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塵回到“義保團”總部,原本想着晚上去請附近派出所的一名所長,由趙萬年和張福引薦,他掏錢請客。剛到辦公室就看到石大膽、青草和石飛燕臉色都不正常,向他們問道:“怎麼回事了?”
青草和石飛燕正要委婉的圓謊,石大膽突然怒聲道:“大不了跟他們拼了,咱們光腳的還怕他們穿鞋的。”
蕭無塵臉色一變,變得嚴峻道:“大膽,是“太子黨”吧?”
正逢迎過來的青草微笑道:“沒什麼事情的了,一點小打小鬧而已!”
石飛燕也陪笑道:“蕭大哥,沒什麼事情,大膽哥會解決的!”
蕭無塵怒聲道:“都別騙我了,大膽很少這麼憤怒過,一定有大事情。說吧,太子黨有什麼無理要求?”
自遊輪事件後,青草對蕭無塵的看法有了絕對的改觀。她始終看到那個有觀察力、並有先進之明的人爲方董事長與一幫拿槍、拿刀人的硬幹,哪怕遍體鱗傷了,他也沒怨過誰,甚至向方姬瓊都沒有要求過什麼。她始終覺得,蕭無塵這個實在的人真的不是爲了方姬瓊的財產而愛方姬瓊,但不論怎樣也逃脫不了“陳世美”之嫌。可這樣一個人,他心裡到底想什麼,即便智慧強大如她這樣的高材生也很難想到蕭無塵的真正想法。
面對蕭無塵的動怒,從未有過的恐懼之感,在她心裡掀起一陣浪花。英雄是什麼樣子的,在這個浮華的世界裡她沒有想過,但此刻心裡隱隱感覺着像蕭無塵這樣平日一副毫無架勢,關鍵時刻總能啓到關鍵作用的人應該被定爲英雄吧!
石大膽沉悶一陣,這個腦子藏不住東西的傢伙,破口道:“無塵,這件事情你別管,我來去辦,正好給我報仇的機會!”
蕭無塵冷峻的眼神裡充滿着深意,平靜道:“是熊子懷?”
說着從石飛燕手裡接過像精緻手冊般的戰書,只看了第一頁,手就有些顫抖,然後他強制克服自己的心境,以一種表面上極其平靜的表情看完一共四頁的戰書手冊。”看完後緊閉戰書,望着他們三個,臉上強撐着露出遷就的笑容,牙根不由的“咯咯”作響,笑着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們真大驚小怪!”說着坦然的道:“我一個人解決!”說完不願意面對大家,說道:“我還有個應酬,你們忙吧!”說着出了辦公室,向樓下臺階走的時候,他覺得他的腿在顫抖,整個人被憤怒掩蓋,眼睛一片通紅,有種殺人的感覺。
蕭無塵出了“義保團”總部,沒有去星龍酒吧,而是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緩緩坐下,垂着一張臉,儘管手腳不受使喚般的像觸摸後邊的樹杆,卻如受打擊一般頹廢了下來。他只想通過這個安靜的地方整理好情緒,感覺自己有些無能,始終做不到那些大人物的所謂“制怒”,就像牽引着他墮落一般,讓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如此,他
靜靜的剋制了半小時,身上的暴戾氣息才緩緩散去,然後漫步走向星龍酒吧。看到趙萬年和張福已經早先過來,蕭無塵向他們二人道:“趙所長沒有過來嗎?”
趙萬年抱歉道:“本來是過來的,我們周邊幾個黑道勢力不知道被誰舉報,趙所長就打過電話說先忙去了,可能晚點來,可能不會來!”
蕭無塵問道:“是我們出現的問題嗎?”
旁邊的張福道:“有些不可能,趙所長之前可是很樂意見到你這個“現代英雄”的!”
蕭無塵立刻變成笑臉道:“那咱們哥三個喝去,一切帳算在小弟身上!”
趙萬年忙道:“哪有蕭兄弟出錢的道理,畢竟在趙哥地盤,下次去你新接手的那幾個場子,哥再給你捧場!”
蕭無塵牽強着笑意道:“那好,一言爲定!”說着三個人坐在一個僻靜的卡座上要了幾瓶中等價格的紅酒,三個人慢慢喝了起來。張福的場子雖然小,但做人還比較實誠的,向蕭無塵討教了一些場子的防範措施,趙萬年看去隨和的很,但目光眼神之間稍微有些不定,若是常人也很難看到他刻意的掩飾,但一向喜歡察覺細節的蕭無塵發現趙萬年數次目光看向他,神情極其古怪。對懷疑不算靈敏的蕭無塵也能輕易的感覺到趙萬年像是知道些什麼似的。不過他察覺後就沒再刻意去思考,而是和他們攀談着一些無痛無癢的故事、段子,三個人倒不至於冷場。趙萬年偶爾也提及些蕭無塵場子的分佈,蕭無塵都打呼啦的概過。後來他們一致說到最近各個場子的黑勢力被拔掉,然後不知道怎麼說的就說到他的“義保團”!
蕭無塵直接說道:“只要我們場子裡的“三品”禁止,不會有什麼事情。所以最近儘量讓“公關”部門放假上數日,打黑和打黃很有可能一起打!”
張福的小地方沒有什麼,除了有幾個陪酒姑娘,倒很乾淨。但趙萬年的“星龍酒吧”“流芳苑”可是直接影響他的生意動向,說道:“蕭兄弟,這樣的話星龍可是要垮掉的呀,能不能跟上層公安部門通融一下!”
蕭無塵冷靜道:“事態如此,我們暫停數日也不會出大問題。這次“打黑運動”可是打了將近兩個月,還在打,上海的小、中型黑道勢力可是基本都被拔掉了,許多夜場都關門大吉。由於“義保團”一向打着“無三品”的旗號,在關鍵作用下,我們不得不提防!”
喝了些酒的趙萬年明顯不情願,甚至有些生氣,說道:“可是你也得爲趙哥着想啊,公安部門趙哥也能打通部分關口啊!”
蕭無塵默默不語,臉上帶着冷峻的氣息,讓場子處於極度尷尬的局面。張福和趙萬年看到蕭無塵如此認真,都沒敢說話。沉制良久,蕭無塵才道:“趙哥要不這樣,流芳苑先停一個禮拜,其中損失我給趙哥每天三千的純利潤補貼,這樣好嗎?”
不知道其中緣
由的張福看到蕭無塵如此大讓步,立刻意識到事態的嚴重。見趙萬年還在遲疑,輕輕用腳踢了下趙萬年,趙萬年才道:“我儘量說服她們吧。”語氣之間似乎也沒有讓步的意思。
這讓蕭無塵的心冷寒到了極點,感覺在利益面前,什麼友情、什麼兄弟肝膽相照都是廢話。他看場子將近半年,可是讓星龍酒吧純利潤比之前要多出四十萬不止,而他帶着一幫兄弟的看場費只有五萬,如今趙萬年在關鍵時刻中選擇利益,而並未他面子,讓他越發感覺到趙萬年一定察覺到了勢頭,或者已經跟他的對手通融過了。
好在他立刻坦誠笑道:“趙哥,這也是爲我們的長遠利益着想啊?這杯酒就當兄弟我自罰一杯,說着滿滿一杯紅酒一飲而盡,極爲豪爽。趙萬年才渙散的露出笑意。他們三個人喝到半夜一點也沒見那位趙所長,後來各個散去!
因爲喝酒,蕭無塵故意說自己喝多了,未等趙萬年發話,張福自告奮勇的說要送蕭無塵回去。
回去的路上,張福向蕭無塵道:“兄弟,我話說到這,趙萬年老闆是純粹爲難你?可兄弟也不能實誠的上了他的當啊,我都爲您不值。”
蕭無塵帶着醉意笑道:“沒什麼,張哥你多心了。畢竟影響了趙老闆的生意,我知道分寸。”
“可你一個月幾個看場的兄弟辛辛苦苦也只掙他五萬,一個禮拜將近一半的錢給他,他未免太毒了。”張福真誠的道。
面對張福心好的提醒,蕭無塵剎那間酒醒,說道:“張哥,我牢記你的話,但也得小心禍從口出,您比我明白,其實您也看出了其中的端爾,只是不想明的告訴兄弟我,對嗎?”
張福心鬆道:“蕭兄弟果然是聰明人,張哥還怕您不明白。這個你放心,張哥走到哪也講各道理出財,我也不好向你表白什麼,但只想告訴兄弟,路還長着呢,黑龍會這個坎你都過了,上海還有什麼坎你過不了的。”
蕭無塵輕輕拍了下張福的肩膀,緩緩說道:“謝謝張哥了,我蕭無塵做不出忘恩負義的事情來,別人也別想在我手上討得上好,我自己已經有了分寸!”
說着蕭無塵道:“張哥,再說多未免有些虛情假意了,您就送到我這。”說完先走了一步。
張福看着蕭無塵慢慢走遠,小聲道:“蕭兄弟,我看好你,挺住!”說着緩緩轉身離去。他這樣一個小型KTV老闆見過太多的鳳凰男迅速崛起,然後迅速跌倒,其中的緣由很多,但再大的緣由都是因爲上頭沒有一個完全可以放心依靠的靠山。看着蕭無塵短暫的時間裡成長、迅速擴大勢力的蕭無塵,他總覺得這個懂得忍讓,懂得將心比心的年輕人會走的更遠,他始終覺得蕭無塵如果能過了“熊子懷”這道極其艱難的坎,蕭無塵的人生將會一馬平川,指不定真的能將“義保團”發展到上海任何一個角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