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這些人都瘋了!蕭梵隱看着分別拾起狂嵐劍、燕嘯劍、遊蛇劍的三人,心中癲狂,爲什麼,這些人爲什麼要這樣保全花驚瀾?!
“若是要斷手,斷花驚瀾之手豈不更快?!”他忍不住咆哮道。
話音落,周遭便是一片森寒目光,堪堪要刺得他體無完膚!
淳于燕已經沒力氣說話了,虛弱地喘息着,目光無比留戀,流連在花驚瀾身上。
冰冷的刀刃就選在手臂的上空,淳于燕卻笑了,若是能保住她,失去一條手臂又算得了什麼……
“我不要!”蕭梵隱驚駭大叫!
尉遲珏三人已經舉起了刀劍,然而此時花驚瀾卻一聲低咳,彷彿久噎在喉的氣吐了出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才擡起頭來,看着尉遲珏道:“不要……我沒事……”
話雖如此,但也十分虛弱。
尉遲珏正在猶豫,花驚瀾卻突然痛哼一聲,仰頭朝天,周身有徐徐風流涌出,漸漸凝聚,繼而成大!
尉遲珏不知,但玄機與悲風兩人卻知,手中的劍頹然落地,玄機道:“她……竟然在升階!”
聽得一干人瞠目結舌,梵天之境還要升階?!
但花驚瀾周身涌出的氣流愈加的大,尉遲珏已經不能睜眼,便也只能相信他二人所說,連忙向後退開。
素歡與梅二也讓衆人退後,又將追風與逐雨兩人帶走。
衆人屏氣凝神,目光聚集在花驚瀾身上!
花驚瀾只能感覺到痛,全身都在痛,這股痛,就像當日服下羅剎雙子一樣,體內暴漲的內力彷彿要撕開她這張皮囊噴涌出來,咆哮着,不安着!
其餘六人內力已被抽了個七七八八,那龐大的內力就像一個圓球一樣從花驚瀾身體裡滲透出來,越來越大,夾雜大風,開始只是將她包裹在內,後來竟連另外六人也盡數吞沒。
透明的風流盤旋着將七人包在其中,竟然有將他們騰空之勢!
風勢變大,六人牽在花驚瀾身上,跟着風流旋轉起來,騰空約半丈高,宛如浮萍一樣在風球中被拉扯着四處顛簸!
花驚瀾緊緊閉着眼睛,感受不到周遭的事物,方纔在體內積壓的真氣慢慢釋放出去,身體也越來越輕,這種漂浮的感覺讓她緊蹙的眉舒展開來。
整個人,全身心,彷彿都浮游在真空之中,輕盈的感覺貫穿了她的全身,樹,蟲,鳴鳥,走獸,人聲,嬰啼,甚至雲流,甚至風向,都像化作了實物,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不是想象,就是發生在她眼簾之下!
以耳代目,以耳成目,萬物之變都在她腦中進行!
花驚瀾沉靜在她自由的冥想中,周遭的人卻爲她周身散發的光芒而驚豔!
白澤之白,鳳凰之黃,麒麟之金,玄武之藍,朱雀之青,青龍之綠,饕餮之紅,這衆多的顏色彙集到一起,卻又如繁星散開,在她身後疊成一張屏,五彩炫目,美不勝收!
周身的幾人紛紛落下,只留她一人還騰空在風球之中,斑斕的光芒在她身後收攏又放,放再收攏,就像活着的事物一樣,一張一翕。
花驚瀾神色祥和,脣角帶笑,饒是在風中,髮絲、衣帶也紋絲不動,一切都如靜止了一般,從玄冥之中走出的仙子也不過如此吧!
衆人知神階不知梵天,更不知梵天竟還能升階,而這樣包納天梵十六階的境界究竟又是什麼樣的境界?
御風而行日行千里?抑或擡手揮袖之間可敵千軍?又或是跺腳之間便能毀山裂地?
種種猜想,種種期盼,誰肯將目光挪開一分,只想等那空中的絕妙之人睜開眼睛,此番又該是怎樣的風華?
疼痛完全消失,從頭到腳都像是重生過一樣,花驚瀾深吸一口氣,將周身的五彩之色與風流慢慢納入體內,再盈盈落於地面。
衆人屏息,卻見她緩緩撐開眼簾,眸色和煦如春陽,竟給人一種暖意,即使在這寒冷的夜裡!
重生是什麼樣的感覺,花驚瀾算是體會過兩次,若是上一次在地獄,這一次便在天堂,每一個毛孔都能察覺風與生靈的悸動這種感覺,足以讓人興奮到全身顫抖!
公子……有人在心底喚。
誰不想開口,開口卻都失了聲音,誰又想打破這樣的寧靜?
淳于燕目光帶柔,明明是同一個人,之前之後差別竟然如此之大,可能旁人說不出爲何,但他卻明白,這份氣韻便是淨化,五彩如神降,這一重境界,便是佛蓮!
淳于燕雙膝一軟,花驚瀾卻眨眼到了他身邊,用雙手支扶,這動作,快是快,卻能讓人看得清楚明白!
飄!就像是飄過一樣,不變的動作是爲慢,悠然的姿態是爲慢,驚人的速度是爲快,隨意而至是爲快!
“淳于!”花驚瀾將掌心貼在淳于燕胸口,將真氣注入他體內助他調息。
不過片刻,淳于燕的臉色就好了許多,他起身來,伸手撫過她臉龐,動容道:“不一樣了……”
“公子!”
“公子!”
皎月等人這才紛紛圍過來,想容幾人喜極而泣,因禍得福纔是人生最大喜事!
“公子,他們想跑!”錦兒眼尖,看到勉強站起的善由與冗昭大聲道。
花驚瀾回過頭去,善由與冗昭也看着她。
冗昭痛哭出聲,淚流了一臉,她握着月銀鉤歪歪斜斜走到花驚瀾跟前,雙手將玉奉上,“若是十六年前蓬萊門便有了你,又何至如斯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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