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有傷在身之人對戰,在下就算勝也勝之不武,但若就這樣算了,雪月公子恐怕也不會甘心吧。”溫如玉笑容無害。
花驚瀾撇了撇嘴,這人,想打就打,還要把漂亮話說盡。
“那麼,得罪了!”溫如玉話落音時,猛地收束十指,將場中佈滿的金蛛絲再次拉了起來!
花驚瀾一笑,再次飛身躍起,不過卻在空中猛地翻身,落下時面朝大地,溫如玉正好奇她要怎麼做,卻見她以劍劃空,長劍撞在空中的金蛛絲上,發出沉沉地顫抖!
金蛛絲在空中震動的一瞬,花驚瀾正好能清晰地捕捉到弦的位置,她單腳點絲,輕盈立在其上!
溫如玉一根手指被扯緊,他微微蹙了眉,沒想到花驚瀾會突然來這招!
花驚瀾噙着笑,以劍重擊金蛛絲,讓環環相扣的如蛛網般的弦全部顫抖了起來,合着長劍發出的低鳴聲配合在一起,霎時有種修羅場的意味,而弦上的修羅就踩着金蛛絲飛快衝向溫如玉!
看那照頭劈來的一劍,溫如玉縱身一躍,將袖中的梭子朝後一扔,隔着三丈的距離深深打入青石砌成的院牆中,避開長劍之後,與花驚瀾對峙立在金蛛絲上。
火光重重,那一白一紫兩個身影猶如定格般漂浮在空中,旗鼓相當的劍術與弦術,真叫人猜不出結局!
當衆人緊張兮兮地看着兩人時,溫如玉卻突然一笑,聳聳肩道:“好了好了,別那麼兇的瞪着我,我認輸還不行嗎?”
花驚瀾危險地眯起眼睛,左手長伸,手中劍重重砍在腳下的金蛛絲上!
整個網都晃動起來,溫如玉卻面不改色地道:“其實我根本不會用劍,只是來湊個熱鬧,雪月公子的劍術大家有目共睹,而且,比起軟劍來,似乎更擅長用長劍,在下實在沒有勝算。”
“錚!”又是一劍,兩人再次隨着網晃動。
溫如玉見花驚瀾不說話,先是不着痕跡地看了看金蛛絲,隨後自嘲一笑,世界上根本沒有能將金蛛絲斬斷的兵器……
“這話說的有些早了,”花驚瀾的身影在火把中顯得格外分明,她直勾勾地看着他,再次舉劍,“你沒有聽到哀嚎的聲音嗎?”
“什麼聲音……”
溫如玉話未說完,花驚瀾手中劍再次落下,繃絃斷裂的聲音讓他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金蛛絲怎麼可能會斷?!
在衆人錯愕的眼神中,花驚瀾將天絲軟劍拾起,衝觀武臺上的尉遲玥一笑,“我贏了。”
溫如玉臉上終於沒了笑容,他仔細看過滿地斷開的金蛛絲,心痛到滴血,金蛛絲是弦術師畢生追求的最完美的武器,今天這數十根金蛛絲竟然齊齊斷裂!
旁觀者同樣心知肚明,這場比試,的確是雪月公子贏了,三次將弦完全震斷,金蛛絲不是凡物,那劍,更不是凡物!
尉遲玥本想跑到花驚瀾身邊,但卻被尉遲珏令人攔住了。
尉遲珏走上前來,宣佈道:“觀武臺事畢,請大家到廂房休息,稍後會有宴席。”
衆人錯愕:這就完了?
“第四件神兵不是還沒出嗎,怎麼就完了?”有人問道。
“第四件神兵名爲狂嵐劍,”尉遲珏指了指花驚瀾手中的長劍,道:“已爲雪月公子奪得!”
下面靜默片刻,就連花驚瀾也是一頓,她沒想到自己機緣巧合拔出了第四把神兵,不過隨隨便便就能砍斷金蛛絲的劍,也不是那麼容易找的。
“在下要奪劍!”有人不甘心,紛紛叫嚷起來。
“諸位稍安勿躁,”尉遲珏揚聲道:“狂嵐劍乃是百年之劍,方纔餵了雪月公子的血,既然能爲他拔出,就說明,此劍已認主。”
又是一陣惋惜與不甘,但卻再沒有人提出質疑。這樣一來,人開始慢慢散去。
花驚瀾看了看手中的劍,有些不明白,百年之劍是什麼劍?
“百年之劍,乃是鍛造兵器登峰造極的匠師生前打造的最後一把兵器,劍成之日,鑄劍師以全身之血喂劍,給劍精魂,合鞘之後再也不能拔出。”淳于燕行於花驚瀾跟前,目光落在她受傷的左臂上。
花驚瀾擡眸看了他一眼,淳于戎已經不在了,他身後只有追風逐雨兩人。
“狂嵐劍乃是九霄山莊第一鑄劍大師的登峰之作,雪月公子天分不可限量。”尉遲老夫人面上並無喜怒,只是眸底隱隱多了分讚賞。
花驚瀾記得尉遲珏說這劍是昨日才完工,那也就是說,那位鑄劍師昨日才死在了這劍下?
“劍能選人,”唐繼禾輕咳了一聲道:“雪月公子果然不是凡人,今日實在讓唐某大開眼界。”
花驚瀾擡手就將天絲軟劍扔了過去,“進來之前說好的。”
唐繼禾的侍衛接住劍時還有些莫名,這空檔,唐繼禾回過了神,艱難地看着她,“雪月公子要將天絲軟劍贈予唐某?”
“有何不可?”花驚瀾反問。
此話一出,連着尉遲老夫人也有些驚訝了,這樣的絕世好劍,她竟然就這樣輕描淡寫的送人了?
淳于燕笑意加深,轉身離開。溫如玉則意味不明地說道:“雪月公子如此辛勞得來的劍,難道要因爲一句戲言送出去?”
“在我這裡只有真話和假話之分,沒有戲言這兩個字,”花驚瀾勾脣笑道:“只是,你千萬別還沒拿回家就被人給搶了!”
直白卻沒有絲毫嘲笑之意的話語讓唐繼禾一頓,隨即連連擺手,“只不過順路捎了閣下一程,以天絲軟劍相贈,繼禾實在難當此大禮!”
“瀾兒給你的,你不想要也得要!”那邊終於擺脫下人的尉遲玥飛奔過來牽着花驚瀾的手,虎虎地說了一句,然後又摸了摸系發的穿珠紅繩,喜滋滋道:“瀾兒送我的東西我一輩子都會帶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