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很有能耐。
國子監祭酒可不是一般人，可見秦雨柔有幾分能耐。眼下白鳥的紅人白揚晚東風已去，其他的學子們便開始展開手腳了。
不出白揚歌所料，隨着大朝會試越來越近，白敬回來的時辰越來越晚，甚至有幾日徹夜不歸。
後來白揚歌才知道，此次忙成這樣全因燕國的某位皇子突發奇想，派燕使遞了帖子，說是覺着很有意思，想來貴國試一試這會試是否有傳聞中的那般難。
白揚歌莫名想到一個詞彙:踢館子。
哦不，這是明目張膽的踢國了。
黎容城自然答允，暗中卻也安排了太子參加。
白揚歌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道：“還挺想看看去。”早知道那個什麼素問咒如此邪性，她絕不會用。
這下好了，本來只是想用巫蠱之術嫁禍給白揚淑，沒想到陰差陽錯下居然把自己“搞死”了。
白揚歌心中懊惱不已，深恨自己無知且莽撞。
心情不好的白揚歌很是頹廢了一陣子。
不過她並沒有傷心多久，一個難得的轉機自己送上了門。
八月的尾巴九月的頭，白揚歌留在院子裡逗貓，其他人都被她打發去幫着白母侍弄花草了，她自己樂的清閒。
一隻小小的黃貓扒着地上的小魚乾玩，白揚歌很想摸一把。
不過……
“外頭曬得很，公公不如進來坐？”
公公並非一般的公公，乃是黎容城身旁隨侍的總管，雖然白揚歌覺着總管二字輕了，按他的作用該是個司禮監。
“……二小姐果然健在，”這位公公怕是曬糊塗了，抹着額頭上的汗道，“皇上請二小姐去宮裡一趟呢。”
嗯？
有人將她沒死的事告訴了皇上？
白揚歌眼神驟冷，心想，難不成是二夫人告的？
白揚晚現在是以身擋刺客的功臣，欺負她的那些乞丐已經被皇后秘密處決掉了，二夫人沒有了後顧之憂，告發她不是不可能。
除此之外，她就不知道還有誰了。
“好，還請公公帶路。”
管她是誰，總之害不到她就是了。
黎容城這次在御書房召見了她，他看上去心情不錯，見她的眼神裡也沒有絲毫不滿，白揚歌便打消了疑慮。
怎麼看，這都不是興師問罪的架勢。
白揚歌頭一次面見聖上，絲毫沒有扭捏作態，臉上也沒有怯弱的表情。
黎容城笑道：“怪不得太子說白家出美人，這樣一看此言不虛啊。”
白揚歌同一位置上站着另一個女子，她不敢側目，看不清面容，那女子笑道：“皇上這回信了臣女吧？哪怕才情上二小姐不如三小姐，論美貌也可壓燕國。”
怎麼着，這是要同燕國那個太子比美？那不應該找楚王麼？
那玩意雖然經常不做人事，但看起來挺像個人的。
黎容城道：“不錯。那朕就下旨，特許白揚歌破例進入白鳥書院，爲第四十個學生，參加大朝會試。”
哈？
白揚歌鎮了鎮神，語氣平靜道：“臣女謝主隆恩。只是皇上，爲何突然……？”
事情發生的突然又離譜，多疑如她，下意識便覺着不是什麼好事。
黎容城是不可能解釋的，他笑了笑，敲了敲桌，示意白揚歌身旁那個女子解釋一下。
“是這樣二小姐，”她向白揚歌轉過身，十分柔美的臉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咱們書院第二十名的女子前些日子起了水痘，無法出門，因而師姐向皇上請您加入我們。”
原來是這樣，白揚歌點了點頭，心裡不免疑惑，她在外人面前無才無德，且現在已經社會性死亡了，這女子居然不在意？
而且她怎麼知道白揚歌沒事的？
她不知道，秦雨柔在當日目睹白揚晚慘狀之後，便着手查了那日的事，她認定白揚歌是禍害白揚晚的兇手，更加相信一個如此膽大妄爲的人不可能輕易的死去。
於是她告訴皇上，二小姐因爲從前瘋病丟魂，那個素問咒對她就是沒有用的。
皇上壓根不在意白揚歌是否活着，他只在意白揚淑的行爲，因此白揚歌得以“重見天日”。
“行了，人給你找好了，你們不要辜負了朕的苦心，勢必要拔得頭籌。”
秦雨柔笑吟吟地道：“是。”
黎容城笑罵一聲，便讓人將她兩個送了出去。
秦雨柔如名，說話長相都十分溫柔，她牽着白揚歌的手，腳步很慢的踩在漢白玉臺階上，道：“跟你一組應該挺開心的。”
白揚歌不懂她的意思，道：“您是？”
秦雨柔生性高傲，沒想到碰到個軟硬不吃的，臉上頓時寫上了無聊兩個大字。
“左相養女，秦雨柔，”她道，“白二小姐不該感謝我一下麼？”
白揚歌就說：“謝謝。”
……還真是一戳一蹦躂。
秦雨柔露出一個頭痛的表情，道：“算了。走我帶你去白鳥看看，畢竟你現在也算是我們的人了。”
不出兩個時辰，白揚歌就從一介富貴小姐，榮升爲白鳥學子，這感覺倒是清奇。
秦小姐儼然是個行動派，二話不說拉上她上了自家的馬車，對着轎伕道：“回書院。”
“不是，秦小姐您……”
秦雨柔雙手比了個叉，道：“你不想讓人知道白揚晚如今的下場是誰造成的吧？”
她當然知道，本人就在這坐着呢。
秦雨柔在威脅她。
“自然不，”白揚歌擡眼，道，“秦小姐，我好像沒得罪過你？”
秦雨柔卻不說話了，很是詭異的向她笑了笑。
白鳥書院建在山腳下，講究清淨和休學。
面和心不合的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下轎，門口蹲着一羣人一見到秦雨柔，歡呼着擁上來。
有人說道:“秦師姐，你怎麼將人帶回來了？院長說寧願再考一次也絕不要胸無點墨之人。”
“誰說她胸無點墨？”秦雨柔白了他一眼，道，“院長在哪？”
“在書房。”
秦雨柔悄聲對白揚歌道:“院長這人文縐縐的，唬過他不難，反正咱們有聖旨，他不敢不從。”
這就十分不尊師重道了。
白揚歌無語，隨着秦雨柔風風火火地衝進了院長的書房，幾個得喜愛的學生一起進了來。
院長看起來不過中年而已，看起來同白敬差不多，身着長袍，眼神銳利。
“看這模樣，白敬家的女兒？”
“……是。”
“嗤，”院長哼了一聲，道，“他家的女兒也就老三有些天賦，秦雨柔說這首詩是你寫的，可否再背一遍？”
說着，院長將一面寫滿了字的紙遞給了她。
白揚歌一看就忍不住想捂臉。
果然是那個《夢遊天姥吟留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