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百相被那灌頂而來的巨大真氣壓得五臟六腑都在顫,腳下的青石板一丈一丈地碎開,他站的地方,更是破開石板深深焊地一寸,他仰頭,暴吼一聲,雙臂架力向上狂推,終於抵開了頭頂的狂嵐劍,步伐稍挪,離開方纔所站的地方。但還未等他站穩,劍嘯又至,那巨大的風流夾雜着能讓人折骨斷筋的強大內力撲面而來,逼得人不敢直視!
“爹!”花蜚聲大喝一聲,襲擊花驚瀾背後,企圖救下花百相。
花驚瀾眸色一冷,回身一劈,劍氣破空而過,砍中他腰部。劍氣沒有劃破他片縷衣衫,卻彷彿一悶棍打在了他肋上,打得他撲出好遠,滾了三米張口就噴出血來。
“大哥!”花鵲起與花婉玉同時撲上去扶起他。
花驚瀾沒有窮追不捨,反身又打花百相。
花百相早已招架不住,不止她背後的血鳳,就連那揮出來的劍鋒都帶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就像現在滿身殺氣的花驚瀾一樣,帶着讓人窒息的壓迫力,透着讓人膽顫心驚的死亡氣息!
花驚瀾勾脣看着他,攻勢之間遊刃有餘,“是不是好奇爲什麼我的內力還沒有反噬?”
花百相縱然疑惑,也不會問出口。
花驚瀾卻徑直答了,“因爲根本沒有一月之期一說。”
花百相瞠目欲裂,知道中了花驚瀾的計,但如今箭在弦上,不打不行!
“花驚瀾!我殺了你!”花婉玉從花蜚聲身邊躍起,花鵲起甚至沒來得及拉她。
“不自量力。”花驚瀾冷哼一聲,眸底寒光一閃,白衣如影,穿飛而過時,花婉玉的身形被定住。
花驚瀾落地,轉過身,輕彈狂嵐劍,上面的血珠一滴不剩地飛出,她譏誚道:“斷你四肢也不得教訓,這次索性斷的乾淨些!”
“啊——!”花婉玉一聲慘叫,她的右臂從肩膀處被削斷,鮮血從臂膀噴出,她跪地一喊,頓時昏了過去。
“婉玉!”花蜚聲爬不起來,花鵲起連忙飛過去,點住了她的穴道,悲痛地擡起頭看着花驚瀾,“婉玉縱然千萬般不對,你這樣也太狠了!”
花驚瀾冷若冰霜,“花家廢我武功,追殺我至燁城外十里,若不是被人救下,只怕半年前我就只剩下一具骸骨,我太狠?我留下花家人的命就算是最大的恩賜!”
花鵲起震驚錯愕,張口便道:“不可能!”
花驚瀾冷笑,“不可能?問問你爹。”
花鵲起根本沒能說話,她便轉向了花百相,殺意一笑,“花百相,那一天,你是用哪隻手廢了我的武功?又是用哪隻胳膊扼住了我的脖子?”
“啊!我知道了,是左手!”她話音落時,人也拔地飛出,快如弦箭,只看到一片血紅在快速移動,根本來不及看清她的動作,血紅之中劈出一道金芒,花百相急急一閃,卻還是感到左臂一陣痛,他一扶,狂嵐劍竟然撕去了他半隻胳膊,白骨森森,露於其外!
花驚瀾森森一笑,只覺得一股快意從腳竄起,直衝頭頂,眼中嗜血的意味愈加濃烈!
花百相滿頭冷汗,點下穴道止住血,身後獸形勉強能夠維持,他慢慢移向花蜚聲的方向,啞聲對花鵲起道:“送婉玉和蜚聲回去!”
花鵲起這纔回過神來,也管不得那麼多恩怨,抱起花婉玉交給花府的下人,又連忙來架起花蜚聲。
花驚瀾目光一轉,冷冷移向花鵲起。
花鵲起被這寒氣驚得再也移動不了,他滿臉悲愴,擡起頭來看着她,無聲道出三個字:我求你……!
花驚瀾定定看了他一眼,這才收回目光。
花鵲起知道,這是最後的警告。
看着花蜚聲三人安全離開,花百相這才鬆了口氣,再看向花驚瀾時,眼中分明已經有了破釜沉舟之意。
花驚瀾咯咯輕笑,擡指拂過狂嵐劍,道:“欠多少就要還多少,這是天道,也是人道!”
“不必多言,當日沒能殺了你,是我花百相此生最大的憾事!”花百相沉臉看着她。
臉上的笑容漸漸褪下,花驚瀾擡起頭,滿目清寒,聲音也沉,“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血焰怒張,彷彿一張巨大的嘴,鳳凰咆哮,狂嵐嘶鳴,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纏在花驚瀾身上,而她,就是地獄之門走出的羅剎!
狂嵐劍再起,金光衝破紅與青,劍氣劈斬,花百相左臂斷在空中,他吃痛一跪,腳邊的石板也被劍氣一一震斷,蔓延足足三丈!
輕盈的腳步聲走向他,他面如死灰,背後獸形將散未散,卻再也無還手之力。
離他十米的地方,花驚瀾頓住腳步,冷色擡起狂嵐劍,眼中殺意滾過,這一劍,是要斷了花百相的頭!
然而,就在她舉劍之時,背後一道勁風襲來,她淡淡轉過身,冷眼看着舉杖打來的崔秀林。
“再容你猖狂,我花家顏面何存!”崔秀林老聲大喝,背後同樣是三丈餘高的青鳳。
可三丈青鳳,怎敵得過花驚瀾,她白衣一掃,就地旋起,血色巨牆繞成一道颶風,護在她周身,狂嵐隨她而轉,劍氣化作利刃從牆中飛出,劈向崔秀林!
崔秀林半道收身,一腳踢開一道,氣刃劈入石板之中,震起幾片石花。
崔秀林鼓勁而上,勢必要衝破花驚瀾的氣牆打入她近身,但無奈她的力道實在不足以抗衡,擡手將柺杖打出,宛如一柄利劍刺向花驚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