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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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的拍攝下來,我額角開始溼潤。這才知道,原來美麗的視覺享受,是腰肌勞損換來的,我差點沒發出一聲狼嚎,很有臨陣落跑的想法。

Vincent適時地讓我停下,微笑着鼓勵,“就初次表現而言,真的要贊你一下。”

我痛苦地揉了揉肩,“你別挑好聽話安慰我啦,我都快暈死了,從你這裡出去,我起碼三年內都不想拍照片了。”

“這麼誇張?要不你去電腦上看看成效,再決定是否願意繼續?”Vincent指了指棚邊的幾臺電腦。

“可以嗎?這麼快?”我成白癡狀。

Vincent無奈地看我,“小姐啊……科技爆炸的年代啦……”

“呵呵,我以爲你要進暗房呢。”我吐舌頭。

“要進的,但現在可以先看初步效果。”Vincent耐心地解釋。

“呀!拍的好好,美女耶!贊啦!”這就是我看照片的第一反應。

顧不得攝影棚內工作人員的笑聲,我的兩眼直冒桃心,“快,你去拿個盆來給這位小姐接口水。”眼裡是滿滿的自信Vincent笑着調侃我,作勢示意身邊的助理去拿盆。

“哇,我覺得辛苦也值得!”我滿臉有抑制不住的雀躍和欣賞。

“通過衡量你口水的流出量,我看出來了。”Vincent繼續拿我開涮。

Vincent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有信心繼續了嗎?”

我猛地點了幾下頭才擡起眼看Vincent,突然意識到,這頭點了就要負責,想起剛纔曾有過的落跑衝動,大有上了賊船下不來的感覺。

第二輪的拍攝很快開始。有專人給我設計好了形象,然後就是化妝,追問清楚不是我討厭的煙燻妝,才放心閉眼讓化妝師在我臉上塗抹今年最新的妝容,真是很好奇會有怎樣的效果。

“你的皮膚真好,平時做什麼護理嗎?”出於讓我放鬆的目的和職業好奇,化妝師嘴手不停。

我抿嘴咬牙,“沒啊,我懶。”

“真是天生麗質啊。”化妝師繼續用行話安慰我。

“哦……”可我想不出用什麼行話可以回答他,“爲什麼功夫熊貓妝會受歡迎呢?”我好學地問,順便轉移話題。

“功夫熊貓妝?”Vincent和化妝師一起問。

“孤陋寡聞!就是被你們男人認爲最冶豔嫵媚的煙燻妝咯。”我認真回答。

“……”

“……”兩人語塞。

“你形容得太有才了!”化妝師說,“我忽然很佩服你!”Vincent道。

“才發現啊。受之無愧!”我擡槓。

這妝是在三人的傻笑中完結的。

認真工作的人是充滿了活力和魅力的,但也別忘記那些因愛而爲你守望的親人。

原來化妝師是真可以把豬扒變天仙,締造出化腐朽爲神奇的樂章。雖然我不是豬扒,但是看着鏡中的自己,還是忍不住讚歎化妝師的手藝。

接下來的照片拍得比第一輪還辛苦,但是一想到可能會有的效果,我全身都興奮起來,每個細胞都像被激活似的,神采奕奕。

Vincent越拍越有感覺,哈蘇Hasselblad相機在他的手裡不停輾轉調焦,身邊的助理一前一後配合輔助拍攝,一時間攝影棚內人頭攢動。有燈光師調光線的,有燈光助理補光的,有操作軌道鼓風機的,有補風的……大家各司其職都爲了一個目標而努力。

鎂光燈下,看着大家認真積極的樣子,我的心裡暖暖的,原本還稍顯僵硬的面部表情,也輕鬆自然起來。儘管被閃爍的鎂光燈晃得眼睛發花,可我還是竭盡全力睜大眼睛,控制自己眨眼的頻率,以便不辜負衆人的辛勞。

“OK!結束。”在Vincent一聲令下後,大家都鬆了口氣。

我感到自己的骨頭都快散架子了,加上眼睛實在是隻能看到光影,只好一手扶着後腰,一手在身邊**,希望找個借力點靠一下。

Vincent的聲音及時出現,“我在。”說着握住我在空中**的手,扶着我踉蹌地走了幾步,“坐。”

我乖乖按指令做事,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感覺視線恢復了很多,由衷地感謝Vincent的細心。

“你的表現讓我很意外。”Vincent溫和地說。

“我當你讚我的哈。”我側頭衝這Vincent說話的方向吐舌頭。

“是稱讚你。就試鏡來說,你是我見過第二位表現出彩的。”

“嗯?第一是誰啊?”我心生怨懟,難爲我那麼賣力,纔是個第二,我扁嘴。

“我大嫂。”

“……”我語塞,這就沒得好說了,上升到老闆娘級別的,還能挑剔什麼?

“嘻嘻,我那時就是在哥哥的攝影工作室看哥哥幫她拍照,哥哥在那時愛上大嫂,我是在那時……”

“哦!你愛上美人大嫂!”我很聰明地搶答,“還有!還有!你因愛生妒,發誓學好攝影,搶美人!”我補答,“結果就目前形勢來看,你失敗了!”我再發揮我的聰明才智。

Vincent被我搶白得嘴成“O”型。噎了半天才說,“誰說我失敗了?”

這回輪到我的嘴成“O”型,“啊?你第三者插足!破壞你大哥幸福!”“哦!你是小三!”我毫不掩飾地做了個鄙視Vincent的表情。

“找死呢你!臺灣‘嘔’像劇看多了吧?”Vincent恨恨地咬牙。

看着Vincent的表情,我估計我觸礁了,趕緊成理解狀,“愛情不分先後,雖然我不支持,但既然愛了,就愛吧,要珍惜來之不易的幸福哦。”給自己找個臺階下,也不忘表明立場。

聞言Vincent直樂,看着他的笑臉,我忍不住暗罵,“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我不來了,給多少錢姐姐,姐姐也不幹!什麼人吶?亂來!”

Vincent笑着笑着都嗆聲了,半天回過氣來,指了我兩下,然後惡狠狠地戳我腦門。

我怒,“幹嘛?幹嘛?”心想,“什麼世道?亂來的人還這麼理直氣壯。”

“我說你的嘴真是快,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和大嫂一起了?”

“啊……沒看到,你也不能戳我!真是……”我翻白眼。

“我本來是想說,我是那個時候愛上攝影的,怎麼就能給你杜撰出那麼多版本呢?”Vincent叫屈。

“啊……”我詞窮……

“嘻嘻,我錯了。”我直伸舌頭,心想,“哦,白八卦了,看錯人了。”

“你真行啊。”Vincent一臉鬱悶。

“要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見氣氛不對,我試探着問。

“你別抻舌頭了,跟我家小旺財似的。”Vincent氣道。忽然Vincent彷彿想到了什麼,“餓壞了吧?晚餐都沒吃,去吃夜宵?你該繼續愧疚!然後請我吃一餐!”Vincent惡狠狠地補充說明。

“嗯,沒問題,我錯了,認罰。”我趕緊虛心接受處罰。突然我發現我犯了一個更大的錯誤,一下跳了起來,“哇!死啦!我忘告訴老爸,晚回去。”

Vincent一愣,“小姐,現在凌晨一點了。”

“什麼?”我哭喪着臉驚叫,“你怎麼知道的?”

Vincent指了指助理腕上的手錶。

我使勁跺腳,“完了,完了,我爸媽要急死了!嗚嗚,這下會被罵死的。”我像個無頭蒼蠅,在棚子裡亂轉。

“別急,我打個電話幫你說。”Vincent一把拽住我,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拿着我的包包,“看看電話記錄再說。”

我一把搶過手袋,邊掏電話邊說,“你打電話?我死得更快!我爸要知道我這麼晚和男生一起,非“咔嚓”我不可。”說着我哪手機在脖子上比劃。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呢?估計就是形容我此時的狼狽,我的手機光榮地快樂地不幸地,沒電了。

我在首輪拍攝時未曾發揮的狼嚎,在此時充分派上了作用。

Vincent邊拍我的背,邊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一位女助理,示意她打電話,“嘿,告訴我號碼,不然你父母真的會擔心。”

助理小姐在撥通電話後一秒,我就聽見了爸爸焦急的聲音,“叔叔您好,晚歌晚上和我們加班,太忙了沒注意自己手機沒電……”

即使手機性能很好,爸爸的聲線還是貫穿了過來,“是嗎,太感激了,你們在哪,我去接,一晚上電話不通,她媽心臟病都給急發作了。”

聽到媽媽的病情,我的眼淚一下飈出了眼眶。

助理小姐趕緊說,“阿姨嚴重嗎,叔叔你照顧好阿姨,我們馬上送晚歌回家。來,晚歌,你和叔叔說。”

我眼淚婆娑地說,“爸……媽還好吧,對不起。”就說不下去了。

“乖,不哭,沒事就好,你媽吃過藥了,老毛病,別急。”反而是爲我擔驚受怕一晚上的父親,反過來安慰我。

“叔叔,我是小穆的同事,我負責安全送她回來,您放心。”Vincent劈手拿過電話,語氣堅定地安慰我爸。

“謝謝,給你添麻煩了。”爸爸這才放心掛斷電話。

予人以愛,手有餘香。

“老地方,老規矩。”Vincent安排好同事去吃夜宵的地點,就帶着我去停車場準備送我回家。

看着我驚魂未定眼淚汪汪的樣子,“嘿,你別再抹眼淚了。看你小媳婦似的跟着來,還抽抽嗒嗒的,知道的是我送你回家,不知道的這大半夜,看着像我怎麼了你似的。”Vincent做了個好色的表情試圖安慰我。

他的搞笑樣子,讓我一下就笑了出聲,“是啊,乖啦,女生家家的,快快樂樂多好?你剛纔那樣子,我好大壓力,好怕怕。”Vincent聳肩撇嘴還拍着自己的胸口裝模作樣。

“謝謝。”我感激地看他,“你也很餓吧,我打車好了。”

“不行,我答應叔叔送你的,再說你一個女生這個時間段真是不安全。”Vincent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

車剛從地下停車場駛出,Vincent就把車開到一邊停下,“你等等,我去辦點事,我下車你就把我這邊的車門控制鍵按一下,鎖好門,知道嗎,我很快會回來。”說着就指給我看,哪個是車門控制鍵。

“你直接熄火,拔鑰匙唄。”我不解地問。

“那會很悶,你害怕的話把收音機調大聲。”Vincent拒絕了我的提議,“我很快的,別怕。”說着下了車,看着我按下門鎖,才轉身小跑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