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中國歷史上以少勝多的戰役不少，官渡之戰中袁紹帶領七十萬兵馬照樣被曹操擊敗，倒也說明兵力不是衡量雙方力量強弱的唯一標準，但問題便在於，元繡那邊大多已經不是人類，用凡人的慣用思路是完全解釋不清的。
楚樓這招太險了，稍一不慎便可能全軍覆沒，今時不同往日，白揚歌沒有神魂來給他們護命，她現在屬於自身難保，但換一個角度來說，眼下的形勢明顯是逼着楚樓對付酆都，無論是之前的樑府或者是現在的陳蓉都只是棋子。
若楚樓坐以待斃下去，等到更大的事出來可就晚了。
溫水煮青蛙的的道理，白揚歌懂，楚樓比她更懂。
二十八道：“咱們的人雖然少，但王爺已經在想辦法聯繫上三界信得住的人了，如果時間來得及，咱們還是有機會的。”
瞧瞧，二十八都不相信他們會贏。
楚樓到底抱的什麼心思？明明一眼就能看清的形勢，爲何執意要去酆都？
白揚歌一直對楚樓有着無理由的信任，而今卻也看不透他的心思了。
“王妃別想了，王爺肯定有他的計劃，您眼下是要好好養胎，保護好小世子，咱們這些做手下的才能心安不是？”夜禮說道，“您心情不好了，王爺又要怪我們了，對不對？”
楚樓點頭:“嗯。”
白揚歌無奈道：“我這還什麼都沒說呢。”
衆人心道您是沒說，您是直接寫在臉上了。
白揚歌慘遭討伐，內心十分五味雜陳，可還沒等她陳多久，下人着急忙慌來報，說陳蓉那邊出事了。
她能出什麼事？
衆人生怕白揚歌有興趣，連忙拔腿就跑，生怕白揚歌說出讓人驚悚的話來。
陳蓉確實不太好，白揚歌之前爲了試探她是不是人類，用了很多非人的方法——雖然這些都沒有什麼關係，陳蓉很聰明，三句話不離楚王妃，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受了楚王妃所迫害，只可惜衆人都不是傻子，她忽悠別人確實可以，忽悠他們，差了些意思。
如同從前的樑樂一樣，陳蓉這幾天出現了潰爛的情況，剛開始只是皮下滲血，後來越來越嚴重，已經到了沒有辦法阻止的地步。
同樑樂不一樣的是，她流出來的血比樑樂多了三四倍，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的血量。
二十八嘖了聲，道：“幸好王妃沒來，否則她又要吐了。”
順便一提，白揚歌現在四個月了，基本處於看啥啥吐的時候，愁的楚樓上上下下跑了好久生怕白揚歌一個不小心餓死自己。
現在陳蓉開始大塊大塊的脫肉，一片片的落在地上，噁心的不行，白揚歌若看到了，真敢永不吃肉。
難的她現在不成人形，頭腦卻仍清醒着，衆人都明白她眼下的情形同樑樂差不多，若沒有像白揚晚這樣的人形藥劑，她恐怕活不了多久。
“陳蓉，現在還不說嗎？”二十八道，“若是再不說，誰都救不了你了。”
陳蓉道：“就憑你們?呵，我家世代相傳這種病，數代名醫都沒辦法，你們幾個上下嘴皮子一合，便說能救我?別逗了。”
二十八皺眉，衆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這玩意居然還遺傳?不對，居然是遺傳下來的?
彷彿銀河劃破黑夜，從中透出了亮光，夜酒道：“若是遺傳，那興許是你祖上是齊國的皇族。”
陳蓉道：“你怎麼知道?”
“你姓陳，該是陳侍郎的後代，陳侍郎爲人忠貞，史官死後，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落井下石，”夜酒想了想，道，“但據聞他的妻子十分貪婪。”
陳蓉喃喃道：“沒錯，母親從前就是這麼說的……你怎麼知道?看你年紀也不算大，爲何知道這麼多?”
這她就沒有必要知道了，她不同於樑樂，樑樂是後天用藥才落到那般田地，但陳蓉是遺傳，本質上有所不同。
陳侍郎沒有落井下石，也就是說他沒有被夜初詛咒，但他的妻子瞞着他用了夜初的肉，陳侍郎不知道，還以爲妻子是自然變美的。
興許也是陳侍郎爲人忠貞，所以他們的孩子得以一代代的傳了下來，只可惜代代是怪物。
背後的人將陳蓉送進來，明擺着是知道陳蓉只能活到這個時候，故意讓他們看到。
是何用意?
“你真有辦法救我?”陳蓉又道，她完全不害怕自己的身體。
她方纔說“母親”，可見她在官府的文碟上做了假，她母親不是生她而死的，而是到了一定的年紀，流血而亡的。
想必她母親死的時候，她就在旁邊，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從前能說能笑的母親漸漸的失去氣息，死的時候變成了一攤爛肉，就是骨頭，都被老鼠啃的差不多了，那個時候，她是什麼心情?
是否怕過恨過?
夜酒道：“即便是能，我們亦不會救你。你意圖不軌，已經犯了我朝律法。”
衆人滿臉無語的看向他，果然是一代大文豪，說話都這麼有理。
陳蓉似乎也被理由說住了，是了，不管她是否承認，都掩蓋不了她居心不良的事實。
“是了，”陳蓉道，“王妃早就看出來我不對勁，否則，否則……”
夜酒的眸子微微大了，他知道陳蓉接下來要說的話很可能跟她的目的有關，可陳蓉卻好像呆了一樣，半晌果然不出來什麼，儼然傻了。
“禮，快去找王妃救個命，”他低聲吩咐道，“她快要撐不住了。”
夜禮哎了一聲，回頭便往來的方向跑去。
白揚歌救不了她，夜酒心裡有數，但白揚歌至少能釣她兩天，能有些線索最好，沒有，就算積德了。
夜酒不知道，他這句話傳到了陳蓉的耳朵了，當即這個女人便心想，如果自己今天真的能活下來，她會將自己的秘密告訴面前看似有情實則最是無情的男人。
她看的出來，他們這些人都喜歡白揚歌，之前她還覺得蕭姣幸福，眼下卻覺得最幸福的應該是白揚歌，她有這麼多優秀的人尊她愛她，多好。
不像她，好容易有個太子，還是勾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