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人苦命不堪,活着的人悲憂交集。殯儀館裡的溫度儘管低於零下十度以上,可澹臺羽鳳依然在這裡呆了足足一天,她靜靜的摸着在冰棺裡蕭乾坤那張極度滄桑的皺紋臉,似乎只有他不動了,她纔敢看清他的輪廓,能摸到她那日夜思念的臉。不錯,她依然愛着這個瘸腿的英雄,是那麼的深,只是因爲愛的太深,她也將它埋的太深。
“你知道嗎,乾坤,我現在依舊悔恨交集,爲我當年的離開你們父子而感到深深的懺悔。如果還能選擇,我願意拋棄億萬財富與你和小無塵一起過蕭家咀桃花源的日子。也許依舊貧窮,也許還是像以前食不裹腹,那我也無怨無悔。”
在大家面前,澹臺羽鳳變的很是冷靜,可在這裡,在蕭乾坤面前,她就是一個女人,不管她以前凌駕在多少人之上,不管她的財富和權利多麼的通天,她依然改變不了,她是女人,是瘸腿子蕭乾坤唯一的女人。
人生沒有那麼多可讓你轉步的路口,不會讓你在時光蹉跎中可以回頭。澹臺羽鳳就像受到人生最大的打擊那般在蕭乾坤的冰棺跟前站着,不吃不喝,就連她那最親近的管家司機也不敢接近她,而她的心裡卻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苦,即便金錢和名聲都不缺,但一生默默無聞的“愛”死了,一切都沒了、、、、、、
蕭無塵醒來已經是一天以後了,他被帶到了西寧軍隊醫院,不僅身上的傷被包紮好了,就連精神狀態也恢復到了正常。只是醒來的他,看着守在牀邊的數名軍人,他心裡一陣莫名其妙。
不過這種莫名奇妙的感覺一剎那消失,他整個人僵直在牀上,接着眼圈一陣通紅,突然想起父親爲了救他,被子彈穿進脖子那一幕、、、、、、整個人就這麼一動不動的僵直了近二十分鐘。然後不顧一切的跳下牀,就要出門,但很快被一直看守的數名軍人給攔了下來。
這幾名軍人是王起特意派過來的手下,由於蕭無塵參與了這場反恐大戰,現在天組數名成員依舊逃逸失蹤,中國軍方爲了得到一定線索,暫時扣留了蕭無塵。至於蕭無塵在這場反恐戰中站在哪一塊,中國軍方走上級領導的示意下暫時不予追究。
“爲什麼要擋着我,難道讓我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不讓見嗎?”蕭無塵雙眼通紅,一副誰擋我誰死的樣子。
“蕭先生,請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這就請示我們的領導,他有話問你!”其中一名個頭很高的軍人很嚴肅的說道。
“還有比見我父親更重要的事情嗎,等我安排好一切會見你們首腦的,不過你們現在必須閃開,不然對你們不客氣了!”蕭無塵冷聲說道。
此刻他不是很衝動,但心裡比誰都難受,跟他相依爲命的老父親爲了救他這個不孝兒子死在敵人的槍口上,這
是誰都不願意接受的事實。儘管他一直希望這是一場夢,但這不是夢,他必須面對。
三名守在他身邊的軍人看到蕭無塵的樣子,立刻戒備的握起了拳頭,只要蕭無塵敢向前走一步,他們就會出手。儘管這幾個都是中國特種兵很好的苗子,但在一時並不理智的蕭無塵一陣詠春快拳和八極速打下,這三個特種兵兩個被擊倒,一個在受蕭無塵一重拳下被蕭無塵在他讓出的空隙間跳了出去,等追的時候蕭無塵已經在好幾米遠外。受傷不重的三人就要追的時候,被上級的電話給止住:“任他去吧,只要確定他的行蹤,不必要參與!”這三名軍人立刻接受命令,暗中跟蹤蕭無塵。
殯儀館外,蕭無塵奔跑着就要闖進去的時候,突然熟悉又期盼的聲音響起:“無塵,先不要進去,你必須冷靜!”蕭無塵轉身過去,在側面停車的地方,一個個熟悉的身影浮現眼前。特別向他走了過來的方姬瓊,帶着小跑到他跟前,然後帶着淚水撲在了他的懷中。
蕭無塵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感受着方姬瓊胸前的溫暖,使得原本以爲只有一個孤獨的自己,現在好了,他終於可以帶着姬瓊去見他的父親,然後告訴受苦一輩子的父親,他帶着兒媳婦來看他老人家來了。
可是一切都來的這麼遲,他還沒帶父親去吃西寧最貴最好的菜,再去住最好的賓館,洗最好的澡,他的父親就這樣的沒了。
淚水再也掩飾不住的流了下來,整個身心苦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曾經向他父親帶着發誓的口氣說要讓父親看到他帶着最水靈的娘們和失散多年的母親去見他老人家。可是一切都那麼遲,如果把父親的死亡多推上一天,他的諾言就能實現一半,那樣父親也許會更加的欣慰。
如果父親現在還能看見,他一定將姬瓊帶到父親身邊然後說道:“俺爹,土娃給您帶回來兒媳婦,以後我們會讓您老人家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住最大的、、、、、、把您前半輩子受的罪都補回來!”
“別哭了,也別多想了,姬瓊相信伯父再天之靈會看到的!”方姬瓊鬆開蕭無塵,望着蕭無塵憔悴滿臉淚水的樣子,一陣心痛。
兩人進了殯儀館,蕭無塵一眼看着躺在冰棺的父親,依舊是極度滄桑的樣子,只是那張滄桑閉目的臉,少了以前的嚴肅,卻多了一絲欣慰與從容。也許在他老父親進入那個戰場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下場,使得他老人家儘管終結了生命,但依然是那麼的欣慰,這在蕭無塵的記憶裡是多麼的難得。
由於太過專注,蕭無塵並沒有看到旁邊剛剛因爲站在殯儀館整整一天的澹臺羽鳳由於太過傷心,感覺不適被手下扶走的情形。
蕭無塵站在冰棺旁,輕輕的撫摸着父親那張蒼老的臉,淚水劃過臉頰,蕭無塵竟然出奇的平靜起來。
“無塵,蕭伯父一定會看到的,此刻我這個未過門的兒媳婦就站在他跟前,他一定會在天堂裡感到欣慰的!”方姬瓊將胳膊伸在蕭無塵的胳膊裡,輕輕依靠在蕭無塵的肩膀。
“可惜父親沒有看到我將母親帶回來,更沒有看到我衣錦還鄉將蕭家咀建設的與這個世界與時俱進、、、、、、、”
“不,無塵,他已經看到的,在這之前青春、羅傑他們已經開始建設蕭家咀初步基礎設施,不用三年蕭家咀就會與時俱進!”方姬瓊依舊安慰着蕭無塵,她知道此刻沒有人能比她更能讓蕭無塵走出痛苦。
她知道蕭無塵和他父親蕭乾坤這輩子受的苦和罪比誰都多。他們父子倆人相依爲命二十年,這二十年是怎麼過的,她方姬瓊想不通,但蕭無塵就是在那麼個艱苦的窮山莊和父親每天在爲基本的生存做抗爭。曾經流的血,受的傷,都是這個世上給他們留下的悲苦。
其中蕭乾坤這個在中國軍界傳言已經犧牲的中國兵王之王更是承受多大的瘸腿痛苦在與老風溼和老傷口糜爛的痛苦中掙扎,爲了能等到土娃以後有出息,他要承擔多大痛苦在與病魔和生命抗爭。現在他平靜的躺在冰棺裡,用着他那僅存的靈魂之光看到蕭無塵帶着美貌天仙的兒媳婦方姬瓊來看他,這恐怕是他一生最想要的,最能光宗耀祖的事情!
蕭無塵和方姬瓊穿上白色的葬禮裝一直陪在老人身邊,一直陪了一夜。
按照國家法律規定,蕭乾坤的遺體必須在西寧火葬,在衆目睽睽下蕭無塵就是想讓父親土葬在老家根本不可能,更何況軍方二十四小時對他監控。
於是蕭乾坤的火葬事宜在王起等一干軍人的主持下以將軍級的待遇進行火葬。其中蕭乾坤一代兵王生前默默無聞,死後在中國軍界引起轟動下以大校的軍銜和最高烈士勳章進行表彰,其中蘭州軍區某位曾與蕭乾坤參加越戰的副司令親自爲蕭乾坤祭奠。
蕭乾坤火葬這天,除蕭無塵、方姬瓊關係下的石大膽、澹臺聖水、葛達兒等人外,王起、吳亮等近百名軍人蔘與了這場祭奠。
本來蕭乾坤的骨灰要埋在烈士陵墓中,但在澹臺羽鳳和蕭無塵的刻意執意下那位副司令答應將蕭乾坤的骨灰帶回蕭家咀埋在他們老蕭家的墳羣中。這其中蕭乾坤生前也是這個意思。
在這個祭奠的日子裡,蕭乾坤與澹臺羽鳳子母相認,但在蕭無塵痛苦的心裡覺得這一切都太晚了,如果他父親還在,那他們家真的團圓了。
生命是一個極爲微妙的東西,它來的時候驚天動地,走的時候無聲無息。蕭無塵對着父親的骨灰深深的跪着,這輩子他欠父親太多了,如果他不要那麼拼命,也許一切都會改變,父親的生命也會挽回,那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
《請大家收藏和推薦啊,這次會完本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