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靈飛睜開眼睛的時候,司諾還在身邊,司徒辰也靠在馬車上看着他,其他人都識趣地人間蒸發了,誰也沒有來打擾他們。
“醒了。”司徒辰微笑地說:“那我們出發吧。”
靈飛驚得從馬車上跳起來,睜大眼睛問道:“孩子呢?”
司徒辰撲哧一笑:“昨晚孩子哭鬧,你這個當媽的睡得倒沉,本王和沐萱折騰了好半天,弄得手忙腳亂,現在她在外面玩呢。”
靈飛趕緊掀開車簾,果然見到沐萱在草地上逗孩子玩兒,海藍獸懶洋洋地躺在一旁曬太陽,眼裡帶着不屑的威嚴,卻又有那麼點好奇。
靈飛看得呆呆出神,開始懷疑昨日的悲劇,到底有沒有上演過……
過了半晌,她才轉過頭,見到司徒辰寵溺的表情,不禁有點臉紅,她天天唸叨着孩子孩子,可說到底,她從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沒碰過她,怎麼帶孩子,她還真有點茫然。
靈飛舔了舔嘴脣,討好地問司徒辰:“我們再耽擱一天,先把冰冰送回王府,再去龍茗國,好不好?”
司徒辰沉吟地看了靈飛一眼:“本王會把她送到別的地方去。”
靈飛眨眨眼睛,笑着說:“也好。”她心裡有些煩亂,司徒辰這是真的要開始謀反了嗎……
司徒辰繼續說:“你就別和我去龍茗國了,我把你和冰冰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行!”靈飛立刻反駁:“我要和你去龍茗國!”
司徒辰捋着她的長髮,疼惜地說:“龍茗國很危險,你不要讓我有後顧之憂。”
“就因爲危險,我纔要跟去!”靈飛着急地說:“我染過疫病,所以龍茗國的危險對我來說,已經少了一半。我還有槍,可以照顧好自己,不會拖你的後腿!”
司徒辰眼中閃過一抹深沉,側過頭問靈飛:“槍是個好東西,怎麼本王就打不準呢,你教教我,說不定到龍茗國能派上用場。”
靈飛朝他扮了個鬼臉說:“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學會的,我也是練了許久纔有這準頭,等閒下來我再教你吧。”
司徒辰露出了微笑,他不是真的想學槍,他只是覺得奇怪,如果這是江雅琴的法寶,合冰怎麼會不知道,竟然傷在她的槍下?他想再求證一下……
司徒辰把冰冰交給火狐,只說送到安全的地方再來和他們會合,沒有說明送到哪去,青衛不屑地扁扁嘴。
靈飛沒有多問,她知道司徒辰不信任青衛和冷月,說實話她也不完全信任這兩人,她相信火狐會保護好孩子,所以沒有必要多問。
臨走之前,大家仔細搜查了合冰的屋子,沒有發現疫病的瓶子,不知是他藏在什麼秘密之地還是純粹編謊騙人,爲了保險起見,靈飛一把火燒了屋子,即使藏起來,也讓它付之一炬。
海藍獸冷眼看着火光,抖了抖錦緞般的皮毛,長嘯一聲,消失在山谷中。
司諾眷戀地看着它的背影,還是一溜小跑回到了靈飛身邊。靈飛困惑地問:“你不和它走嗎?”
“嗚嗚……”司諾往她懷裡拱了拱。於是靈飛得意地瞥向司徒辰:“誰說海藍獸不能馴服的?”
司徒辰看她小人得志的表情,低頭在司諾耳邊說了句什麼。司諾一個虎跳,半人高的身子高高躍起,壓在靈飛胸口,兩隻前爪按在靈飛腦袋兩邊,亮出了森然的利齒,低低咆哮一聲。
靈飛嚇了一跳,剛想喊救命,忽然瞥到司徒辰淡定的表情,還有司諾眼中忽閃的狡黠,於是皺着眉頭閉上眼睛,想耍她?沒門!
果不其然,司諾收起利齒,伸舌頭舔了舔她的臉,司徒辰貪戀地看着,這也許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了。
一行人繼續出發,一路快馬兼程,花了十多天時間,來到龍茗國。
原來所謂的龍茗國,根本不是一個國家,只是一個山谷中的小鎮而已。青衛棄了馬車,沿着懸崖,從藤蔓上一路下滑,下行一盞茶的功夫,才平穩地落在羊腸小道上。
“龍茗國上上下下,都靠這個?”靈飛不可思議地看着那藤蔓,不會功夫的不摔死纔怪,龍茗國裡那麼多人,都是這麼運下來的?
青衛淡淡一笑:“還有別的路,不過很遠,這裡比較快。”
火狐送走冰冰,已經於幾日前追上了大部隊,此時掏出許多用藥水浸過的布條,讓大家捂住口鼻,起防疫抗病之效。
走了半日,靈飛遠遠見到了她上次誤闖的龍茗國禁區,原來這條山路,是通過這裡進入龍茗國的……
“小心,什麼東西都不要碰。”青衛謹慎地警告大家。
大家繼續前行,終於來到了靈飛所熟悉的地方,那個曾經她以爲是龍茗國後宮的“皇宮”。
眼前的蕭索讓人恍神,靈飛離開的時候,這裡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現在,空空蕩蕩的院落,沒有一絲人氣,地上的枯葉隨着風一圈一圈地貼地旋轉,無人打掃,厚重的粉塵瀰漫起陣陣薄霧,像是許久無人居住了。
“這裡……怎麼變成這樣……”靈飛捂着嘴差點掉下眼淚來:“人呢?難道都死光了嗎……”
青衛臉色黯淡下來,淡淡地說:“那倒沒有,娘娘把染病的人都圈起來了,沒染病的,都送走了,所以這裡才這麼荒涼。”
雖然一行人中只有青衛和靈飛見識過龍茗國曾經的繁華,但他們的驚駭,卻遠遠及不上剩下的人,因爲青衛知道那疫病的威力,靈飛聽說過生化武器,而其他人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荒廢得乾乾淨淨的死城。
“青衛哥哥……”一個小男孩從破敗的城堡中奔了出來。
青衛蹲下身,將男孩抱進懷裡,拍着他的肩膀說:“星兒又長高了,孃親呢?”
星兒沉着聲說:“娘在照顧病人,我去叫她,你們先進屋坐,娘說沒事不要在外面呆着,會生病的。”
靈飛看着這個曾經和她朝夕相伴的孩子,一年不見,他長大了好多,雖然才12歲,但那雙眼睛,已經透出成年人的蒼涼……
司徒辰眨也不眨地盯着星兒,靈飛心裡一動,走過去握住他的手說:“我們進屋吧,幹蘭快來了,你馬上就能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