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二十八年裡,我真沒動手打過女人,可這個女人真是可惡,“牀伴”“滿足”從她的嘴裡肆無忌憚地隨口就來,侮辱人好像不費成本似地胡言亂語。
這個傻丫頭,居然受了欺負還替別人着想,我都不知道該說她純呢,還是說她蠢,那種瘋癲的女人,對她的信任無異於在自己身邊安放*。
這些天,肖氏的拍攝工作徹底停了下來,做完了所有可做的後期,我知道公司可能面臨的問題:我們無法按時繳出對方需要的二期稿件。
可得知公司的難題時,她居然提出來願意通宵加班,以免公司信譽受損。
我知道她去求過肖平,卻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當她傷痕累累地坐在化妝間向阿迪哭訴自己的無用,那一刻我真的很惱火。
氣憤肖平的冷酷,氣憤晚歌的善良。我想阻止拍攝,可最終還是屈服在她如水般的眼神和堅持下。
她在拍照時神采奕奕,可是一旦脫離鎂光燈,她的眼神哀傷得如同幽深的潭水,冰涼憂傷刺骨。
我試圖調節氣氛,但卻沒有任何改變。清晨六時,所有拍攝順利完成,由於她的敬業和堅強,工作完成的進度比預期早了整整一天!
電腦裡她的身上有斑駁的傷痕,我可以讓圖片處理師處理得一乾二淨天衣無縫,這些小的瑕疵在電腦圖片技術裡是小菜一碟,可是她心裡的傷呢?我該如何處理?
我愛她,越來越愛。我夢想能夠讓這份感情變得默契而又牢不可破,可是難道我真能堅持下去,談一場只有我一個人的愛情?
也許是因爲這份感情美好而又得不到相守的結局,所以就顯得彌足珍貴。也許是因爲這份情感得不到,我更渴望這份愛燃燒得熾熱無比!
愛是牽掛,愛是給予,愛是我在關鍵時刻能爲你擋風遮雨。
那丫頭越來越深入地佔據了我肖平的心,這讓我有些難以適應我自己,習慣了把握先機,習慣了做什麼事情心裡都有底有譜,也習慣了佔據絕對優勢的主導地位,可是我的穆穆撼動了我這些習慣。
我開始不受控制地做些讓她開心的事,我會在工作閒暇時想念她的微笑,我會在某個夜深想念她溫軟的小手和清新的雙脣。
不能相信我居然像個小男生似的因爲愛情而忐忑,期待着和她相戀依偎的時光,這對我來說就像是個警報,我被愛情羈絆住了。
從來我都是個遇事淡定的人,任憑風浪再大,對手都無法洞悉我的想法,因爲誰也不會猜到一個木無表情的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而我則可因此製得先機出奇制勝。
我現在只要想到她,嘴角或眼裡都會留露出絲絲笑意,這就讓我有了可以被人洞悉的漏洞。
可是隻要是有機會看到她,所有的不安都會頃刻間化成柔情,我只想緊緊地把她摟進懷裡,告訴她我想呵護她一生。
這樣的矛盾心情,其實是源自我第六感的不安,我收到了一組穆穆上下班路上被偷拍的照片,對方沒有任何言論及要求,但很明確是寄給我的,這樣無言的宣戰,其實比有聲有勢的綁架勒索還讓人心悸。
所以我不得不重新考慮,以目前的情況,我還能和穆穆繼續高調地愛下去嗎?我的愛會不會最終害了她?我是不是該馬上有所動作,查出到底是誰在操縱這樣的事情?以便確保穆穆的安全。
爲了穆穆我不能再等,推說有重要合約需要親自確認,我在登機去哈爾濱前直接驅車來到中信,這裡有一個朋友,我相信以他的渠道和處事能力,這個威脅我的人很快就會浮出水面。
停車場裡,我看見了那個讓我忐忑又牽腸掛肚的可人兒,但是,她依偎在別人的懷裡。
瞬間,我理智全無。盛怒中我無視她無助哀傷的眼神和成文熙的解釋,絕塵而去。
平生第一次七情上面,平生第一次醋意濃濃。對,是醋意,真是奇怪,我怎麼也吃起醋來了?
萬米高空,成文熙的電話跟蹤而至,如果換了別人我可能還願意聽一下解釋,可是惟獨是他,我根本不想聽他說話。
成文熙是爲了追求穆穆才聘她做模特兒的吧,否則一家4A廣告公司,怎麼可能冒險在這麼大的方案裡用一個新人?
明眼人大概都能看出其中的問題,當然,穆穆那傻丫頭不能算在明眼人的行列內。
她,不會是遭遇什麼了吧?爲什麼她的眼神那麼悲切呢?我剛纔因一時的氣憤口不擇言,傷到她了吧?
其實我根本不相信她是個會劈腿的女生,可她到底遭遇了什麼事呢?而我,終歸也衝動了一把。
拿起電話,撥通了肖陽的號碼,有些事,通過他會更方便處理,現在我迫切地想知道兩件事:一誰在暗處作怪。二穆穆究竟遭遇了什麼。
那個傻丫頭,如果真遭遇什麼,成文熙能幫到她嗎?她那麼單純,真的能應付未來的人心險惡嗎?
有了愛,就有了甜蜜的牽掛,也增添了莫名的煩惱。穆晚歌,你能想象我此刻的心情嗎?我失眠了……
才下飛機,肖陽的電話就回了過了,他使用了只有我和他才懂得的暗喻,我被人跟蹤了,但不會有什麼實質的危險,對方是受僱的私家偵探。
根據肖陽的提示,我暫時不能接聽一些私密的電話,否則,我和我身邊的人,都會暴露在別人的窺視覬覦中。
穆穆在凌晨打來了電話,一次兩次三次……我默默地看着她純真的笑臉在屏幕上頑皮地跳動,但我無法接聽,天知道我有多期待聽到她的聲音,聽到她給我的解釋。
暗暗在心裡對着穆穆傾訴,我的寶貝,請你信我。我的寶貝,請你無論如何要等我。除非警報解除,否則我不能貿然行事,我愛你,不希望有任何不幸降臨在你的身上。
一旦暗礁被移除,我才能毫無顧忌地和你在一起享受陽光和幸福,我的穆穆,你能等我嗎?
終於體會到什麼是焦急的煎熬,我神色如常地簽約應酬,在杯酒交錯間談笑風生,可有誰知道我內心的惶恐?
穆穆的父親病倒的消息,是肖陽翌日告知的,他告訴我穆穆情緒不佳,幾近崩潰。
肖陽讓我放心,我們的手下已經有所安排及動作,穆穆的安全暫時無憂。但這對我來說根本算不上好消息,因爲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我不能與她相伴。
開始兩天她打過很多次電話給我,可第三天開始她沒再撥打我的電話,是放棄我嗎?還是因爲父親重病無暇兒女私事?我變得猜測多疑,卻不敢主動致電問候。
哈爾濱的公幹結束,肖陽已經安排好下一步棋。這次,與我會從廣州轉道香港,目的當然是要釣魚。
我和事先安排好的人和演着戲,當然這也有一重含義,我要把他們放置在穆穆身上的視線轉移開。
VIP候機休息室門前,穆穆赫然在立,她誤會了……
原來誤會可以那麼傷人,穆穆,你別跑,我要告訴你,我險些誤會你。
故意大聲地和肖陽安插的女人喧鬧,故意親吻着那個女人,可是,穆穆,是誰讓你出現在這裡?
看着她狂亂的樣子,我只能焦急地交代了一下那個女人,就追了過去。那傻丫頭根本聽不見我的呼喚,在人羣中跌撞踉蹌。
一輛本田駛來,我狂呼着讓穆穆停下,可她沒聽見,就這麼衝了過去,這一秒鐘,我的心臟幾乎嘎然而止。
看着她被生生地撞倒,我疾步上前,想吶喊卻出不了聲音。上帝保佑,不要她受傷!無論如何都不要!
她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上了旁邊的出租車,不管我怎麼拍窗,她都像只受傷的小獸,瑟縮在一角不肯爲我打開車門。
眼睜睜看着她流血,眼睜睜看着出租車離開,我呆站在原地無能爲力。
那個和我做戲的女人也趕了上來,戲,依然要繼續。我彎下身吻住了那個女人,彷彿穆穆已經遠離我的世界。
穆穆,我愛你……對不起……
幸福是跌碎散落在世間的玻璃球,它美麗地遍佈在各個角落。有的人撿得多些,有的人拾獲得少些,卻沒人能擁有全部。你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選你所選,愛你所愛,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默默地注視着我哭泣,今天的化妝師哥哥並沒有大驚小怪地叫嚷,也沒有什麼讓我動心的哲理,阿迪只是微笑着俯下身,輕握住我的肩膀爲我抹去眼淚,把我摟在了懷裡。
他的懷抱很溫暖,讓冰涼顫抖的我找到了暫時的依靠。阿迪溫柔地拍拍我,“這一刻,深呼吸試試,別讓任何人看出你的悲傷,我們盡情地投入工作,爲了我們自己也爲了愛我們的人,怎樣?”
擡眼看着阿迪,我的眼淚漸漸退去,儘管哀傷還在心裡翻滾,但我知道他說得有道理。
在這個艱難的時刻,媽媽用她的辛勞換取我的加班時間,爸爸躺在病牀上等待照顧,Vincent的公司還有待我投入工作來避免損失,肖……我希望他聽到我的解釋,即使……即使他不願再和我一起,我也該給我們曾經的愛情還原一份真相。
這一季的服裝主題是“戀慕”,穿着肖氏的品牌,彷彿是肖又悄然來到我身邊,用他溫暖的愛,輕撫我的心。
帶着對肖的戀慕,我全力展示着衣服想要帶出的故事。在記憶的空間裡,總有一些花朵在時光中綻放,散發着韻味且永不凋零。即使滄海桑田,它們依然獨倚南窗,任花香撒落一地。
是否會有人,喜歡把自己曬在陽光裡微笑,等到花朵都綻開了,留下許多話,迎着遠方在心裡默默講給心愛的人聽?
肖,帶着對你的愛,我把想對你說的話深埋心底,讓它們生根發芽,等待時機成熟,讓它們燦爛耀眼地開於你的眼前,好嗎?
別讓我的愛那麼寂寞,別讓我的愛成爲自己的詩歌。肖,我原本看見的你是你,還是今天看見的你是你?
不,儘管好痛,我還是想相信你,那個我最初相遇相知的你,纔是真實的你,肖,別讓我失望,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