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了?”張鵬程眉頭皺起,又舒開:“既然會受傷,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審俘並不困難,還沒有用上玉如意的獨門秘技,阿諾就說他曾經見過敗退而回的白支隊,並且清楚的看到許多韓國人圍着一個穿長袍的人,那個人明顯是受了彈片傷,進行了簡易的包紮後就急匆匆的後撤了。
趙無極也是心有慼慼,裝神弄鬼,最好炸你個麻花臉。玉如意自那晚以後,過起了大家閨秀的生活,二門不邁,大門不出,更不去騷擾無辜羣衆,居然是轉了個性子。
將白支隊情報上報後,李部長與志司聯合並以志司的名義打了個電報,內容不長大意是:徹底消滅白支隊,打掉敵人的氣焰,粉碎美僞宣傳攻勢。
“一個月了,白支隊應該也養好傷了。估計他們爲了振作士氣,要進行報復。”
“我猜,他們在哪裡摔了跟頭,就會在哪裡爬起來,不然心裡總有一道過不去的檻。”
張鵬程讚許的看了趙無極一眼:“不錯,有一套。”
趙無極謙虛道:“將心比心,換位思考吧。”
“就是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來。”
“好一個換位思考。”張鵬程接下去說:“我也來換位一下。白支隊在330.5吃了莫名的大虧,沒找回信心前是不敢直接去330.5找回場子的。”
“對,若是我,肯定還要練練兵,鼓鼓士氣。找個容易的地方出出氣,摟摟人心。”趙鐵山恍然開悟。
“那麼,我們就等着他們先打信號槍,然後到330.5等着他們?”
“說也說不準他們會去其他什麼地方,不過只知道他們總會去330.5。我們就在那裡等着。”
“這事,還要請前沿一線的同志注意反饋情報,不論大小,都要報過來。”
“就這樣吧,一個字,等!”
爲了配合伏擊作戰,前沿部隊花了不少力氣,在300.5陣地側後方開挖了兩個坑道,供偵察分隊屯兵與接火後防炮用。這一趟,多上去了一個通訊員,一共十一個人。儘管沒有傳來白支隊活動的消息,但伏擊作戰可不是臨時抱佛腳的大學考試,必須摸清伏擊地域的地形地貌,深深的刻在自己腦海裡,這一刻,就花了個把星期,由於冷炮,還犧牲了一名偵察員,重傷了一人,隊裡只剩下了九人。
這又是一個月明之夜,月亮圓晃晃的掛在空中。因爲坑道挖了反斜面上,夜間不用防空、防炮,趙無極坐在山坡上看了會月亮,有些想家了。那個筆記本他還帶在身上,只是少了一些思念。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趙無極覺得莫名的煩躁,儘管夜涼得和水一般,但他總是靜不下來。
“趙參謀,想打戰了?”
“打戰?”趙無極疑惑的看了眼李精業。
李精業往後挎了挎衝鋒槍說:“我以前也這樣,第一次接戰,一身的興奮,好些天都靜不下來,總覺得哪裡不舒服。後來才發現,一開戰就全好了。”
“原來如此。大約是殺人後的興奮,給大腦帶來了新鮮的刺激,然後又得不到這種刺激,於是腦子就象犯了煙癮似的煩躁不安。”趙無極苦笑:“原來每個人心裡真藏着一頭野獸,自己居然犯了殺戮的癮。”
“咱們轉轉,解解乏?”李精業也是個呆不住的貨。
“好。”
兩個下了山,拐進了山溝,朝着伏擊地小心的摸去。
偵察隊選擇的伏擊位置,相對更貼近對方陣地一些,也只這樣才能更加的出其不意。那裡有一條溝,是對方夜行而來往往要走的道路,按佈置,九個人可以組個倒八字的口袋陣。如果接火,戰鬥時間維持在一分鐘內,無論成敗立即沿溝回撤。當時一般的夜間分隊接火,都很少持續長的時間,打了就走,這是因爲夜裡不明對方狀況貿然追擊實在不明智,留着不走更是要面對對方炮火威脅。
兩個人並沒有伏擊對手的打算,只是到附近走走感受一下戰地氣氛,緩解一下癮頭而已。李精業打頭,趙無極斷後,一前一後蹲在溝邊的山壁的陰影裡,就地休息起來。
“不對。”李精業指着二三百米外的灌木叢子說。
“是不對。”趙無極也發現了異常。那裡的樹枝搖晃得不對頭,同一時間有向左的,也有向右、向前向後的,與風晃動的顯示不同。
“是美國佬?還是李僞軍?”
“不管是誰了,你回去,我留在這裡跟他們屁股。”趙無極命令。
“趙參——”李精業還沒說出話,趙無極一拍他後腦:“沒事,你走路輕,也快,不容易驚動人。布個口袋,我就在這裡綴着他們。把你的衝鋒槍也給我。”
波波莎衝鋒槍一個彈鼓可裝彈80多發,一把衝鋒槍近距離持續的火力可比重機槍。
“好。”李精業沒有猶豫,解下槍就走。戰場上哪來電影裡那麼多婆婆媽媽、你推我讓,敢留下來,就不用擔心沒點膽量與能力。
趙無極擺了個八爪魚的姿勢,儘量把身體伏在一塊小凹地裡,也不去看外面的動靜,只是掏了兩個手雷出來,開了保險,靜心聽着。
“沙沙”的聲音由遠及近,對方也很小心,越走越慢,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聲音慢慢變遠,趙無極也沒有擡頭看一眼。他還在等,反正他是斷後,並不需要打第一槍,只需要給敗退下來的敵人再來一個突如其來的矇頭一棍就是了。
好一會兒,他才從凹處裡爬出來。朝着早已想好的伏擊點摸去。算着時間,也應該和趙鐵山他們接上火了,但槍聲一直沒有傳來。趙無極心中一悸,有些擔心起來:“不可能遇不上的,除非……”
他深吸了口氣,加快了步子趕回去。
一副詭異的畫面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大約能估計出偵察隊設伏的位置,可就是在伏擊地對面的山坡上,有一溜灰色的人影,隱約浮現在月光下,卻沒有任何人去理睬!十幾號人,就象幽靈似的,朝着後方陣地摸去。
趙無極根本來不及去詢問原因。
“最可靠的邏輯推理也測不準人心。”趙無極無暇去思考韓國人爲什麼不是慢慢恢復信心反而是變本加厲走的更遠的原因,他回顧四周找了一塊可當掩體的石頭,放下了衝鋒槍,舉起了伽蘭德。
他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就象是遊戲裡拈着匕首爬到狙擊手屁股時的神情。
“呯!呯!”的步槍聲震盪在寂靜的山谷裡,嗡嗡迴響。百米開外的山坡上,有的人應聲倒地,有的踉蹌扭曲,有的拼命的往山上跑,有的坐倒在地上四處張望。槍口的火花暴露了趙無極的位置,八發子彈剛剛打完,一陣熱風就刮到了石頭上,尖叫着濺起朵朵的火花。趙無極被壓制在石頭後面,根本擡不起頭。
槍聲裡傳來一陣連綿長嘯,如龍吟如虎嘯,不屈中帶着激憤。趙無極聽出那是趙鐵山的聲音,他彷彿是在掙脫着什麼的束縛!
“咄!”的一聲如春雷綻響。隨即山坡上響起了衝鋒槍聲,趙無極壓力一輕,他換過沖鋒槍,對着山坡上散亂的人羣點射起來。先是受到步槍點名、又被衝鋒槍突襲的白支隊已經倒下了十一二人,餘下的且戰且走,一個個臉上戴着豬嘴似的面具,也看不清臉上是什麼表情。
不斷有波波莎衝鋒槍加入射擊的行列,白支隊後路被斷,已經成甕中之鱉。這時趙無極發現山坡上的一長袍人,在明晃晃的月色下正蹲着身子往山下溜去,卻沒有人向他開過槍!
“怎麼回事?”趙無極眉頭一皺,扔下了衝鋒槍,撈起步槍“呯!”的一聲就把那個長袍人打翻在地。
第二天下午,師指。
“俘虜交待,他們就是爲了報復纔打算直接摸上主陣地,打我們一個出其不意。他們帶的毒氣罐子是美國人給的,裡面是什麼東西並不清楚,作用也不大清楚,就是讓他們帶到我軍陣地前使用。神師是個有名的薩滿巫師,據說會療傷、還精通藏形術。”玉如意問完後說道。
“把剩下的毒氣罐送國內研究。”儘管戰鬥順利結束,白支隊基本全殲,但張鵬程臉上仍然不見太多的笑意:“藏形術?真藏還是假藏……那個神師呢?救得活不?”
“不成了,小趙的槍法太準,一槍就打在他心口上了。沒擡到衛生所就斷了氣。”
“可惜了,沒搞清裡頭有沒有神神道道。”趙鐵山嘆息道。
“趙隊長,那會你們怎麼都沒看到山坡上有人走嗎?”
“唉,終日打雁被雁啄。也不知道是吸了毒氣還是中了邪。”趙鐵山有些頹然,當夜他舌綻春雷之後其實有些脫力了,硬撐下來後精神一直不大好。
“趙頭的氣功也真是一絕,鬼上身也制不住他!”
“是啊,趙隊長,你當時使的是什麼功夫啊?”
“算是佛門的獅子吼吧。”
“嘿嘿,你小子在我面前也裝什麼裝,我看是真言術吧。”張鵬程一臉玩味的笑意。
趙鐵山紅了半了邊臉:“這不,俗家弟子不是不能學那東西嘛。”
趙無極還有一個疑問:“趙隊長,後來那個神師想下山,你們沒有發現嗎?”
“沒啊,就光顧其他人了。還真沒有看到。”
“格老子,我想來想去,從頭到尾好象都沒看到那個東西。”
“他那身衣服,照說應該是顯眼的很。不過,也可能是視線視角的原因。”趙無極有些費力的給自己一個科學的解釋。內心深處,他非常清楚那不可能有視覺誤差與死角。
“可惜給打死了,格老子,不然老子好好招呼他一下。”
趙無極也是嘆息了一聲,又問:“張參謀,這事怎麼個彙報法?”
“還能怎麼說。自己部門照實記錄,不放過疑點,客觀陳述就是了。”張鵬程沉吟了一下:“志司那邊,就說,美國人使用了化學武器,要提高警惕,樣品已經送國內相關機構研究。建議他們運一批防毒面罩上來,下發前線部隊。”
“神經毒氣,恐怕就是韓國人那樣的防毒面罩也是防不住的……”趙無極正思量着,卻覺得有雙眼睛在盯着自己,擡頭一看,原來是一隻狐狸精,而且懂得臉紅。
“想那麼多做什麼,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着呢。”
趙無極心下一橫也打望起狐狸精來。
這本書寫了十萬字,我明白了許多寫書的道理。不過編輯也和我說,這本書當練手比較好,我也覺得下次寫書,不僅要吸收經驗,還應該寫上二十萬字,那樣纔有緩衝區,便於調整與修改,也保證質量。這書這幾天我將給個還算不差的結尾,大家的推薦票就不用投了,原本這書的後續內容將開新書繼續寫作,主角名字不變。不過要寫上二十萬了再上傳,收藏可以繼續哦,如果不佔書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