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清宮裡頭,林小風端坐在龍椅之上,一身明黃龍袍映襯着他威嚴的面容,眼神深邃而銳利。郭天陽筆直地站在一旁,宛如一尊鐵塔,忠誠而堅定。而高起潛則是跪在地上,那姿勢顯得特別卑微,彷彿一隻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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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風看着高起潛,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高起潛一開始還被嚇了一跳,心臟猛地一顫,但很快就心灰意冷,覺得自己這次是凶多吉少了。他低垂着頭,眼神中閃爍着絕望的光芒。
“高起潛,你以爲朕會相信你是那幕後黑手?”林小風的話語帶着幾分戲謔,打破了沉默的空氣。這話一出,高起潛愣住了,郭天陽也是一臉驚訝,他們都沒想到林小風會如此直接地戳穿高起潛的疑慮。
“實話告訴你,朕一開始也懷疑過你,但仔細一想,你根本就沒有作案的動機。”林小風繼續說道,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能穿透人心。
郭天陽最先反應過來,他壓低聲音對林小風說:“皇爺,小順子他們都已經死了,如果高起潛不是兇手,那再查下去可就難了。線索都斷了,我們該如何是好?”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焦急和無奈。
林小風冷笑一聲,那笑容中透露出幾分冷酷和決絕:“兇手是抓不到了。但朕要的不是兇手,而是背後的真相。有時候,真相比兇手更重要。”
郭天陽和高起潛都愣住了,他們不明白林小風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皇爺真的不在乎兇手是誰嗎?
其實,林小風這話裡有話。他的心中藏着對明朝末年那三大案子的深深感慨:梃擊、紅丸、移宮,哪個不是謎團重重?梃擊案兇手至今不明,紅丸案更是離奇至極,也就移宮案還算清楚點。所以說,連那麼大的案子都查不清楚,更何況是一個侍膳太監的死呢?
林小風讓顧朝生大肆搜捕兇手,其實只是想讓真正的兇手放鬆警惕,自己露出馬腳。但這層意思,他當然不會明說。他要的,是幕後那雙操控一切的黑手,是那股隱藏在暗處的勢力。
“高起潛。”林小風把目光轉向了他,那眼神彷彿能洞察人心,“朕知道你不是兇手,但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你肯定會受到牽聯。”
高起潛渾身一顫,他低垂着頭,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奴婢在。”
“朕知道你是無辜的,但你也知道,這宮裡的規矩,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林小風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無奈和嘆息,“所以,朕決定讓你去鳳陽守皇陵。到了那裡,記得閉嘴,別多說話。也許,這是你最好的歸宿。”
高起潛是個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林小風的意思。他心中一陣感激,連忙跪在地上磕頭:“陛下,奴婢願意受罰。謝陛下不殺之恩。”
“好,那你就去吧。記住朕的話,到了鳳陽,好好守着皇陵,別再惹事了。”林小風揮了揮手,示意高起潛可以退下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林小風主要忙了兩件事。第二天早朝的時候,他宣佈了呂大器大捷的消息。整個朝廷都沸騰了,大臣們紛紛議論着這場勝利的重要性,簡直可以和北京保衛戰相提並論。林小風坐在龍椅上,看着羣臣的激動模樣,心中卻是一片平靜。他早就料到鳳陽之戰會贏,因爲戰爭說到底就是政治的延續,利益纔是根本。南京的那些勢力爲了保護自己的利益,肯定會全力支持呂大器,不可能拆他的臺。所以呂大器一出師,內外就統一了口徑,都說要支持他。
然而,戰事的後續發展可就不好說了。戰爭的本質就是利益之爭,不管是內部還是外部都一樣。戰爭拖得越久,對兵力、物資、軍餉的需求就越大。招募士兵、採購物資、發放軍餉,這些都需要有人去管,而這些人又分屬不同的利益集團。速戰速決會損害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法讓戰爭拖下去。但也有一些人是希望速戰速決的,不管他們的動機是什麼,對朝廷來說都是好事。
兵部侍郎王家彥站出來說:“陛下,聽說簡明孝已經帶兵進攻武關了,我擔心李闖賊會繞到後面偷襲我們,希望朝廷能發公文警示他。”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焦急和擔憂。
有個大臣反駁道:“李闖賊後面還有追兵呢,他怎麼敢繞到後面去?我們應該讓簡明孝安心進兵,攻下武關,把李闖賊逼回關中,這樣中原的戰事就能解決了。”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自信和堅定。
林小風聽着羣臣的議論,心中卻是一片淡然。他深知戰爭的複雜性,也知道每個人的立場和利益都不同。他沒有采納大家的意見,只是單獨給簡明孝寫了一封嘉獎信,讓他自己賞賜軍隊。如果錢不夠了就上奏朝廷。他知道,簡明孝是個聰明人,會明白他的意思的。
戶部尚書邵師韓又站出來說:“今年夏天糧食已經收上來了,北直隸各地收成還不錯。百姓吃飽之後還有餘糧。但是.因爲沒有賦稅的壓力,他們都不願意賣糧食。”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憂慮和無奈。
林小風皺了皺眉問:“你是說籌備糧草有困難嗎?”他的心中已經明白了邵師韓的意思,但也想聽聽他的具體說法。
師韓回答說:“是的。百姓們因爲連年的旱災和瘟疫,糧食歉收,挨餓受凍。現在既然沒有賦稅的負擔了,他們自然會珍惜糧食,以備不時之需。所以,他們都不願意賣糧食給朝廷。”
林小風聽了並不意外,他深知“飢寒知米貴”的道理。以前北直隸連年遭受旱災和瘟疫糧食歉收百姓挨餓受凍。現在既然沒有賦稅的負擔了他們自然會珍惜糧食以備不時之需。糧食對百姓來說就是命根子啊!但是,朝廷也需要糧食來支撐戰爭和政務啊!
其實林小風心裡清楚大災之年糧食並不短缺真正短缺的是人心。局部地區確實存在缺糧的情況但總體上是足夠的。缺糧往往是人禍造成的比如權貴囤積糧食這和後世缺藥是一個道理都是人爲造成的。他想到這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對那些囤積糧食的權貴們感到深深的痛恨。
看到師韓一臉憂慮林小風也很爲難。他知道百姓不賣糧食朝廷就買不到糧食邊軍又怎麼能吃得飽呢?沒有糧食又怎麼打仗呢?這是一個連鎖的災難非常危險。他必須想出一個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諸位愛卿有沒有什麼好辦法?”林小風問羣臣。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焦急和期待。
有個大臣說:“應該儘快恢復賦稅迫使百姓賣糧食。”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決絕和果斷。
“這怎麼行!陛下已經免除了賦稅就是爲了體恤百姓怎麼能半途而廢呢?”另一個大臣反駁道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憤怒和不滿。
“那怎麼辦呢?總不能強買強賣吧?”又有一個大臣提出了疑問。
“只有這個辦法了。應該給地方官下任務他們肯定有辦法的。”一個老臣站了出來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和嘆息。他知道這個辦法並不好但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羣臣議論紛紛,各有各的看法和主張。林小風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可憐那些地方官啊!這就是京官和地方官之間的矛盾所在。京官制定政策容易,但地方官執行起來就難了。他必須想出一個既能解決糧食問題又能讓百姓和地方官都能接受的辦法來。
“陛下!臣有話要說.”這時,李邦華站了出來。他的聲音洪亮而堅定,打破了羣臣的議論聲,“邊軍的糧草是國家的大事,不能不重視啊!”他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焦急和懇切。
整個朝廷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看着李邦華,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語。林小風感到很欣慰,他知道李邦華是個有見識有能力的大臣,他一定會提出一個好的建議來的。
“李閣老請說。”林小風示意李邦華繼續說下去。他的心中充滿了期待和希望,希望李邦華能夠提出一個解決糧食問題的良策來。
在那莊重而肅穆的朝堂之上,李邦華挺身而出,他的身形挺拔如鬆,聲音洪亮而堅定:“依臣之見,治理百姓之道,既不能一味嚴酷壓榨,使之如枯木逢冬,亦不能毫無原則地縱容,任其如野草蔓生,應當剛柔並濟,恰到好處,猶如春日之雨,既滋潤萬物,又不至氾濫成災。”
他的話語,如同春風拂過朝堂,讓每一位大臣都心生敬意。接着,他詳細闡述了具體的策略:“戶部向地方發佈文書,要求籌集糧食時,地方接到文書後,應當先以溫和的態度,如春日暖陽般勸說百姓,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逐步採取強硬措施,猶如秋風掃落葉,但亦需適時而止。”
“首先,我們要以理服人,告訴百姓,邊關的軍隊如同國家的長城,若無糧食,則無法屹立不倒,保衛家國。若建奴再次入侵,我們辛苦積攢的糧食也可能落入敵人之手,化爲烏有。而若將糧食換成銀子,則如同將金銀藏於密室,更爲安全穩妥。”
“若百姓仍心存疑慮,不願出售糧食,那便需縣衙分派官員,親赴村鎮,耐心解釋,細緻工作,務必使百姓明瞭其中利害。對於那些未能完成任務的官員,來年再另行考慮他們的賦稅問題,以示獎懲分明。”
此時,一位大臣眉頭緊鎖,似乎仍有不解之處,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李閣老,若糧食籌集仍舊不足,那又該如何是好?”
李邦華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抹決絕之色,而後緩緩言道:“那便只能讓衙門強制徵收了!徵收的價格,需按照賦稅折算成銀子來計算,雖則百姓或許會受些委屈,但總體上不損其根本利益,猶如冬日剪枝,雖痛卻利於長遠。”
羣臣聽罷,心中雖有異議,但見陛下神色凝重,顯然是尋求解決之道,而非廣納異見,便都默默將話咽回肚中。經過一番討論,衆人的意見漸漸趨同,猶如百川歸海。
各衙門紛紛陳述自己面臨的緊迫問題,朝堂之上,氣氛緊張而凝重。此時,林小風忽然站起身來,打斷了正在陳述事務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施邦耀。施邦耀一臉愕然,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朕有話要說。”林小風的聲音,平靜而堅定,猶如春日裡的第一聲雷鳴,打破了朝堂的沉寂。
“請陛下明示。”李邦華首先響應,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期待,彷彿預示着即將到來的變革。
“朕打算在這個月內,不親自上朝處理政務……”林小風的話語,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
話未說完,羣臣便已紛紛跪下,懇求道:“陛下不可啊!大明現在內憂外患,國家大事急需陛下親自裁決,望陛下收回成命。”他們的聲音,帶着焦慮與不安,彷彿預見了風雨欲來的前兆。
“臣附議。”
“臣也附議。”
林小風望着羣臣懇切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有這樣一羣勤勉盡職的大臣,朝堂自然安穩無憂。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神色收斂,認真地說道:“朕不親自上朝,並不意味着朕不處理政務,而是朕要變革處理政務的方式,猶如春日播種,需換新法,方能盼秋收。”
“現在已經是五月中旬了,朕打算在這個月內,將部分權力下放給各個衙門,猶如分枝之樹,雖主幹未動,但枝葉已得自由生長。”
“下放權力?”朝堂上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疑惑不解地看着林小風。自古以來,帝王皆希望將權力緊握手中,而林小風卻反其道而行之,這確實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猶如冬日見花,稀奇而引人探究。
“請陛下明示。”李邦華再次謹慎地問道,他的眼中閃爍着探究的光芒,彷彿要洞察這背後的深意。
“朕就簡單說兩點,”林小風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緒,“第一點,這個月內,各個衙門的事務都由它們自己決定處理,然後逐級上報給上級衙門,最終由內閣彙總呈報給朕。猶如江河之水,雖源自涓涓細流,但終需匯入大海。”
“第二點,如果某個衙門遇到了自己無法決定的事情,就向上級衙門請示。如果上級衙門也無法決定,就再向上請示。如果內閣也無法決定,就最後再請示朕。猶如登山之路,雖曲折蜿蜒,但總有登頂之時。”
“這兩點,你們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如果覺得可行的話,就暫時試行一個月,猶如試劍於石,看其鋒利與否。”
說完後,朝堂上陷入了異乎尋常的寂靜之中,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羣臣都感到非常震驚,因爲林小風下放的權力實在是太大了!這猶如將猛虎放出籠中,雖能獵食,但亦可能傷人。
李邦華深思熟慮後問道:“請陛下明確說明一下,哪些衙門可以決定哪些事務?決定到什麼程度纔算合適?猶如畫師作畫,需知何色何處,方能成佳作。”
羣臣都用大拇指暗暗稱讚李邦華問得好,猶如聽衆聞琴音,知其高妙。
林小風想了想說道:“戶部事務繁多,我們就以戶部爲例來說明吧。猶如以一滴水,映出太陽之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戶部尚書邵師韓身上,猶如衆星拱月。
“關於收錢的事情嘛,那自然是戶部自己決定了。現在我們來說說花錢的事情,猶如農夫耕田,既需知播種之法,亦需曉施肥之道。”
說到這裡時,羣臣都精神一振,猶如久旱逢甘霖。
“呂大器雖然打了勝仗,但也有傷亡。按照慣例應該發放撫卹金和賞銀。以前戶部都是把需要的銀子數目上報給內閣審覈後再呈報給朕來決定是否批准的,對嗎?”林小風問邵師韓,他的聲音平和而深沉,猶如春風化雨。
邵師韓是個狡猾的人,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和侍郎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才慢慢說道:“陛下說得是。”他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猶如狐狸藏於林間。
“好!”林小風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權力下放的意思就是,兵部給出需要的銀子數目,戶部負責準備銀子,然後兩部共同派人把銀子送到呂大器那裡去。朕不再審覈這個過程,只看重結果如何,猶如園丁種花,只待花開,不問其間風雨。”
羣臣面面相覷,都感到非常驚訝。這麼大的權力啊!不經過陛下就擅自動用國庫裡的銀子,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如果戶部和兵部聯合起來貪污腐敗,導致國庫空虛,陛下又怎麼會知道呢?他們的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安,猶如烏雲壓頂,不知風雨何時來。 邵師韓急忙問道:“陛下,臣有個疑問。”他的聲音,帶着一絲急切,猶如渴者求飲。
“說吧。”林小風的聲音,依舊平和而深沉。
“如果……臣是說如果啊!”邵師韓加重了語氣,重複了一遍,“如果戶部有人貪污腐敗,導致國家受損,這豈不是要誤國誤君嗎?”他的眼中,閃爍着擔憂的光芒,猶如夜行者懼黑暗。
羣臣都點頭表示非常擔憂這個問題,他們的心中,彷彿被一塊巨石壓住,喘不過氣來。
林小風微笑着看着邵師韓,他的笑容,溫暖而和煦,猶如春日暖陽:“所以你們這些尚書大臣們,就要替朕看好家啊!戶部的事情,由師韓你負責;兵部的事情,由邦華你負責。猶如家中有子,需各守其職,方能家和萬事興。”
羣臣都低頭沉思,揣摩着林小風話中的意思和可能帶來的風險,他們的心中,猶如翻涌的海浪,既有期待,又有不安。
“各位愛卿,如果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出來吧。今天,大家可以暢所欲言。”說完後,林小風又坐回了龍椅上,他的身影,威嚴而莊重,猶如山嶽之尊。
“陛下,臣有三個問題想問。”李邦華再次站了出來,他的聲音,堅定而清晰,猶如鐘鳴之聲。
“第一點,臣掌管兵部,如果部中有人想扳倒臣,而藉此機會貪污腐敗,臣應該如何應對呢?猶如守城之將,需防內賊之患。”
“第二點,雖然臣掌管兵部,但部中事務並非臣一人說了算。陛下此舉,看似放權,實則並未真正放到臣這裡來啊!猶如授人以魚,未授人以漁。”
“第三點……”李邦華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成慶華、邵師韓、繆一奎等閣臣,他的眼神,深邃而銳利,猶如鷹擊長空,“陛下放權之後,內閣又有何職責呢?猶如舟行水上,需知舵手之責。”
看着李邦華嚴肅認真的表情,林小風知道他最關心的是這三個問題。畢竟,李邦華苦熬多年,才成爲內閣首輔,如果內閣失去了權力,那他的位置,也就形同虛設了。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對李邦華的讚賞與理解,猶如春風拂過枝頭,知花之將開。
林小風爲何想放權呢?這背後的原因,細細數來,着實不少。一來,他想試探試探那些大臣們,看看他們是不是真心實意地忠誠於國家,而非只是表面的恭順;二來,他深知提升行政效率的重要性,希望減少繁瑣的官僚作風,讓國家機器運轉得更加順暢;三呢,也是爲了削弱過於集中的皇權帶來的弊端,他明白,權力過於集中,往往會導致腐敗和決策失誤。
說起來,這放權啊,表面上看是把權力交給了各個衙門的老大,讓他們自個兒做主,不再事事請示皇帝。但實際上,這是在推行部門負責制,讓各部門承擔起應有的責任,好處就是辦事快,成績也明顯。林小風雖然沒治過國,但他曾經管過企業,他覺得治國和治企業其實是一個理兒。皇帝就像是董事長,大臣們就是各部門的頭頭。以前權力都集中在皇帝一人手裡,就像一個小公司,所有的事情都得老闆點頭,現在放權了,就是讓大臣們各自發揮,看看效果如何,說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就像在公司裡,如果員工請個假都得董事長點頭,那公司還不得亂套,效率也上不去?大明現在面臨的問題,就跟這差不多。所以,林小風想試試部門負責制,看看能不能讓國家機器轉得更快些,讓大明這艘大船,在新的航道上,駛得更加穩健。
一開始,他還擔心放權後會導致黨爭加劇,各派系爲了爭奪權力而鬥得不可開交。但仔細琢磨後,他又覺得自己是多慮了。黨爭說到底,還不是爲了爭權嘛。現在權力都分散到各部門了,他們反而不知道該爭啥了,因爲最大的那塊蛋糕——皇權,已經不在桌上了,他們再爭,也只是小打小鬧,掀不起什麼風浪。
管理國家和企業一樣,都得有長遠眼光,不能光顧着眼前的蠅頭小利。科學的偉大成就,都源自於思想的自由碰撞。專制制度只會禁錮思想,讓科學進步停滯不前。林小風想做的,就是減少專制對社會的負面影響,讓大明成爲一個充滿活力,思想自由的國家。
如果這次試驗效果不錯,朝綱不亂的話,那他就打算時不時地放放權、收收權,讓大臣們都有機會展現自己的才能,同時皇權也不會旁落。這就像放風箏,線要時緊時鬆,風箏才能飛得更高更遠。
面對李邦華提出的三個問題,林小風微笑着回答:“李閣老考慮得真周到,這些都不是難題。”他耐心地解釋說,以六部爲例,在放權期間,各衙門的事務由尚書和侍郎共同商量決定,他們還可以代替皇帝行使官員的任免權。如果發現有人偷懶或者搞小動作,可以先暫停他們的職務,再報給皇帝處理。至於內閣嘛,就是負責協調各衙門之間的事務,權力在各部尚書之上,就像是一個總的調度室,確保各部門之間運轉順暢。
聽了這話,李邦華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落地了。只要內閣的權力還在,他就不用擔心什麼了。他暗暗佩服皇帝的深思熟慮,同時也爲自己的未來感到一絲慶幸。
林小風提出放權的建議後,朝堂上就像炸了鍋一樣,熱鬧非凡。有人贊成,認爲這是改革的好機會;有人反對,擔心權力下放會導致混亂;還有人保持沉默,心中拿不定主意。大家都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因爲都不明白皇帝的真實意圖。
由於意見不統一,會議只好暫時擱置。但林小風並沒有灰心,他打算下次朝會再議此事。他相信,只要耐心解釋,大臣們一定會理解他的苦心。
朝會結束後,羣臣紛紛散去,但李邦華和成慶華卻留了下來。他們知道,皇帝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等到人都走遠了,李邦華才低聲對林小風說:“陛下,臣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彙報。”
林小風一聽,感到有些意外,忙問是什麼事。李邦華皺着眉頭說:“陛下,您知道李性忠在保定超額募兵的事情嗎?”
林小風一聽這事,臉色都變了。這可是個秘密啊,他是怎麼知道的?他心中不禁有些惱怒,但表面上還是保持鎮定,示意李邦華繼續說下去。
原來,是從天津傳來的一份文書。文書上說,運河上有糧船改道大清河前往保定。總督駱養性懷疑這些糧食是走私的,於是上報給了內閣。內閣一查,才發現這些糧食其實是李性忠用來募兵的。根據糧食的數量估算,他募的兵至少有三四萬之多,而皇帝只讓他募兩萬。
林小風心裡暗暗吃驚,沒想到內閣的情報工作做得這麼細。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隱瞞什麼了,於是就把募兵的緣由以及李性忠爲什麼敢超額募兵的原因都告訴了李邦華。原來,這都是皇帝的意思。他希望藉此機會增強保定的防禦力量,以應對可能的危機。
李邦華一聽,假裝驚訝地說:“原來如此,是老臣多慮了。”他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及時得知了這個消息,否則萬一哪天皇帝問起來,自己還不知道,那就尷尬了。
林小風苦笑了一下,正準備問成慶華的事情,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他沉吟片刻,然後對李邦華說:“李閣老,朕有個主意。”
“請陛下明示。”李邦華恭敬地回答。
“士紳們欠稅的問題,還有城池投降或者衙門被燒這些事情,都是因爲官紳勾結或者官員被士紳所控制。朕想給地方官放權,讓他們去處理這些問題。”林小風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再放權?”李邦華有些疑惑。他不知道皇帝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既然皇帝有吩咐,他自然會盡力去辦。
林小風繼續說道:“朕打算把地方上的一部分兵權也交給地方官。比如,縣城的兵就交給知縣,州府的兵就交給知州、知府。這樣,他們就有更多的力量去處理地方上的事務了。”
“這個主意不好。”李邦華搖了搖頭說,“地方上的勢力錯綜複雜,士兵又多是本地人,跟士紳們關係密切。就算給了他們兵權,也未必能指揮得動。”他擔心地方官會因此被士紳所牽制,反而無法有效地執行皇帝的命令。
林小風冷笑了一聲,說:“誰說要用本地的士兵了?”他目光銳利地看向李邦華和成慶華,“朕的意思是可以從甲縣調兵去乙縣,從乙縣調兵去甲縣。這樣異地用兵,他們就無所顧忌了。對於那些敢於抗稅的士紳,異地調來的軍隊一定會嚴懲不貸。”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決絕和堅定,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李邦華和成慶華聽了皇帝的話,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皇帝會有這樣的奇思妙想,竟然想出了異地用兵的辦法。這樣一來,地方上的士紳們就再也無法依靠本地的士兵來抗拒皇帝的命令了。他們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撼和敬佩。他們知道,這位年輕的皇帝,有着非凡的智慧和決心,他一定會帶領大明走向更加輝煌的未來。
五月底的南京城,陽光雖明媚,卻帶着幾分不安的躁動。太子朱慈烺的心境,就如同這天氣,陰晴不定,心中彷彿揣了一隻受驚的兔子,七上八下,難以平復。一方面,張獻忠那夥叛軍的陰影如同烏雲壓頂,越來越近,讓人心頭沉甸甸的,沒個着落;另一方面,北京那邊突然傳來的密信,更是如同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讓他焦頭爛額,不知所措。
“史尚書啊,張獻忠那賊子現在到底到哪兒了?”朱慈烺站在史可法的府邸裡,眉頭緊鎖,聲音中帶着幾分急切和焦慮。他的眼神在史可法的臉上搜尋着,希望能找到一絲安慰或希望。
史可法手裡拿着緊急軍報,愁容滿面,彷彿能滴出水來。他嘆了口氣,回答道:“稟告太子殿下,張獻忠攻打安慶未能得手,一看呂大器的水師前來支援,他便往北逃去,想避開與我軍的正面衝突。結果,北邊的懷寧、桐城、廬江三個地方,一看風頭不對,立馬就投降了。現在張獻忠的大軍已經逼到無爲州城下了。”
無爲州,離南京才兩百來裡地,如同南京的門戶一般。要是無爲州也守不住,那南京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朱慈烺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彷彿已經看到了南京城被叛軍攻破的慘狀。
朱慈烺看史可法如此憂心忡忡,心中更是慌亂。他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錢謙益,希望這位智囊能給他一些建議。錢謙益雖然是史可法的幕僚,但實際上卻是太子的心腹。太子有難,他豈能袖手旁觀?
錢謙益沉吟片刻,問道:“殿下,您手上有陛下的旨意嗎?”他的眼神中閃爍着睿智的光芒,彷彿已經猜到了什麼。
朱慈烺沒有隱瞞,把密信遞給了錢謙益,說:“父皇有四道旨意。第一道,是讓江南地區恢復耕種,安撫百姓,這樣流民就會減少。”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無奈和沉重,顯然這道旨意並不能解決眼前的危機。
“第二道呢?”錢謙益追問道。
“是關於南直隸各府縣的守軍換防。就是把一個縣的軍隊調到另一個縣去,換個防區駐紮。換防的時候,除了發餉銀,還會多發些糧食。”朱慈烺解釋道。然而,他心中卻充滿了疑惑和不解,這道旨意似乎與眼前的危機並無直接關聯。
錢謙益一聽,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妙處,讚歎道:“高招啊!這招真高明!”他的眼神中閃爍着讚賞的光芒,彷彿已經看到了這道旨意背後的深遠影響。
朱慈烺卻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妙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