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辰裝病的兩個月,是靈飛入宮以來過得最開心的日子,雖然宸妃的不可一世已經到了令人忍無可忍的地步,但靈飛卻出奇的好脾氣,每每都淡然微笑,不和她計較。
顏蘇蘇理所當然地把靈飛的同情當作了退讓的表現,越發趾高氣揚起來,她沒有再對冰冰下手,反正靈飛已經服軟了,她也不是殺人狂。慕容嫣更是對她親如姐妹,一個月來每日都給她送補湯,簡直是各種討好,讓她想不飄飄然都不行。
但顏蘇蘇並不因此承慕容嫣的情,她牢記着父親的話,那個女人是皇后,永遠是她最大的威脅,顏蘇蘇一直在想,怎麼樣才能一招致命,把那個女人拉下馬來?
終於,她把目光移到了慕容嫣送的補湯上,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果司徒辰知道慕容嫣在給她送的湯裡下毒,會怎麼樣……
顏蘇蘇深知後宮沒有長寵,想成事就要把握機會,難得司徒辰現在寵她,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靈飛坐在院子裡,悠閒地啃蘋果,看着冰冰和司諾在跟前撒歡,笑而不語。
雪盈卻忽然慌里慌張地跑過來,貼着靈飛的耳朵說:“娘娘,宸妃死了。”
“什麼?”靈飛被蘋果噎住了,過好好半晌,才喘過氣來,問道:“怎麼死的?”
雪盈皺着眉頭說:“多半是被皇后娘娘毒死的。”
靈飛手一抖,蘋果落在地上,慕容嫣毒死顏蘇蘇?慕容嫣雖然吃起醋來不擇手段,扎過小人,撒過大慌,但下毒殺人,靈飛諒她沒那膽子……
她站起身來,吩咐雪盈:“看好公主,我出去一趟。”
靈飛抿緊嘴脣,直奔慕容嫣的寢宮,還沒進門,就聽到了慕容嫣的哭聲:“我真的沒有,我只是在湯里加了點麝香和熊黃,怎麼可能毒死人呢!”
靈飛推開門,見到一臉怒容的司徒辰和跪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的慕容嫣。
慕容嫣見到靈飛,扭開頭,立刻止住了哭聲,她會當着司徒辰的面哭,絕不會當着靈飛的面哭。
司徒辰轉向靈飛,詫異地問:“你怎麼來了?”
靈飛淡淡地說:“我猜着你會來。”
司徒辰皺眉不語,過了半晌,纔對慕容嫣說:“寡人姑且信了你的話,你好自爲知。”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慕容嫣從地上站起來,冷冷地對靈飛說:“靈妃這是來看本宮笑話的,皇上說了他相信本宮,讓你失望了。”
靈飛移開目光,冷漠地說:“抱歉,我來得不巧,打擾你和皇上了。”
慕容嫣冷笑:“你竟然會說抱歉,本宮有沒有聽錯。”
靈飛上前兩步,壓低聲音貼在她耳畔說:“有些話我不想說,但皇上當着我的面說不出口,所以只能我來替他說。湯裡只放了麝香和熊黃的這種話,你最好爛在肚子裡,永遠別讓第四個人知道。”
慕容嫣退後一步,臉色蒼白地問:“你……什麼意思?”
靈飛瞪着她說:“你是瘋了還是傻了!她是丞相的女兒,皇上想要收拾司徒景和肖墨白,離不開她爹,等皇上能夠獨斷朝綱的時候,那個女人也就玩完了,也許一年,也許半年,就這麼點時間你都忍不了?”
慕容嫣眨眼看着靈飛,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她說出來的。
靈飛冷冷地說:“姑且不說是誰毒死了顏蘇蘇,能不能查到真兇,就算證明你真的只是加了麝香和熊黃想要致她不孕,也是霍亂後宮的大罪,焉能母儀天下!那羣女人會放過你嗎?顏丞相會放過你嗎?我看這個皇后你是不想當了!”
慕容嫣呆呆地看着靈飛,過了許久才說:“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靈飛哼了一聲:“閉好你的嘴,不管誰問,都不許承認,咬死你什麼也沒幹過。”
慕容嫣忽然呵呵笑起來,笑得靈飛莫名其妙。過了許久她才說:“宋靈飛,這種感覺好奇怪,每次你傷害我的時候,我都恨不得扒你的皮喝你的血,但每次你說話,我都會忍不住相信,爲什麼啊?你應該是最恨我的人,爲什麼偏是你在幫我?”
靈飛翻了個白眼,爲什麼?因爲自己腦殘唄!還能有什麼解釋!
慕容嫣低下頭,淡笑地說:“我真的不適合當皇后,賢妃隨便幾句話,就讓我中了招,我看那毒藥,多半是她下的,可那碗湯是我親手送給顏蘇蘇的,路上也沒遇到可疑的人,她什麼時候動的手腳……”
靈飛立刻問道:“蕭清雨做什麼了?”
“她慫恿我不能讓宸妃再有孩子,否則我的位置遲早是顏蘇蘇的。”
靈飛低頭沉吟,又是蕭清雨,真是個不安分的女人,她會是兇手嗎?靈飛總覺得這種擔風險的事,蕭清雨是不會做的。
她回過頭對慕容嫣說:“你記住我的話,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慕容嫣待靈飛走到門口時忽然叫住了她:“其實我不討厭你,真的。”
靈飛回過頭,淡淡地說:“但我很討厭你,如果你像宸妃一樣,我就沒這麼多煩惱了。”
靈飛離開慕容嫣,立刻改道去了宸妃的寢宮,青衛已經帶人將寢宮圍了個水泄不通,閒雜人等一律不許靠近。
“讓我進去看看。”靈飛朝青衛使了個眼色。
青衛偷偷將她拉到一邊,小聲說:“現在不行,刑部的人都在裡頭呢,皇上和火狐晚上會來,你晚上和他們一起來。”
靈飛這才點了點頭。
月上枝頭,靈飛與司徒辰和火狐一起看着顏蘇蘇發黑的身子,陷入了沉思。
火狐仔細檢查一番之後說道:“是中毒沒錯,那碗湯裡確實有毒。”
靈飛舔了舔嘴脣問:“慕容嫣說湯是她親手送的,沒過他人的手,既然毒在湯裡,兇手什麼時候下的藥?”
司徒辰和火狐皺着眉頭,這也是他們沒想明白的地方。
靈飛對着湯碗,狐疑地問火狐:“這湯顏色都發黑了,宸妃也敢喝下去?”忽然她倒吸一口涼氣:“會不會這碗湯是宸妃死後才被下毒的?其實她是吃了別的中毒?”
火狐眼睛一亮,躥到顏蘇蘇身邊,仔細地檢查着她的指甲,脣邊露出了諷刺的笑,人算不如天算,這才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