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餓了,心中記掛着雲邪的病情,早膳只是隨便的扒了兩口飯,午膳根本就沒有吃,如今已經接近黃昏,總是是個鐵人也撐不住啊。
寧折顏平靜的看着她,儘管現在的她身上滿是泥水又狼狽又醜,可是那雙水潤的眸子,還有臉上淺淺的梨渦還是那樣的可愛!
“好!”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個好字已經脫口而出。
“我累了,走不動了。”衛鳶尾跑了這麼久,如今兩條腿就像灌鉛一般,她一步也不想挪動了。
“嗯。”寧折顏笑着看着她,這聲嗯帶着長長的尾音。
衛鳶尾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懸空,驚呼間對上傘下那雙魅惑衆生的眸子。
她沒有想到寧折顏竟然抱住了她。
“喂!我身上可是髒的很!”衛鳶尾甚至惡毒的將身上的泥水蹭在寧折顏華美的衣服上。
“喔,折顏雖然愛這身華衣,雖不喜髒污,可是對於衛姑娘的這番做派,折顏已經習慣了。”寧折顏如花瓣般的脣角彎起美好的弧度。
衛鳶尾就這樣被寧折顏一路抱着,拐進了一家別緻的小院。
寧折顏安靜的坐在衛鳶尾面前,他的眼眸中閃過驚訝,看衛鳶尾的眼神越發的古怪,一個身形瘦小的弱女子竟然一口氣吃了一碟熟牛肉,兩碗麪,一碗清湯,甚至還沒有飽。
“還有沒有?”衛鳶尾的眼圈發紅,眼眸中泛着水光。
寧折顏似是發現了一場,他用摺扇打在衛鳶尾的手上:“晚上吃太多會積食。”
“我就想吃,寧公子不會連飯都管不起我吧。”衛鳶尾挑釁的掀起眉毛。
“寧籽,爲衛姑娘盛上一碗消食湯。”寧折顏淡然的說道。
只見蒙着烏紗的寧籽端着一碗消食湯走了上來。
“哇,你竟然還活着。”衛鳶尾一臉興奮的笑着。
寧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能活下來已經實屬萬幸,公子只是毀了她的容,如今看來她之所以活下來是因爲眼前的這個女人。
喝下消食湯之後,衛鳶尾只覺得自己的肚子已經圓滾滾的了,已經裝不下任何的東西。
她舒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然後換上一身乾爽的衣衫,只覺得自己彷彿又活了一次。
心中的那份愁苦不免減淡了幾分,她舒服的躺在竹椅上欣賞着窗外纏綿的小雨。
望着跳躍着昏黃的燭火,一句詩脫口而出:“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看你那副狼狽的樣子必然是被雲邪趕了出來,怎麼此時此刻竟然還想着他?難道世間的女子都是如此癡纏麼?”寧折顏換上了一身紫色錦袍移步而來。
衛鳶尾的臉上露出警惕之色,方纔是因爲太過傷心才減淡了對寧折顏的警惕,她可沒有忘記眼前這個眉目如畫的男子可是一個狠角色,更何況她似乎還得罪了他。
“寧公子今日是來墨城遊玩的,還是來自己的店鋪收銀錢的?”衛鳶尾瞬間在臉上綻放一朵甜美的花,她知道自己沒有跟寧蛇妖硬碰硬的能力,只能以柔克.美。
世人都知道煙雨莊的生意開遍了整個東楚,即使在墨城也有幾家煙雨莊的酒肆,否則寧折顏上次不可能輕而易舉的找到自己。
寧折顏笑如夏花般燦爛,眼底卻盛開着冰凌之花:“折顏自然是專程來找衛姑娘的。”
“那好說,只要你幫我解了身上的毒,我就將圖紙重新畫給你。”衛鳶尾朝着寧折顏眨巴着眼睛,這份生意很是公平,她相信寧折顏會心動的。
寧折顏桃花般美麗的眸子泛着冷意掃過衛鳶尾,良久他忽然大笑,然後伸出瑩白的手指擦拭掉眼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衛姑娘你難道不知道上次你給我的雪丹是假的?”
此話一出,衛鳶尾揚起的笑意驚愕的僵硬在臉上。竟然是假的?這說明要麼是雲邪覺得她的命不值一顆真的雪丹,要麼是雲邪的手中根本就沒有雪丹,用假丹不過是權宜之計。
不知爲何衛鳶尾的心中一陣抽痛。
“衛姑娘若是不信,且看折顏身上的血蠱。”寧折顏笑着掀開雲袖,只見他的手臂上蜿蜒着一條猶如蚯蚓一般大小的蠕蟲,蠕蟲通體深紅,與寧折顏雪白的手臂形成鮮明的對比,那條蠕蟲身子還不停的蠕動。
衛鳶尾只覺得自己晚上吃的東西就要吐出來了,她俯下身子乾嘔起來。
寧折顏傾身鉗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對上他那雙眉目如畫的眸子,嘴角卻微微彎起:“衛姑娘只是看看就乾嘔,你可知折顏每個日夜要經受怎樣的痛苦?血蠱再過一個月就要成熟了,折顏既然是將死之人,自然想拉着衛姑娘一起了,更何況折顏覺得衛姑娘是一個極其可愛又風趣的女子,很對摺顏的胃口。”
寧折顏伸出手細細的描摹着衛鳶尾的美目,臉上露出欣然的笑意。
“寧公子有話好說。如今我已經被雲邪趕了出來,也算是無家可歸之人,自然會盡心盡力的侍候公子,圖紙我自然會畫出來,寧公子這等傾國傾城的美人,不,是美男子若是就此折命豈不是世間的遺憾。”衛鳶尾知道寧折顏什麼都做得出來,爲了防止他做出瘋狂的舉動,她自然要穩住他。
寧折顏笑着將她鬆開:“寧籽,筆墨伺候。”
衛鳶尾手持畫筆,將器具按照自己的記憶勾勒出來,她此時的模樣極爲認真,彷彿窗外的風雨也無法打斷她的思緒。
寧折顏安靜的看着她,微微勾起脣畔,眼眸中閃動着波光。
看着寧折顏修長的手指將圖紙疊好,衛鳶尾諂媚的笑道:“這下寧公子可否放我回去?”
“回去?回哪裡?王府麼?雲邪不是把你趕出來了麼,與其跟着雲邪受氣,不如跟着折顏逍遙自在,豈不愜意,更何況這東西還待實驗一番,你說呢,衛姑娘。”寧折顏笑若皎皎之月,輕而柔,柔而美。
“算了,你還是叫我王妃吧。”衛鳶尾有些泄氣,沒了雲邪的保護她果然猶如小兔子一般隨時都有被蛇狼虎豹吞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