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亞公主是正妃,她理所當然的跟雲邪坐在那輛青銅馬車上,而衛官姝則與衛鳶尾等人坐在另一輛馬車上。
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唯一讓人難忍的就是衛官姝身上濃郁的脂粉味。
衛鳶尾眯着眸子休息,她總覺得衛官姝那雙猶如毒蛇一般的眼眸森森然的盯着自己,她猛然一睜眼,便與衛官姝四目相對。
衛官姝收起眼眸中的冰寒,若無其事的換上一副平和的表情。
她掀起簾子看着熙攘的人羣,淡淡的說道:“再過幾條街就到了衛府,妹妹可否願意陪我一同回孃家?
孃家?那曾經是她的夢魘之地,衛官姝說的還真輕鬆。
“是要回去的,畢竟外祖父曾經許諾給我的嫁妝還沒有湊齊,我當然要上門索取。”衛鳶尾勾脣笑道。
衛官姝訕訕地將簾子落下來。
“妹妹,這皇宮不比王府,其中的兇險難以預料,還望妹妹小心行事。”衛官姝笑的越發的溫柔。
“奧?是嗎?我倒是想要見識見識到底什麼人能比衛府的人還要陰險狠毒。”衛鳶尾反脣相譏。
衛官姝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怒意,她意味深長的看了衛鳶尾一眼,眼角飛揚起一絲譏誚。
看到明媚的陽光,她微微皺了皺眉,然後打開青紗傘遮住陽光緩緩的朝着衛府走去。
衛府門口已經站了一大堆迎接她的人,爲首的是有些蒼老卻精神矍鑠的衛丞相,他的身後便是幾房的兒媳,孫女孫子。
他們看到衛官姝皆親熱的迎了上來,衛官姝已是泣不成聲,宋氏幾人便跟着抹眼淚。
衛鳶尾有些厭惡的放下了簾子,她看夠了這些人做戲的嘴臉。
跟着雲邪走在宮廷幽深的長廊之中,衛鳶尾的心中生出幾分不安來,雲邪放緩腳步跟衛鳶尾並肩齊驅:“不用怕,一切有我。”
衛鳶尾只當沒有聽到,她盯着自己的錦緞鑲珠鞋尖,緩緩的向前走。
金鑾殿上,皇上威嚴的坐在龍椅上,他的眸光若有若無的落在衛鳶尾的身上。
“兒臣參見父皇。”
“兒媳參見父皇!”
儘管西亞公主一臉的不屑,仍舊跟着衛鳶尾恭恭敬敬的參拜。
“皇兒辛苦你了,若非你母妃病的突然,朕也不會這麼急的召見你們。”皇上上前將雲邪扶起來,卻沒有讓衛鳶尾跟西亞起身。
他拉着雲邪的手訴說着家常,似乎已經忘記了大殿裡還有兩個人的存在。
西亞公主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裡哪裡受過這種待遇,她覺得自己的腿都要酸了,忍不住在那裡咬牙切齒,心中暗道我要讓父皇把東楚掃平。
衛鳶尾則鼻觀眼眼觀心的保持着參拜的姿勢,她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的倦怠之意。
雲邪看了衛鳶尾一眼,便提醒道:“父皇.”
良久皇上才道:“你們兩人去拜見你們母妃吧,朕跟皇兒還有些話要說。”
一個身穿素衣的女官上前來領着西亞公主與衛鳶尾朝着皇后的延喜殿走去。
西亞公主不屑的說道:“這裡還不及西陵皇宮的一半大,也不及西陵皇宮的富麗堂皇。”
“王妃,如今您是東楚的王妃,身處東楚,請注意您的言行!”女官厲色道。
兩人到了延喜殿之後,女官進去通傳,隨後便帶着兩人一起進去探看。
大殿中蔓延着一股藥味,即使薰香嫋嫋也不曾掩蓋這股藥味,紫色的幔帳中露出皇后娘娘模糊的輪廓。
女官將幔帳用金鉤子勾住後,便看到皇后娘娘那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
“來來來,好孩子靠近些。”皇后娘娘和顏悅色的伸出手。
兩人隨即上前,皇后娘娘笑着將手上的金鐲子帶在衛鳶尾的手上,一邊端詳一邊笑道:“難怪皇兒這麼喜歡你,光看這雙若削蔥根的手指,滑若綢緞的手就讓人心生盪漾。”
“母后過獎了。”衛鳶尾恭敬的答道,心中越發的疑慮,她只是一個側妃,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過人之處能夠讓皇后娘娘對她這個側妃高看,甚至冷落了正妃。
西亞公主面露尷尬,皇后娘娘這纔想到她,但是打賞她的卻只是一對明月耳環,比起衛鳶尾那個鑲嵌着寶石的金鐲子顯得寒酸了許多。
皇后娘娘似是沒有看到一般,拉着兩人的手說了些無關痛癢的家常話。
衛鳶尾只是安靜的聽着,她的眼眸中卻閃動着幾分異樣,一個人的臉可以騙人,可是她的氣血未必可以騙人,皇后娘娘的手卻是溫熱的,並且聽她說話並不像是孱弱之人。
“我真真的喜歡這兩個孩子,就把她們留下來侍疾吧,今日夜色暗了,你們也趕了幾天的路,想是有些睏乏了,今晚就好好的休息,明晚就開始侍疾吧。”皇后娘娘說完這句話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延喜宮中這麼多閒置的大殿,但是宮人卻偏偏把她和西亞公主安排在了一起。
西亞公主搶先躺在檀木紅綢大牀上一臉得意的說道:“本公主就睡這裡了。”
整個大殿連個側榻都沒有,甚至沒有一牀多餘的被子,這麼說是想讓她站着睡了?
吃過晚飯西亞公主便早早的躺在大牀上了,她甚至將手腳全部舒展開來擺出一個大字,然後一臉惡毒又得意的看着衛鳶尾。
衛鳶尾只是淡然的翻動着手中的書,西亞公主堅持不住了便沉沉的睡去了。
衛鳶尾將書放下,然後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便笑吟吟的朝着西亞公主走去。
西亞公主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身體痠軟,脖子僵硬,她翻身時觸到的卻是冰冷的地磚。
她猛然從地上坐起來發出歇斯底里的叫聲:“衛鳶尾你個賤人!”
衛鳶尾則慢條斯理的坐起來緩緩的將衣服穿上,她慵懶的打着哈欠笑道:“牀呢只有一張,你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豈不是公平?”
西亞公主咬牙切齒的抽出腰間的軟鞭朝着衛鳶尾甩去,衛鳶尾輕巧的閃躲開,她譏誚掀起脣角:“既然你能做初一,爲什麼我就不能做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