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樓蘭爾雪睡過去之後,花驚瀾纔出了殿,與福總管說了一聲便去尋翰林院,身邊並沒帶人。
一路走過去,宮裡人並不認識她,只是見她裝扮隨意,猜測可能是女皇的客人,便福身而過。
樓蘭的皇宮果然要比後越簡潔很多,少了浮誇奢靡的事物,但亭臺樓閣,山水佈局依舊十分大氣。
不知不覺繞的有些遠了,正想回頭的時候卻聽到一聲喝馬的聲音,往前走了一段兒,馬蹄聲和人聲便清晰了。
“公子真厲害!”
“公子騎馬真好看!”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公子是誰!”
……
一羣宮女嘰嘰喳喳興奮無比地說着,花驚瀾倒好奇了,擡頭往遠了瞧,才見一個穿黑色馬裝的公子策馬而來,面容俊俏,身材頎長,騎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的模樣,在女人佔絕對比例的樓蘭國,這樣的人才的確值得觀摩一番。
花驚瀾也趴在欄杆上瞧着下面跑的歡快的人兒,不一會兒就從旁邊竄出一匹棗紅色的馬來,馬背上一個紅衣女子抽打着馬追上了男子。
一紅一黑的兩個人在馬場裡盡情奔跑,說是在比賽又不多像,但圍牆下面的小宮女們卻紛紛閉了嘴。
等到兩人跑夠了才放慢了速度將馬趕回來,這兩人,下馬時神色全然不同,男子溫文爾雅,女子卻面容沉肅。宮女們牽了下便要走,女子卻冷道:“宮中不許喧譁,如果再有下次,就去領板子!”
幾個小宮女連忙屈膝福身,道:“奴婢知錯了,喬大人教訓的是。”
“不過幾個小宮女而已,你又何必這麼嚴格。”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子。
“哼!”女子擡眸看着他,“宮裡可不是給你譁衆取寵的地方,曲大人!”
“喬大人,曲大人,皇上正找你們呢!”福總管疾步走來,把頭一擡,正巧看到了上方的花驚瀾,連忙俯下身來,“老奴參見太子殿下。”
這一男一女纔是一怔,一沒料到上方有人,二沒想到太子殿下竟然進了馬場!
兩人擡頭直視花驚瀾,卻因她素髮挽牡丹的靜雅驚豔片刻,在福總管的提醒下才連忙跪下,高聲參拜,“臣喬敷(曲賢)見過太子殿下!”
“起來吧,”花驚瀾將碎髮撩至耳後,便問福公公,“有勞福公公差個人帶我去翰林院,我走着就不知怎地走到這兒了。”
福總管笑道:“太子殿下折煞老奴了,翰林院離這兒也不遠,要不老奴帶您過去?”
福總管這討好巴結之意也太明顯了,翰林院怎麼可能與馬場離的近。喬敷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譏誚。
“皇上那邊要緊,你先帶兩位大人過去。”花驚瀾淡淡道。
“太子殿下說的是。”福總管連忙叫了個小宮女過來,仔細吩咐了一番才高了退。
小宮女許是害怕花驚瀾,在側前帶路也走的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花驚瀾摸摸自己的臉,她今兒心情不錯,應該沒有繃着臉吧,有這麼嚇人?
確實走了好一陣纔到了翰林院,裡裡外外都是儒雅學士,小宮女向花驚瀾行了禮道:“太子殿下,奴婢進去稟告大學士……”
“你回去吧,我隨意走走。”花驚瀾拂了拂袖子,便走進這空氣裡也帶着書香的地方。
樓蘭國果然與其他幾國不同,儒士不分男女,進進出出也恭謙有禮,也能算是男女平等了,這樣的民風,其他幾國的女人恐怕做夢也不敢想吧。
“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一聲長嘆從圍滿了人的亭子裡傳出來,淳于燕一身白衣起身來,拱手笑道:“承讓。”
他對方的學士也起身道:“公子不必自謙,翰林院幾位下棋高手都被你贏了個遍,這聲‘承讓’讓在下老臉汗顏。”
“不知公子何方人士,可有任官之意?”
淳于燕擺擺手道:“在下並無出仕的打算。”
衆人皆是惋惜而嘆。
淳于燕此時看到了院中的人,便轉向她走來,道:“怎麼過來了?”
花驚瀾彎起眼睛,笑道:“過來看看你會不會被人欺負,但現在看來,混的如魚得水啊!”
“這位是……”與淳于燕下棋的老學士走上前來。
“在下之妻。”淳于燕笑應道。
老學士摸着鬍子點點頭,又瞥過花驚瀾頭上的牡丹,道:“夫人可是從御花園過來?”
花驚瀾擡手拂過頭上的花,頷首。
“這牡丹可是皇上的心頭愛,夫人得皇上所贈,實屬福氣。”
花驚瀾與淳于燕相視而笑,後者道:“得蒙皇上垂青。”
又狠狠推辭了一番,兩人才得以走出翰林院,花驚瀾不禁扶額道:“翰林院的人太熱情了!”
淳于燕也點點頭,“學風不拘一格,重才惜才,難得。”
花驚瀾抿着脣忍不住脣角上翹,“心癢了?”
淳于燕趁着兩人廣袖交疊時捏了捏她的手心道:“爲夫知錯了,娘子勿怒。”
“乖,”花驚瀾道:“以後要老老實實相妻教子,其他的事情想多了會提前衰老的。”他也不能一輩子爲淳于尚保駕護航,跟頭摔的多了自然會學會走路。
淳于燕雙眸一亮,“瀾兒可說到孩子了。”
花驚瀾裝傻,“有嗎?我怎麼不知道……啊,對了,剛纔姑姑說御膳房的糕點做的不錯,我們一塊兒去嚐嚐?”
淳于燕還想說什麼,她卻小嘴兒說個沒完,“聽說宮裡還有秘製的老酒,姑姑存起來捨不得喝的,方纔也讓宮人去搬了,這可要走快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