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之哪壺不開提哪壺,專挑着王大人的痛處下狠手戳,滿朝鬨堂大笑,王大人一張白皙面皮脹成了豬肝色,訕訕然退下。
之前被慕瑾之堵得說不出話的李大人,鼓起勇氣上陣,他尚未開口,慕瑾之面無表情的睨了他一眼,“聽說李大人和王大人私交甚好,來往頻繁?甚至時常徹夜飲酒作樂?”
“本官和王大人只是同僚之情,並無其他。”
李大人臉色通紅的辯解道,生怕別人認爲他也有龍陽之好。
慕瑾之拉長語調‘哦’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眼神來回掃過王大人和李大人,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
李大仁老臉通紅,敗下陣來。
慕瑾之淡笑着掃了文武百官一眼,“還有人要和在下辯論嗎?儘管放馬過來!”
朝廷中人,誰沒點見不得人的癖好,慕瑾之連王大人如女子一般,居於男子身下,都一清二楚,他們誰敢和慕瑾之明着來,唯恐那點小秘密被慕瑾之在大庭廣衆之下,張口道來。
從始至終,皇帝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
慕瑾之不再言語,玉樹臨風的站在殿中,意態風流,風華奪目。
他生得太美,一身高華氣度無人能及,只那麼隨意一站,便是一道奪目的風景。
皇帝不發話,大臣們也不敢多嘴,百無聊賴之時,有不少大臣的眼神不停的往慕瑾之身上瞟,尤其以有龍陽之好的王大人爲最。
反正他的龍陽之好,被慕瑾之點破,他也不再藏着掖着,死豬不怕開水燙,皇上都沒說什麼,誰敢說他?
王大人放肆的眼神第一次掃過來時,慕瑾之已經感覺到,只是懶得理會,誰知王大人目光愈發放肆,最後赤裸裸的注視,幾乎要將慕瑾之身上的衣袍剝乾淨。
慕瑾之勾了勾脣,漾出一絲邪魅蠱惑的笑意,看得王大人入了神,慕瑾之忽而斂了笑,手指一彈,只聽王大人哎喲一聲,捂着眼睛連聲喊痛。
衆人一看,只見他的左眼一片淤青,地上躺了一顆上等紅寶石,而慕瑾之的腰帶上恰好鑲嵌着十餘顆紅寶石。
衆人都知道是慕瑾之出手,慕瑾之也不解釋,笑眯眯道,“若有下次,就是射眼珠子,說來實在對不住王大人,本公子衣飾一向華麗,身上的珠子玉佩什麼的,數不勝數,王大人的眼珠子只有兩個,就算本公子有那麼幾次失手,要射瞎王大人的兩顆眼珠子,還是能辦到的。”
文武百官低頭偷笑,王大人捂着眼睛,心有不甘的嘀咕了句,“不肯給人看,就別出門。窩在家裡,誰都看不見你。”
慕瑾之臉色一冷,王大人下意識的捂住嘴,不敢多言,慕瑾之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罵了一聲,“懦夫!”
他笑聲張揚放肆,更顯得意態風流,風華無雙,王大人一時之間又忘了眼睛上的淤青,直勾勾的盯着慕瑾之看。
慕瑾之忽而斂了笑,睨了他一眼,王大人慌忙低下頭去,避開慕瑾之的目光。
而皇帝,冷眼看着殿中的鬧劇,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麼,想了這麼久。
就在衆人以爲皇帝要這麼一直沉思下去,專心等着下朝時,皇帝突然開口。
“衆位愛卿以爲如何?”
衆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三皇子向前一步,輕聲問道,“父皇問的是與匈奴和談的事嗎?”
皇帝面無表情的看向他,“煥兒,你對慕卿所言,有何看法?”
龍煥下意識的望了慕瑾之一眼,低頭答道,“兒臣並無看法。”
“說說看,就算說錯什麼,父皇赦你無罪。”
龍煥遲疑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兒臣聽說,兔子急了還會咬人。”
滿朝大臣捂着嘴偷笑,原以爲三殿下憋了那麼久,是有什麼高見,沒想到是這麼一句俚語。
皇帝沒有笑,若有所思的看向龍煥,龍煥始終低着頭,雙手縮在長袖裡,謹小慎微,瑟瑟縮縮的模樣。
衆臣感覺到氣氛不對,紛
紛止住笑,擺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
皇帝居高臨下的目光掃過衆臣,看着衆臣畢恭畢敬的模樣,皇帝的虛榮心得到莫大滿足,就算他龍體欠安又如何?就算他不復當年雄心又如何?
這些個臣子,全都俯首稱臣,他要他們生,他們就生,他要他們死,他們不得不死。
太子之位,他想給誰就給誰,輪不到他們說三道四!
皇帝正得意時,冷不丁對上慕瑾之隱隱含笑的目光,被嚇了一跳,藏匿了脣邊的得意笑意,乾咳了兩聲,裝模作樣道,“慕卿在笑什麼?”
“草民只是覺得三殿下的話,雖然通俗淺顯,其中深意顯而易見,可這麼簡單的道理,各位大人竟然不懂,草民是在笑他們,如此蠢材,也敢居於朝堂之上,恬不知恥的忝居高位。”
這話太過挑釁狂妄,猶如一顆巨石投入深湖之中,激起無數波瀾。
王大人屢次被慕瑾之取笑調侃,早就想挫挫他的銳氣,迫不及待的率先發難,“我等雖然愚鈍,可也是十年寒窗苦讀,經過科舉考場,一朝登榜,才能踏入這金鑾殿,不像慕公子您,自以爲有幾個臭錢,就在這金鑾殿上胡言亂語,目中無人。”
“臭錢?哦,本公子是有幾個臭錢,王大人兩袖清風,清廉如水,難怪昨夜在小倌館玩樂,沒銀兩付賬,被人剝了身上的玉佩和狐裘,成爲京城中風月場所的笑談。”
慕瑾之這人就是嘴賤,一張口,專挑人家最糗的事說,王大人那張白皙面皮再次脹成豬肝色,怒道,“慕瑾之,你就不能說點別的?”
慕瑾之下巴高高擡起,神態倨傲狂妄,淡色的脣輕啓,高傲的吐出兩個字,“不能!”
“你!”
王大人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悻悻然敗下陣來。
第一局,王大人VS慕瑾之,慕瑾之勝。
見王大人敗陣,鍾家的另一爪牙劉大人,擼着袖子上陣,“慕公子,聽說慕夫人不僅貪財貪色貪生怕死,京城人送雅號三貪,還悍妒如虎,將當初慕公子的十多名江南瘦馬趕出府去,逼得慕公子這麼一個風流倜儻的人物,連妾室都不敢納,只能日夜對着那隻母老虎?慕公子,想不到你如此風華絕代的人物,竟是個畏妻如虎的膽小鬼!哈哈哈……”
慕瑾之臉色一沉,劉大人以爲戳到他痛處,正自鳴得意時,突然眼前人影一閃,慕瑾之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面前,一腳將他踹倒在地,劉大人剛掙扎着想爬起來,慕瑾之已施施然走過來,不顧皇帝還坐在龍椅上看着,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
“劉大人,你剛纔說什麼?本公子沒有聽見,煩請你再說一遍。”
“慕瑾之,你竟然當着皇上和這麼多位大人的面毆打本官?你信不信本官將你打入大獄,治你的罪……”
劉大人叫囂着,慕瑾之腳下用力,劉大人痛得直哼哼,慕瑾之清俊無雙的臉上,漾着一絲淺笑,“你剛纔說本公子什麼,本公子沒有聽清。”
“皇上——”
劉大人求助的目光看向皇帝,皇帝低頭裝着看奏摺,只當沒看見兩人的衝突,再看各位同僚,言笑自若的表情,彷彿在郊外賞景。
劉大人明白皇帝不會爲了他得罪財神爺,同僚也不敢幫他,正想有骨氣的寧死不屈,誰知慕瑾之腳下一用力,劉大人立馬痛得殺豬般嚎叫起來,連聲求饒,“慕公子,請腳下留情,腳下留情……”
慕瑾之笑意盈盈,“你剛纔說本公子什麼?”
“下官剛纔說慕公子風流倜儻,風采出衆,精才豔絕,風度翩翩……”
劉大人一連拍了十幾串馬屁,剛纔還以本官自稱,這麼一扭臉,就成了下官,衆臣紛紛不齒他的貪生怕死行爲。
劉大人翻了個白眼,在心裡直哼哼,有本事你們來被慕瑾之踩一腳,這廝下了狠勁,存心要人命。
“那你說本公子的夫人什麼?”
“慕夫人貌美如花,賢良淑德,呃,端莊大方,溫柔如水,呃,還有賢良淑
德……”
“這個說過了!”
慕瑾之一動怒,腳下就不由得用力,痛得劉大人直翻白眼,搜腸刮肚的想詞,“寬容大度,聰明能幹,風情萬種,嫵媚動人……”
“本公子的夫人,風情萬種,嫵媚動人,你如何得知?難不成你對本公子的夫人有不良企圖,暗中窺視?”
這個罪名太重,劉大人手無縛雞之力一介文臣,哪裡扛得住,哭喪着臉辯解道,“下官一時緊張,失言失言,請慕公子見諒。”
“本公子胸襟廣闊,寬容大度,就且饒你這一次,繼續!”
“啊?還要繼續啊?下官實在想不出來了,慕公子饒過下官吧……”
劉大人差點要哭了,周圍的朝臣看不過眼,紛紛出言勸說,慕瑾之這才放過他,挪開腳,風姿翩然的拍着錦袍上不存在的灰塵。
和劉大人交好的朝臣扶起他,劉大人點頭哈腰的謝過慕瑾之,立馬鑽到人堆裡,生怕慕瑾之有那麼一眼瞥見他,又找他麻煩。
“對了,回去寫一千個讚美我家娘子的詞,抄十遍,明天一早,親自送到幕府,向我家娘子請罪!她若原諒了你,此事就此揭過,她若不肯原諒,呵呵……”
慕瑾之冷笑不止,沒有說下去,劉大人垮着一張老臉,欲哭無淚。
第二局,劉大人VS慕瑾之,慕瑾之完勝。
有了王大人和劉大人兩個慘敗的例子,其他人哪還敢找慕瑾之的麻煩,不僅不敢找麻煩,甚至還與慕瑾之一處商討國事,一時間,金鑾殿上其樂融融,氣氛融洽和睦。
“慕愛卿,你剛纔說煥兒的話,道理淺顯易懂,你說來聽聽,到底有何道理?”
皇帝自然明白龍煥說那句俚語的意思,卻又要藉着慕瑾之的口,宣告朝臣。
“很簡單,兔子如此溫順,被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匈奴是狼,不是兔子,若被逼到沒有活路可走的絕境,勢必寧願與大昭玉石俱焚,也要捲土重來。”
文武百官陷入沉思之中,有朝臣不滿的抱怨道,“他匈奴犯我邊境,殺我百姓,燒我村莊,還擄掠財物糧食,如今,還要大昭給他糧食和談,這算哪門子和談?這簡直是是喪權辱國!”
有朝臣附和道,“就是!如今匈奴糧草不足,尚能攻破西北防線,若有了糧食,我大昭西北十六州豈不難保?”
“匈奴大軍橫掃西北十六州之後,揮兵入京指日可待。”
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多,慕瑾之也不解釋,只平靜的看向龍椅上的皇帝。
皇帝略一擺手,金鑾殿上安靜下來。
“慕卿可有話說。”
慕瑾之下巴擡起,神色平靜,輕輕吐出一個字,“無。”
衆人微微一愣,狐疑的目光紛紛射向慕瑾之,慕瑾之長眉一挑,瞥了瞥嘴,“反正大昭又不是慕家的,草民跟着瞎操什麼心,就算匈奴大軍踏破京城,也與草民無關,慕府產業遍佈天下,草民早帶着家人逃之夭夭。”
“難道慕公子眼睜睜看着大昭百姓,淪爲匈奴大軍鐵蹄下的血肉嗎?眼睜睜看着大好山河,淪爲異族之手?身爲大昭男兒,就該爲這片國土拋頭顱灑熱血!”
右丞相顧大人慷慨激昂的說道,說得在場的文武百官熱血沸騰,慕瑾之冷冰冰一瓢冷水當頭潑下,澆滅衆人那點子亂哄哄的熱血。
“顧相如此深明大義,在下佩服,不如就請顧相和列爲大人身先士卒,去戰場上,與匈奴大軍對陣廝殺?”
見全場默然,慕瑾之冷笑一聲,“好聽的話誰不會說?說得出做不到,那叫放屁!各位大人,可聽過訓狼?幾十只狼關在一個鐵籠子裡,不給它們食物,飢餓之下,這些狼就會相互撕咬,拼殺,兇性盡露,殘忍血腥,直到最後,活下來的狼,便是馴獸人想要的狼王。”
“各位以爲人是萬物之靈,比禽獸高級,其實,真到了絕境時,人比關在籠子裡的狼還兇殘千倍百倍!如今的匈奴人,就是面臨絕境的狼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