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鬱鬱蔥蔥的叢林,崎嶇的山路,都在提醒着她,這根本不是什麼皇宮!
而是……她們竟然被帶到了一座山上?!
而馬車周圍所站之人,正在仔細的盯着她,哪裡有半分的恭敬。
那個之前來接她的太監已經不知去向。
難道,是被從中作梗調換了人?
然而,孟漓禾仔細向這些人看去,這些人卻分明就是剛剛一直在隊伍裡守衛的人。
孟漓禾頓時心裡一沉,那也就是說,這些人根本不是哥哥的人,那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陰謀!
真怪她大意!
明明,宇文澈已經開始戒備了,若不是她那麼肯定,又怎麼會落入敵人的圈套?
只是,唯一讓她不明白的是,這些人到底是怎麼騙過宇文澈的目光,把自己這輛馬車單獨弄過來的?
“公主,到了嗎?”身後,管玉的聲音忽然響起。
孟漓禾心裡一緊,對了,她還連累了管玉!
想到一開始管玉並不同意跟她一起同行,硬是被她說服,如今才遭此一劫,孟漓禾更是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
然而,此刻後悔再多也沒有用,孟漓禾只能假裝平靜的安撫着管玉:“你先休息一下,還沒到。”
然而,身邊那些人聽見她這句話之後哈哈大笑,那領頭人乾脆道:“公主,你的目的地已經到了,下車吧。”
聽到這些人叫她公主,孟漓禾秀眉一蹙:“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就是皇宮的人呀!”那人嘴角露出一抹陰毒的笑,“只不過卻被你那個皇兄趕了出來,所以走投無路,如今只能綁了他的妹妹過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無所畏懼。”
孟漓禾瞳孔一縮:“你是三皇子的人?”
“不錯。”那人倒是毫不避諱的直接承認,“怎麼?怕了嗎?”
孟漓禾雙眼一眯。
說實話她怕,是真的怕了。
因爲被綁的並不是只她一個人,如果只有自己,她有的是時間同他們周旋。
可是如今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管玉,一個身受重傷,急需要靜養的管玉!
這讓她如何不怕?
這個女子已經爲她的哥哥擋了一箭,如今再因爲自己受連累,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這讓她如何安心?
然而,此時卻不是可以表露懼怕的時候。
因爲往往越是如此,對方越猖狂,越不知道要對你做出什麼。
孟漓禾握了握管玉的手,回頭對她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管玉的面上有一絲凝重,不過到底是將門之後,此刻臉上並沒有出現過多的慌亂,反而朝着孟漓禾點了點頭,給回她一個安撫。
孟漓禾因此感覺安心了不少。
因爲管玉的情緒對她的傷勢影響極大,她能稍微淡然一些,自己會少了許多擔心。
所以,看到她如此,孟漓禾回過頭,收起那抹擔心,乾脆從馬車上一躍而下,不僅沒有畏懼,反而走到那男人面前,冷冷一笑。
“我爲何會害怕?你劫我無非是想要拿我來要挾皇兄,那難不成,你還敢對我做什麼不成?畢竟,你若敢動本公主一根寒毛,我皇兄就是追遍這天下,也一定會取你的首級。你若不信,大可以試試!”
孟漓禾的氣焰十分囂張,態度十分桀驁不馴,尤其是,那看過來的眼神,簡直如同兩把鋼刀,直直的插進面前男子的心裡。
饒是見多了鮮血,見多了爾虞我詐,這男人也不由被孟漓禾的氣勢鎮壓的臉色微微一變。
這個公主,根本不像傳言中的那樣懦弱可欺!
反而,那股氣勢跟他的皇兄孟灕江如出一轍。
難道之前那麼多年,都是在韜光養晦?
忽然之間,甚至有些不確定三皇子綁她過來,是否真的可以要挾到孟灕江,亦或是下場更慘。
不過,既然上面吩咐了,也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也斷不可能退縮。
無論如何,這個女人對於孟灕江非常重要,也是孟灕江如今唯一的軟肋。
至於她說的不敢輕易動她,這一點,他本來就接到上面的命令,不可動她分毫。
雖然這一點,當初他聽起來不免有些奇怪,但如今被她這麼一說,反倒能夠理解了。
所以,他也乾脆一笑來化解現在的僵持:“公主果然是聰明人,所以我們也不會對公主做什麼,只要公主別做什麼小動作。”
因爲他可是聽上面再三交代,這個公主十分聰明,一定要嚴加看守,不能被她鑽了什麼空子。
他原本還不信,但是看她方纔那樣子,倒是在意了幾分。
看着周圍十幾個大漢將她這輛馬車團團圍住,孟漓禾輕蔑一笑:“你們十幾個武功高手,對於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公主,竟然也防備成這樣?”
那人臉色果然一僵。
接着,只能乾巴巴的說道:“我只是提醒公主而已。”
孟漓禾不再說話,方纔只是爲了爲自己增強氣勢,以便讓他們不要有什麼其他想法,以及在心理上讓他們鬆懈而已,但也並不想與他們過多交涉,不想去激怒他們。
所以,乾脆任由他們將自己和管玉,帶到山頂一處茅草屋。
孟漓禾冷冷的看着這間屋子,果然是早就預謀好的。
雖然屋子十分簡陋,但是,竟然已經準備好了可供居住的基本東西。
“公主請吧。”
那人也不動粗,直接伸手示意孟漓禾進入。
孟漓禾將管玉從馬車上扶下,慢慢的架着因爲疼痛卻不得不咬緊牙關行走的管玉,一同走進屋內。
看着豆大的汗珠從管玉的額前淌下,孟漓禾眸光冰冷,她一定不會讓這些人有好下場,一定!
屋門從外面關上並鎖住,孟漓禾知道,她們這是被軟禁了。
等到需要她們去要挾哥哥的時候,便是她們可以出來的時候。
將管玉扶到牀上躺下,孟漓禾努力的思考着對策。
她必須要救管玉出去,同樣,也絕對不能讓自己成爲威脅哥哥的工具!
所以,她要冷靜,好好想一想,要怎樣才能逃出去。
然而此時,另一個人卻徹底失去了冷靜!
因爲從方纔那一陣喧鬧開始,小果與小朵便一直無法安靜下來。
宇文澈起初也同孟漓禾一樣有了懷疑。
只不過非常默契的是,兩個人的心路歷程差不多。
再加上,他的臉也不是可以在風邑國隨便暴露的,所以,看了看外面的情況,又看了看前面那輛馬車在平穩行駛,便也不再多心。
最終讓他不得不再次懷疑的是,喧鬧的街道已經過去許久,但是小果和小朵卻依然在叫,這個實在太不正常。
所以他纔想要下來查看。
然而,掀開車簾等待他的卻是刀光劍影!
而看到孟漓禾不在馬車之內,竟然被一輛相同的馬車,不同的人替代掉後,宇文澈幾乎殺紅了眼。
若不是被神醫攔下,提醒他留活口,他簡直要真的將這羣人直接變成一堆屍體!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忌諱孟漓禾被劫這件事!
曾經在殤慶國,她一次次被劫,面對一次次提心吊膽,宇文澈就發過誓,絕對不會再讓人得逞。
然而這一次,卻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讓她活生生被劫!
這讓他怎麼忍?
長劍直指地上被他踩在腳下之人,吐字如刀,冷冷道:“說,人在哪裡,是誰指使你們這麼做的?”
“我說了,你可以放過我嗎?”眼見宇文澈一個挨一個問過來,凡是不回答的人均被他活生生刺死,並且,並非一劍而亡,而是像凌遲,劍劍刺入,卻不戳要害,就是讓你疼死,鮮血流乾而死。
原本並不害怕死的心,也在這種同伴不斷在眼前慘死的情景中被擊潰。
宇文澈雙眼眯了眯,放過?
他恨不得抽掉所有人的筋,扒掉所有人的皮!
他之所以對其他人這樣,不過就是想逼出結果。
反正在他眼裡,這些人必須是一堆屍體。
敢動他的人,也只會有這一個下場!
“你如果說了,我會讓你死的比他們痛快點!”
宇文澈從來沒有放過一個人的打算,在他心裡,給他一個痛快的死便是對他最大的恩賜。
那人彷彿認了一般不再祈求。
他們本來就是死士,只不過嘴裡的毒藥,卻被眼前這個男人取走,其實這個男人將自己放回去,結局也一樣是死。
倒不如死個痛快。
想到此,那人也乾脆答道:“我只知道是三皇子的人,但是綁去了哪裡並不知道,因爲一開始我們就是要兵分兩路。”
宇文澈心裡狠狠一沉,原來方纔的鬧市區,根本就是混淆耳目的措施。
而且手段十分高明,就連暗處的胥和夜也沒有察覺。
現在想來,路邊搭起的一匹匹布,看起來像是售賣,其實根本就是遮擋的工具。
他還是太掉以輕心了。
不再和他多囉嗦,宇文澈如他所承諾,這一次,直接一劍封喉。
鮮血染滿了腳下的土地,濺了他一身,然而他卻都未曾察覺。
眼裡,心裡,只有一件事,就是找到他的王妃!
找到那個,他這輩子絕對不可以失去的人!
而隨着時間的流逝,孟漓禾卻並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辦法來,
畢竟這不是她一個人,她想要帶重傷的管玉逃走實在是太難了。
因爲即使不用逃,這深山老林的她一個人想帶她出去都難,何況還有十幾個人這樣盯着。
孟漓禾只覺腦袋都要炸了!
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