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鐵,這麼多人包圍許家,你可有辦法突圍而出?”
秦鐵神色一斂,“屬下願意拼死一搏。”
“不必,人活着纔有用,人死了,什麼事也做不了。”
許桑棠想了想,“有什麼辦法可以和蕭先生,阿青取得聯繫?”
“慕府地下有錯綜複雜的暗道網,可以通往京城各地,以及城外。”
難怪定安王府修好了那麼久,慕瑾之也不說搬進去住,只說習慣了慕府。
“誰知道這些暗道?”
“夫人放心,只有,我,趙護衛,青老大,慕管家,和蕭先生知道。”
許桑棠略一沉吟,附在秦鐵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秦鐵邊聽邊點頭,“屬下知道怎麼做了!”
半個時辰後,許桑棠罵罵咧咧的出了許家。
“賤婢!賤婢!竟敢趁我回孃家勾搭慕瑾之,我要回去殺了她!纖雲,你馬上跟我回慕府,我倒要看看哪個賤婢有那麼大的膽子,有了翠羽最榜樣,還敢往慕瑾之跟前湊!”
纖雲低着頭,扶着許桑棠上了馬車。
八大護衛除了兩名護衛騎馬貼身保護外,其餘的皆藏在各處。
馬車一路往慕府疾馳,走到離慕府最近的一處岔路口時,馬車突然停下,馬車中的兩人同時心中一沉。
纖雲剛要出去,許桑棠輕輕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心急,將車簾掀起一條縫,一匹白馬慢悠悠的走到馬車邊,待看見馬車上俊秀溫雅的男子,許桑棠心中一沉,面上不動聲色道,“清王?你攔我的去路做什麼?”
“本王只是在這附近逛逛,看到桑棠妹妹的馬車來,便想着過來打個招呼。”
“打完招呼了嗎?打完了就可以走了,別耽誤我的正事!”
“桑棠妹妹這麼急着回慕府做什麼?莫非……”
“如果你家清王妃要給你戴綠帽子了,你急不急?”
許桑棠沒好氣的嚷道,文遠臉色一沉,眸中閃過一道陰冷的光芒,“桑棠妹妹這麼大火氣做什麼?月兒待我一片真心,怎麼會做這種事?桑棠妹妹可別挑撥離間。”
“誰有空挑撥離間?我和慕瑾之的牀,都快被賤婢爬上去了,誰有空理你?清王,滾開,耽誤老孃教訓那個賤人,老孃連你一起教訓!”
許桑棠氣呼呼的放下車簾,對車伕道,“還不走?”
車伕看着擋住去路的官兵,有些猶豫,許桑棠一顆心砰砰直跳,文遠突然掀開車簾,眼睛往馬車裡看,許桑棠微微坐正身子,冷眼盯着文遠,纖雲背對着文遠,低着頭熟練的捏着許桑棠雙腿。
“文遠,你有完沒完?你要真閒得慌,就去嫣紅樓找幾個女人玩,要麼回去給你兒子把屎把尿,你攔着我的馬車做什麼?耽誤了我的事,你負責得起嗎?”
許桑棠一臉不耐煩的嚷道。
文遠見馬車無異常,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就不耽誤桑棠妹妹的正事了。”
說着,放下車簾,一擺手,路上的官兵馬上讓開一條路。
馬車重
新移動,看着被遠遠甩在身後的文遠及官兵,許桑棠暗暗鬆了口氣,後背已被冷汗浸溼,纖雲擡起頭來,臉上的脂粉,被汗水沖刷得到處都是,看他這副囧樣,許桑棠忍着笑,幫他重新上妝。
兩人一進慕府,慕常馬上迎了上來,“王妃。”
看見許桑棠身邊的纖雲,慕常臉上的肌肉抽了抽,“這是……纖雲姑娘?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邊走邊說。”
三人一路往瑾棠院走去,纖雲抹掉臉上的脂粉,身子漸漸長大長高,慕常見多識廣,見他露出真面目,只稍微有些驚訝,“原來是秦護衛,難怪覺得怪異。”
“幸好,當初蕭先生教了我幾招縮骨術,否則,還真裝不了纖雲姑娘。”
秦鐵面色變得凝重,“除了跟馬車進府的兩名護衛,其餘藏在暗處保護王妃的五名護衛全部沒有跟回慕府,想必已經被清王的人扣住了。”
許桑棠將收到紙條的事細細跟慕常說了,慕常臉色有些陰沉,“難怪今天一早,慕府外面就出現了很多不明來歷的高手,原來如此。”
“慕常,你想辦法馬上跟蕭先生和阿青聯繫,皇上和文遠聯手,肯定是想爲他的兒子將來登基掃除障礙,不願再被慕瑾之控制,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我們心狠手辣了。”
“慕氏中人有自己的獨特聯絡網,密佈大昭,王妃放心,老奴一定能找到蕭先生和青大俠。”
“你一方面讓蕭先生帶人去救慕瑾之,另一方面讓阿青去抓那個孩子,慕瑾之的人一直暗中監視那個孩子吧?”
“是,那個孩子,一直在公子爺的掌控之中,皇上還以爲公子爺沒有發現這個孩子。”
許桑棠略一沉吟,“別動那個孩子的命,人死了就沒用了,讓阿青剁了他一根手指,連同孩子的貼身物品一同送到皇上面前,皇上已經去勢,再無生育能力,這個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後嗣,他一定比什麼都在乎。”
“王妃高明,老奴馬上去辦。”
慕常走後,許桑棠看着瑾棠院裡的那棵桂花樹,拿出紙條,翻來覆去的看。
“王妃是不是有什麼想不通?”
“我只是沒想到瑩月對文遠的恨這麼深,竟然向我們偷偷傳遞文遠的計劃。”
“這大概就叫禮尚往來?或者叫來而不往非禮也?”
許桑棠嘆息一聲,“也不知道瑩月是真心幫我們,還是假意幫我們。”
“事已至此,也管不了許多了,總之,宮中一定有變,清王也一定不安好心。”
“我只是不明白,他如今已貴爲清王,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難道想當第二個慕瑾之?皇上和他聯手,就是想擺脫慕瑾之的控制,皇上絕不會讓第二個人的權勢,凌駕於皇權之上。”
“這個道理,清王一定明白,所以,他所求的很可能不是權勢和地位。否則,當初他如果沒有臨陣倒戈,扶持二皇子登上龍椅,以瑩月公主對他的情意,他想封王封候,輕而易舉,何必要和公子爺聯手?”
“那他到底想要什麼?”
秦鐵也猜不透文遠到底想要什麼,許桑棠幽幽一嘆,“罷了,不提他了,如今慕瑾之不知生死,我這心裡,忐忑難安。”
“慕氏的巨大財富,和公子爺手上的官員名單,足以保住公子爺的命,王妃不必擔心,其實,只要清王抓住王妃,威脅公子爺,公子爺一定會爲了夫人的命,交出慕氏地下寶藏的鑰匙,和慕氏中的官員名單,只是屬下沒想到,清王竟然輕飄飄放過了最好的機會。”
“他也許以爲我沒發現他的計劃,再說了,他知道我的性子,若事情到了這一步,恐怕我會自我了斷,以保慕瑾之無恙,我一死,慕氏必定拼命,到時候,雙方玉石俱焚的可能性最大,若非必要,他不會走到這一步。”
許桑棠捏着手裡的紙條,想了想,下了一個決定,“秦鐵,你立即帶人去抓瑩月和小世子,就算文遠對瑩月無情,小世子的命,他總會在乎的。”
“清王府此刻必定戒備森嚴,屬下……”
“瑩月如果真恨文遠,肯定希望他一敗塗地,如果可以,她會拿自己和小世子的命當籌碼,讓我想想,她此刻會在哪裡……”
許桑棠想了好一會,也想不到瑩月和小世子會在清王府的什麼地方。
看着手裡的紙條,許桑棠腦中靈光一閃,瑩月若真心幫她,一定會在紙條上留下線索,她拿起紙條仔細查看,並未看出什麼端倪,空氣中飄來淡淡的花香。
許桑棠心中一動,拿起紙條放在鼻間輕嗅,濃郁的牡丹花的香氣撲鼻而來。
牡丹是母儀天下的花,雍容華貴,香氣清幽濃郁,文遠不喜牡丹花,清王府並沒有栽種牡丹花,但公主府的後花園,卻栽種了不少牡丹花,只因淑貴妃喜歡。
“你帶人去公主府,一定有所收穫。”
秦鐵領命而去。
秦鐵走後,許桑棠讓下人丫鬟們通通退下,偌大的瑾棠院只剩她一人。
她站在院子裡,擡頭望着湛藍高遠的天空,雲朵如柳絮輕輕漂浮在一匹光華明亮的藍色錦緞上,秋光甚好,晴光明媚,這樣美好的秋日裡,實在不該發生那些讓人堵心的事。
偶爾有飛鳥掠過天際,慢慢飛遠,消失在天邊。
她一直站在院子裡,看着天空,當夕陽西下,淡金色的餘暉灑滿院落,秦鐵終於回到瑾棠院,身後跟着一個抱着孩子的美貌婦人,正是瑩月。
看見許桑棠,瑩月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以許姐姐的聰慧,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意,找到紙條上的玄機。”
“真那麼恨他?”
“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將他千刀萬剮!”
瑩月脣邊含笑,笑容嬌媚,語調溫柔,說出的話,卻陰冷狠毒得讓人心驚膽戰。
“你與他夜夜同牀共枕,怎麼會沒有機會殺他?”
“殺他?我不會這麼便宜他,我要讓他擁有的一切,一點點失去,我要讓他從雲端,跌落至深淵,如爛泥般被萬人踩踏,我要讓他知道什麼是絕望和無能爲力!死,是最容易的,我要讓他痛苦無望的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