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準是長老身份,他的兒子和其他三個弟子都是護法身份,修爲至少也是玄境一階。而麥獨靜等鐵紫門弟子都是水境的修爲,雙方的層次相差得根本不是一星半點,交起手來,當然也是高低分明。麥獨靜等人儘管擺成陣法,但還是節節敗退,不一會兒已經有五人倒下。
不過鐵紫門弟子畢竟是專業的殺手,也經過殘酷的訓練,在頻臨死亡的瞬間毫不慌亂。他們一方面拼死一戰,一方面保護着麥獨靜,想盡一切辦法幫助他逃脫。
“一個也別想跑!”天石殺紅了眼,衝在最前方,步步緊逼。
麥獨靜等人退到一片矮樹林中,這裡既有茂密的樹木,又有茂密的灌木叢。他們扔出了燃油彈,將整片樹林引燃。
霎那間,火光沖天,不能進人。
終於,在一羣鐵紫門弟子的保護下,在夜幕和火光的掩護下,一個黑影踉踉蹌蹌地鑽入到一片草叢中。
“有人跑了!”
“追!”
“斬草除根!”
幾個天雷門弟子不住地大喊大叫。
那黑影在樹林中像蛇一樣彎彎曲曲地前進,但是速度很快。當跑到安全地帶時,他仍不敢停下,向黃嶺山的東南角跑去。同天雷門弟子交手時,也沒有表現出恐慌,可是現在,驚惶之狀,如同喪家之犬。
不一時,跑出五里多遠。
嗖!
突然,一支冷箭在嗖嗖颳起的西風中飛行,飛向他的右腳腳踝。
那黑影身受重傷,又跑了一路,根本沒有注意到這支箭,突然感到腳下一軟,撲通一聲摔到在地。可是他拔出箭枝,身子一轉,又一瘸一拐地跑向另一片樹林。
“你跑不掉了!”是一個少年的聲音。
黑影加速。隨着一聲悶響,他的左腳腳踝也被箭枝穿過,撲通一聲摔到地上,再也無法站起,可是他快速地往前爬,爬向一個山洞。
當一根箭枝穿透他的掌心,把他釘在草地上時,整個人這才停下。可是他又隨即嚓的一聲拔出腰刀,準備對敵。
長刀剛舉,又一支箭枝飛到,從掌心穿過,竟然將手掌和刀柄釘在一起。
哦!
像是才感覺到疼痛,那黑影發出一聲慘叫。
這時,傳出一個少年爽朗的笑聲。
“麥獨靜,你也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一個帶着斗篷的少年出現在前面的一塊石頭上,手上握着金弓銀箭,“不要再裝蒜了,你還沒死,還是快說孩子的下落吧。”
那黑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陳來注視着他,感覺到異常,劍眉一豎。
轟!
那黑影突然從身心扔出一個火球來,而他身上同時也被點燃。
陳來一閃,躲過火球,一看不由得一驚,此人竟然不是麥獨靜!
那黑影在火光中擡起頭來,由於疼痛難忍,表情顯得十分猙獰,不過嘴角浮現出得意的冷笑,“你永遠都見不到……舵主早已經帶着他離開了。”
聲音剛落,已經七竅出血。火光中,血水極爲鮮豔。死在一個少年手下,像是極不心甘,被釘在草地上的一隻手還緊緊地抓着一把已經燃燒的草地。
鐵紫門弟子果然決絕!
看到整個人都燃燒起來,陳來不得不發出一聲感嘆,轉過身看向四周。
就在轉身的瞬間,他看到一支暗箭悄然飛來,急忙一個旋身跳下石頭,還沒落下,趁勢一抓,抓住飛來的箭枝!
“小子,你是在找我嗎?”
一個帶着眼罩的獨眼龍大漢站在不遠處,滿面都是陰鷙的冷笑,手上是金弓銀箭。從對方極爲敏捷的跳躍和抓住箭枝的輕巧動作上,他看出此人非同小可,將金弓拉成圓月。
一聽到這個人的聲音,陳來掀了掀斗篷,“原來就是你啊,麥舵主吧?真是幸會幸會……能夠把那些天雷門弟子擊敗,的確是高手啊。”
麥獨靜注視陳來,不由得想起被他害得墜入懸崖的事情,又想起在潘家村那個慌慌張張地撲到潘郎身上哭喊的少年,可是現在這小子卻充滿了自信,像是判若兩人!
不在短時間經歷過大挫折大挑戰的人,是不可能擁有如此進步的!他頓時意識到陳魁已經被他殺死!
看到自己渾身破破爛爛、血跡斑斑,頗爲狼狽,又聽出對方有譏諷之意,不由得十分羞愧,不過他心目中更多的還是怒火,“你……就是帶着嬰兒和《推龍訣》逃出柳水鎮的那個小子吧?”
“麥舵主真是好眼力。”陳來也不否認,畢竟對方已經重傷在身,他感覺已經奈何不了他,“哦對了,陳魁、昨天的那兩個鐵紫門弟子,還有被炸死的幾個人,讓我給你帶句話。”
麥獨靜以爲是真的,問道:“什麼話?”
“讓你對我尊敬些,快交出我的孩子,不然,呵呵,會像他們一樣死。”陳來說得乾淨利落。
麥獨靜早就料到他們死在這少年手中,可是看到一個少年蔑視的眼神,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感覺到眼前一花,不由得放下弓箭扶住身邊的一棵樹木,“小子,快快交出《推龍訣》,不然讓你碎屍萬段!”
“站不穩了吧?坐下來歇歇可能好受些。”
陳來故意激他,像鐵紫門弟子都是使用殘酷的方式訓練,氣海與其他的修煉者不同,在暴怒的情況下往往會嚴重地損傷氣海,甚至可以使氣海爆炸,“麥舵主,還是說出我孩子的下落吧,那樣對你對我都是一種……安慰。”
“找死!”麥獨靜大喝一聲,突然拉弓,射出手中箭枝。
經過專業訓練的箭手的確是非同尋常,速度快,力量猛,發出的箭枝都帶着響亮的哨鳴。可是陳來早有防備,輕巧躲過,一連躲過四五箭。
麥獨靜看射不中,扔去弓箭,想着發功殺敵,可是一想到會把那些天雷門弟子招引過來,又不然輕易嘗試。
正在發愣,看陳來突然打來一拳,急忙閃開。
霹雷拳!水境二階的功法!
轟隆一聲,拳風打出,電光閃過,硬是在地上炸出一個坑來。被氣浪擊碎的樹葉石子等物蓋了麥獨靜一臉,他急忙扒開,把左邊的眼罩也扒掉了,露出一個死魚般的白眼珠,“你已經是修行者?!”
上一次見到陳來,麥獨靜看出他沒有多大的修爲,絕對算個菜鳥,可是僅僅幾天過去,他竟然可以打出水境二階的功法!他開始懷疑這少年是不是那少年!
陳來也不答話,又是一拳霹雷拳。
在爆炸聲中,麥獨靜又一次閃開。
連連閃避幾次,他看出陳來的目的不單單是想擊敗他,而是想把天雷門弟子引來,大叫一聲扔出燃油彈來。
砰砰砰砰,連丟幾個,頓時方圓十丈內燒起大火。
麥獨靜趁勢飛走。身受重傷,已經沒有把握殺死對方,他只好暫且先走爲上。
陳來在火光中看得清楚,悄悄在遠處跟隨。
既然殺不了麥獨靜,那就跟蹤,只要跟着麥獨靜就能找到孩子的下落。
這時,在北山後傳來一陣陣電閃雷鳴,像是要下大雨。陳來回頭看了一眼,繼續追趕麥獨靜。
果然,跟了十幾裡,看到麥獨靜一頭扎進一個營帳中。由於太遠,又在黑夜的密林中,看不清楚,悄悄靠近。
“我受了傷,快點包紮!”麥獨靜顯得急不可耐。
“舵主,其他人呢?”一個弟子問道。
“少廢話,快!”麥獨靜催促起來。
陳來看到營帳內亮起燈火,越靠越近。想到馬上就能救出孩子,他的心臟砰砰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