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久了,感情也就淡了,愛情也會變質的。
而且他是正常的男人,又是司馬家的掌權人,身繫着傳宗接代的重任,早晚是要再娶妻生子的,它自認爲無法偉大到看着他和別的女人出雙入對,那樣它更寧願默默離開。
它搖了搖頭,張了張嘴,用脣語說着:“帶我離開。”
穆連森讀懂了,這便是它的選擇嗎?
他看向牀上安靜的美男子,抿了抿脣。
有些事,外人是插手不了的,心病還需心藥醫,他們的結局何處何從,只能靠着他們去努力。
後來,穆連森帶着鯉魚離開了醫院。
它回到了碧荷湖,回到它生活了一千年的家。
鯉魚們歡迎着它回來,它又成了它們中的一份子,最普通不過的鯉魚,只不過,它那一身與衆不同的金色是誰也取代不了,就像她在某人心裡的位置一樣,誰也取代不了。
穆連森在這裡陪了它一天一夜,直到穆非傾尋來,當他知道魚精已經徹底變成一隻普通的鯉魚,他知道,兒子的命運已經無法改變。
詛咒便在三年後。
鯉魚同夥伴們自由自在的遊玩着,融入了最簡單的快樂。
穆連森知道,他該離開了,它很好,至少,慢慢的就會好起來。
只是那個人會就這樣放手嗎?
他望着天空裡明媚的陽光突然微笑起來。
“於錦,再見。”
再見,如果還有再見的機會。
他離開了,跟着他的父親離開新城,回了A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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鯉魚的生活很簡單,每天跟着同伴們在湖裡遊玩着,偶爾對着某個方向發起呆來。
它在想那個人,那個刻在心底深處無法抹去的人。
老公!
然後苦澀一笑,鑽入水底,沒入那深深的湖底。
日升日落,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老婆。”一聲低低的呼喚聲響起,打破了樹林的靜謐。
鯉魚羣停了下來,紛紛望着聲音來源處望去。
落葉的季節,樹葉隨風緩緩飄落,落在男子的短髮上,又滑落下來,掉在肩膀上,隨後又飄落在他的腳邊。
昂貴的皮鞋輕輕踩在草地上,不發出一丁點的聲音,靜謐在林間擴散開來。
高大的身體被陽光在地上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來,落寞、孤傲,他停在湖邊,微微低頭,短髮下的黑眸深深凝望着淺水裡的一隻金色鯉魚。
“老婆。”又是一聲低低而深情的呼喚。
鯉魚不敢置信的張大着嘴巴,望着那張日思夜想的臉,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來這裡?
修長的手指輕輕落了下來,落到鯉魚的頭上,溫柔的撫摸着,那種真實的觸感讓鯉魚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眼睛酸澀難受,它看到了,兩滴淚在水中化開。
“老婆,我來找你了,對不起,我來晚了。”一聲沙啞的聲音落下,隨之而來的是兩滴晶瑩的男兒淚,砸落,砸在湖面上,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慢慢擴散了去。
老公!鯉魚喊了那一聲藏在心裡不敢觸碰的名詞,眼淚卻是掉得更兇。
它以爲,這一輩子它都不會再見到他。
可是,他來找它了,他真的來找它了,可是爲什麼,他爲什麼要來找它?他不應該來找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