”
“暫時不知。”
邵瑕鬆了口氣。
慕林語鋒一轉,繼而道:“不過想必也猜差不多了。虧了顧相十幾年來守口如瓶,一直未將邵家軍真正下落告訴司馬逸。”
邵瑕愕然道:“相公一早就猜到了?”
慕林點頭,“當年皇位爭奪戰,或是顧相雙手染了太多鮮血,目睹了太多死亡。或正是因爲如此,早有先見之明顧相,預料到此戰役會鮮染墨辰,生靈塗炭。故不論司馬逸如何設法讓他尋找邵家軍下落,他一直守着秘密。”
顧子喻守着這個秘密,除了不想發生內戰外,有一半原因也是因爲邵瑕吧。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事情真相,想保住邵庭將軍血脈。
只是權高位重,總有身不由己之時。當年他成就了司馬逸,卻毀了自己原本美滿人生。不知,他是否悔過當年所做一切?
邵瑕突然明白了,相公一直不允許她太接近慕林緣故。相公知道慕林真正身份,亦明白他來京目地,故纔會帶她離京遊玩。
“機會在就在你面前,這副擔子,你接還是不接?”慕林望着她,直截了當問道。
不接,她要棄邵家軍尊嚴不顧;接,她要打破相公多年來維持平和局面。
邵瑕痛苦閉眼,掙扎道:“…你讓我考慮一下。”
“時間緊迫,我後天一早就要離開了。如果你想要跟我一起走,還得自己設法離開纔是。”慕林通情達理道:“回去慢慢想,我從不喜歡強迫他人做些不情願之事。邵家軍事,雖然理應來說,你有應盡責任跟義務,但是…別將自己想太重要了。沒有你,我一樣可以還邵家軍一個清白。”
邵瑕憎恨慕林地方,莫於過此。他就是那種,先給你一巴掌,再給顆糖,再反手一巴掌打你措手不及卑鄙之人。
這種人,說簡單一點,只有兩個字:人渣!
邵瑕忍辱負重道:“如果我離開,如何保護相公?”離開,何時才能回來?
“你放心吧,顧相身處廟堂多年,豈會連點基本防衛跟自保能力都沒有?”慕林拔開雲霧道:“司馬逸昨晚失常緣故,只因你跟顧相過於親熱了。”
當年顧相跟蘇柔心情同意合,司馬逸卻以安撫邵家遺孤爲由,愣是棒打鴛鴦將邵瑕配婚於顧相。蘇柔心進宮後備受寵愛,自是眼紅了後宮嬪妃,明爭暗鬥就此開始。殊不知,一切都是假相,司馬逸連蘇柔心一根手指頭都沒摸過。人前,他萬千寵愛給了她,卻是一場無盡災難。蘇柔心多年來受盡後宮女人折磨,司馬逸卻是睜一眼只閉一隻眼。直到後來,顧子喻將所有精力放在邵瑕身上,司馬逸不再踏足蘇柔心寢宮,她猶棄婦般被人遺忘在深宮一角。直到最後,她仍逃不脫病魔纏身、香消玉殞命運。
這便是蘇柔心喜歡上顧子喻下場。
而邵瑕,一次次被人謀殺,到後來也難免會落個慘死下場。
“要離開多久?”
慕林淡道:“看你何時能馭駕邵家軍。你若是沒那個本事,估計會死在戰場上。”
邵瑕沉默不語,心如亂麻。
“什麼人,站住!”營帳外猛響一聲大喝,腳步聲驟響。
“屬下給…給慕將軍送茶。”慌然聲音響起。
“送個茶需要在此鬼鬼祟祟站半天?”領頭士兵一聲大喝,“來人啊,給我綁了。”
事出意外,邵瑕渾然無知望向慕林。
慕林淡定坐在主位,解釋道:“軍營易出奸細,沒什麼好驚訝。”
“司馬逸派來?”果然帝王疑心重,尤其忌諱手握兵權重臣。他不相信慕林,因蓬勃野心,卻又不得不重用他。
“帝王向來注重兵權,細奸無處不在。尤其是司馬逸,他要將二十萬士兵交到我手上,不安插點心腹如何心安?”
“你怎如此肯定外邊人就是奸細呢?”除非他早就心知肚明。
慕林心有成竹道:“抓進來盤問一下不就知道了?”
不稍一會,一名被五花大綁、嘴塞布條年輕士兵被三四名巡檢士兵推進帥帳中。慕林待衛緊跟其入,稟報道:“將軍,此人在帳外鬼鬼祟祟,極有可能是敵奸細。”
慕林望了被綁士兵一眼,示意巡檢兵退下。
衆士兵退下,侍衛向前抓住被綁人左肩,一個用力,“嘶”一聲,肩膀衣裳被撕開,只見胳膊上畫着絡着半邊虎臉。
侍衛臉色一斂,走進慕林身邊道:“是暗衛。”
慕林側臉對着邵瑕笑,“是暗衛。”
邵瑕不解,忐忑不安道:“暗衛?”慕林很無賴,笑起來痞相。可這次不一樣,他笑容帶了陰冷,殺氣。她知道,似乎要大事臨頭了。
“司馬逸暗中建立一支內衛,主要從事細作。”
邵瑕五雷轟頂,司馬逸竟然真往慕林軍隊派細作?既然已對慕林生疑,爲何還要給他二十萬軍隊征戰敵,不怕他倒戈相向?
慕林見她發懵神態,嘖嘖搖頭。顧相面面俱到,怎麼就養了個少根筋孩子?
“他不相信你?”想來帝王皆有多疑通病,這場賭局下大了。
慕林並沒有回答,只是詢問道:“出了這事,你說該怎麼處理?”
邵瑕只覺頭皮發麻,咬脣想了一會道:“既然此事發生在你軍中,還是你來處理爲妙。”
手心不由滲汗,司馬逸內衛被抓,換句話說,剛纔她跟慕林所提之事,想來內衛已悉數入耳。如果司馬逸知道此事……
邵瑕不敢再往下想。
“我想將他交給你處理。”慕林別有深意道:“如果你想承擔責任話。”
邵瑕明白慕林意思,他在逼她做出選擇。
“…我說過需要……”考慮,最後話被生生嚥下。那瞬間,邵瑕突然覺,她做是不是太過分了?自小到大,相公寵溺她,替她擋去了所有她該承擔災難。而現在,一有事,她又希望慕林站出來解決……
她纔是邵家軍主人,她該做主,不能這麼自私。更何況,如果不強大起來,如何保護相公?
“我…來解決!”邵瑕咬脣,臉色慘白。
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選擇了。
“我拭目以待。”慕林笑,做了個請手勢。
侍衛擔憂望着邵瑕,有些欲言又止,卻被慕林用眼神制止住。
冷汗自額頭滲出,邵瑕緊握雙手,一步步走向內衛。
十幾步距離,遙遠又沉重,卻終究會到頭。心如戰鼓重重捶砸,邵瑕腦海一片空白,只知道她有責任跟義務去保護曾經保護過她人。
顫抖手伸了出去,邵瑕用盡所有力氣拔出侍衛劍,對準內衛胸膛。
邵瑕擡頭望向內衛眼睛,那是一雙充滿憤怒而又略帶恐懼眼神。
內衛搖頭,想用眼神制止邵瑕。
慕林走向前,手搭在邵瑕肩上,“還在猶豫?”
邵瑕茫然點頭卻又搖頭否認,心如亂麻。
“司馬逸先後兩次派內衛殺你時,可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輕而易舉將你逼到牆角,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如果再猶豫,沒有人能幫到你,還提如何保護顧相,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深吸一口氣,邵瑕剋制道:“慕林,我知道該怎麼做,無需你來教我。”
慕林笑,“我只是怕爛泥扶不上牆。”
邵瑕手一雙,劍尖穿刺內衛胸脯。
伴着鮮血噴涌而出是,她兩行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