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朕懂了,朕在清清的心裡竟然一點存在都沒有。朕真的想不到會這麼難!”司宇辰的眸中此刻有着我也說不清的感覺。是淒涼?還是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他看了看我不再理會走向了殿外,我以爲他真的就這樣放下了,可他再踏出殿門之際停住了腳步。他說:“浣清音,哪怕朕在你的心裡一點存在感都沒有也沒關係,朕等,如此,你在這深宮中的一生,朕就不相信,朕得不到你的心。”
宇翡殿的殿門大開,灑進了一室的月光,我就那樣禿廢、不知所措的無力站在那裡,就是那樣望着殿外的星星、月亮。夜深深,月高高,彷彿這一刻我怕聽見了遠在奉麒的孃親在呼喚我的聲音。
“音音!”孃親在喚着我。
我再次聽起,又是一聲:“音音!”我笑了,這次爹爹、孃親、姐姐、還有那..十七爺都在笑看着我。
我一步一步的踏出了房間,步伐在殿門前停下,我又伸出手撫上了殿門的兩旁。仰望着天空,我笑的也竟是淒涼之意。突然間,喉頭處突然一陣翻江倒海,之後我便無力的扶着殿門大口大口的嘔吐了出來。
我微微的笑了笑,又撫摸住自己的小腹,輕輕道:“可是在害喜了?”
我仰望着天空,大喊着:“音音會好好活下去!”
一路上三三兩兩路過的宮人都在小心翼翼的注視着我,我就那樣扶住着長長的紅色宮牆走啊走,走啊走,不知何時我才走到了水幽殿。似乎我是走了很長很長的路。
水幽殿,這是個多麼讓我刺眼心痛的名字,那還是曾經的親王府裡有的一座別院,它叫水幽苑。
小嫺閉着雙眸靜靜的躺在牀上,許是察覺到了一樣才緩緩的睜開眼。
“王妃!”我看着她她也喚着我。
我點點頭,淚水掉下的瞬間我又擦拭了下去。許久,我才說道:“小嫺怎麼樣了?傷的重不重?對不起,我..我無法保護你!我這個做王妃的真是沒有用!”
小嫺雙眼頓時流下了淚水,緊緊握住我的雙手,吃力着說道:“奴婢沒事,奴婢怎能受王妃這麼大的禮?王妃,都是奴婢不好,沒有救出王爺!”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沒事,是我不好,不該讓你去跟蹤那個惡人,是我不好,沒有救出王爺、母后、雅妃姐姐。可我呢?我現在卻在這裡衣食無憂。”
小嫺抽泣着看着我,搖搖頭:“王妃,請王妃不要這麼說,你的肚子裡還有着孩子,可是自然要照顧好自己。王妃又怎能說自己是衣食無憂?你是爲了王爺,爲了太后雅妃才這樣做的。王妃,請你不要自責,你是一個女子,你能做到這些,奴婢真的是對王妃很噴佩服。”
“嗯!”我看着虛弱的小嫺,眼淚再一次緩緩而下,彷彿這眼中的淚水永遠擦拭不淨一樣。
許久,我纔開口道:“小嫺,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紫蘭嗎?”
小嫺點點頭。
我又再一次開口說道:“記得我剛剛記事起,紫蘭便一直陪在我身邊。她與你一樣,都很乖巧。而我,也從來沒有把她當作丫鬟看待,而是一直把她當作自己的妹妹一樣。她的身世我從來都不知道,我也沒有問過爹孃,因爲我信任她,就像我現在信任你一樣。但..但是她死了,就算我再怎樣不捨她也回不來了。但,現在有小嫺陪在我身邊,我知足了。”
小嫺淚眼朦朧的猛地點點頭,手中加着力度的緊緊握住我的雙手。
“王..王妃,奴婢此刻聽到王妃這樣說,就算是小嫺此刻死去也值了。”
話落,我拍拍
她的雙手道:“怎能這般胡說。”
小嫺點點頭見四周沒人,剛要起身。我詫異的問道:“這是做什麼?”
小嫺揭開被子,隱約的還有些吃痛狀。
“王妃如今已有了身孕,小嫺自然要好好照顧好王妃。”
我欣慰的淚中笑了笑。
“沒關係。”我看了看她又起身走到窗前探了探門外,又關上了它又再一次說道:“小嫺,你可有知曉王爺在哪裡?”話落,我才知自己有多好笑,還沒等小嫺開口我又再一次說道:“我這可是問了傻話,如若小嫺已經知曉了,現在小嫺是不是也會像紫蘭一樣離我而去了。”
我倒上了一杯熱水,又遞給她。她伸手接過道:“謝謝王妃。奴婢今日一路跟在司宇辰和寧弘的後面,但還算順利的一路跟到了御花園中。奴婢清楚的聽得司宇辰在對寧弘說王爺現在性命垂危。奴婢本想再次跟上前去,誰知..誰知..”
我見小嫺說到這裡吞吞吐吐的樣子,我立刻問道:“說下去!”
小嫺放下了杯子,怔怔的看着我。
“是..是安婕妤,奴婢也不知她從哪裡出現,抓住了奴婢。”
“什麼?安婕妤?”我蹭的起身,情緒也頗爲激動。
小嫺肯定的點點頭道:“沒錯,是安婕妤,她與靖妃娘娘一同前來的,奴婢本想逃脫,卻不想司宇辰還是抓住了奴婢。”
我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語着:“安婕妤?靖妃?她們怎麼會知道你在御花園?”突然,我靈機一閃道:“她們可是在跟蹤我?”
小嫺似乎也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睜大了雙眼道:“跟蹤?”
“是!她們定是在跟蹤我,況且,想必這也被安婕妤與靖妃的人盯上了!”我的目光中透出了一絲寒冷,與血腥。事實的殘忍,也讓我不得不面對。
這一夜我久久未能睡去,如果說司宇辰是這天下最無情的人,那麼我,我想,想必我也是如此的。王爺的性命垂危,母后的瘦弱不堪,雅妃的醜陋殘顏,我又怎能如此安心的在這偌大奢靡的水幽殿中長眠?
翻來覆去,來來回回,我吃力的撫着小腹起身來到菱花鏡前。
“王爺,清清定會救出你與母后還有雅妃姐姐。王爺,你聽得到嗎?再等等,再等等,清清定會救你們出來。”
菱花鏡中的我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天真之氣,也罷,也好,事實的不堪,也讓我漸漸的成長起來。身旁沒有孃親與爹爹的依靠,那好,那我就自己堅強起來,那我就自己去完成我該做的事情。
這一夜,菱花鏡前我的眼中透出了一抹殘忍之色。
次日,小嫺推開門進來,大驚失色道:“王妃?”
我停下手中的畫筆,回過頭衝她一笑道:“小嫺!”
小嫺放下手中的膳食走到我身前,看着菱花鏡中的我,有些不敢相信着道:“自從司宇辰登基以來,奴婢便沒有看到王妃再這般打扮過自己。”
我點點頭,“自然,小嫺自是沒有看到我這般穿着過,這麼多年來我也不曾想過自己會有今日這般穿着。”
御花園中,一身絳紫色長裙,繡着富貴的牡丹,水綠色的絲綢在腰間盈盈一系。我滿意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容。身後小嫺與麗珠等人緩緩在我身邊陪伴行走。
尹雨亭中兩個貌美如花的宮裝女子刺傷了我的眼眸,歌舞圍繞,安婕妤與靖妃等人隨着上座的司宇辰一同看着臺下的翩翩飛舞的衆多女子。
“呀!”一粉衣女子看見我驚叫出聲。從始至終我也沒有看過司宇辰一眼,只是覺
得有一雙讓我厭惡的目光緊緊的鎖住我。
“這..這不是浣姑娘!”安婕妤吞吞吐吐道出聲,臉色煞白。
見狀,我緩緩踏着蓮步來到靖妃面前。圍繞着她的四周,我擡起手撫着靖妃面前的玉桌,莞爾一笑。
“靖妃娘娘的玉桌可真是讓清清喜歡呢!”說着我又看向了司宇辰,但話卻是對着靖妃道:“不知,這靖妃娘娘可否要清清坐坐呢?”
靖妃扯扯嘴角,看向高高在上的司宇辰,緩緩開口道:“皇..皇上!”
司宇辰沒有作聲,閉上雙眼擺了擺手。
我見狀,又再一次看向了靖妃道:“怎麼?靖妃娘娘好生的小氣啊?這玉桌就不能讓清清坐坐?”
靖妃臉色忽而暗下去,雙眼也似能冒出熊熊烈火,看着這滿亭的妃嬪都在看向自己,不由得勉強哼道:“好,本宮就給你坐坐!”
靖妃起身,衣袖一甩便帶着宮女坐到了旁邊的長桌上。
忽而,聽得司宇辰說道:“清清怎的去搶靖妃的座位?”復又看向了他身旁一直久久無人並肩的後座道:“這裡不是有個好座位?清清怎的就不上前來坐坐?”
我忽而一笑,早已沒有了昨日還該有的淒涼之意與雙眼淚痕。
“我爲什麼要去那座?我是王妃我不是皇后!”
司宇辰邪魅一笑道:“王妃?可你現在卻在妃嬪的列位裡!”
我又再次說道:“我只是有些煩悶,不知何時我這水幽殿中就多了一羣的蒼蠅。所以,我倒是來這尹雨亭來瞧瞧這歌舞透透氣。也順便看看,這最大的蒼蠅在哪!說罷,我又看向了身旁的靖妃與安婕妤,只見兩人臉色極爲不好看的低下頭各自的喝茶茶水。
“哦?這快入冬了可竟有蒼蠅?”司宇辰笑了笑眉毛一挑。
我點點頭,發出一絲冷笑道:“可不是,這蒼蠅可險些害的我身邊的侍女小嫺命喪呢!”
身在後宮,曾經紫蘭的離去,與現在王爺等人的危險,還有昨日靖妃等人所作出的事情,這令我不由得心裡更加的下了決心。
善良?又有誰把我的善良當作了好意,這隻會讓他們更加如此的欺負我罷了。
司宇辰仰頭喝下一杯酒,忽而又大笑不止。這一幕,卻讓我更加的厭惡,喉頭也難受不已,險些嘔吐出來。
“皇上,花曼公主自盡了!”寧弘的一聲顫顫巍巍的高喊,讓我回國了神。之後除了震驚,便只有震驚。
“花曼公主?那不是荔貴妃的皇女!”我暗暗思考間,只見司宇辰捏碎了手中的被子。
“什麼?”
“皇上!花..曼..自盡了!”寧弘放下浮塵,顫顫巍巍的跪在了地下。
“哼!那個賤婢生的女兒居然自盡了?朕還沒有好好的折磨她!”司宇辰蹭的起身,譁一聲,那明黃色的袍子也聲聲作響。
我轉過頭看向麗珠,與她同是輕輕點點頭。
賤婢這個詞,似乎讓我一點也不奇怪,曾經我也只是聽翎沐辰稍微的提起過荔貴妃,她曾經也是這宮裡的一小小浣衣局婢女。但花曼公主的死是我想不到的,自司宇辰登基以後這曾經的天下也已然變了模樣。先皇身邊的寧炎與皇后身邊的宮女秦枝也未能逃脫開司宇辰的魔爪。至於麗珠,自從那晚我便知曉她是假意投靠司宇辰的。曾經的六王爺已經慘死,這皇宮中已然沒有親王所在,花曼公主也是這皇宮中的獨女,封號亦爲花曼公主。當年得勢的荔貴妃,與如今她的皇女花曼公主。想必,這野心勃勃殘忍兇狠的司宇辰自是不會放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