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飛淡定地轉頭,翻身上了白馬,一路絕塵,飄然遠去。
司徒辰眼睛酸脹,他怎麼就這麼看着她走了呢?他明明有很多話要說的,他還沒告訴她誰對冰冰下了手呢!
司諾一聲輕嘯,閃電般地衝將出去,白馬的速度自然及不上它,司諾每奔跑一陣,就在路邊站定,等着靈飛過來,可靈飛一路打馬,始終沒有停下來看它一眼。
司諾齜着牙,很想衝上去把那和它一樣白的馬一口咬死,那樣靈飛就走不了了,但它每每見到白馬從身邊跑過,每每都沒有下嘴,只是用爪子刨着路面,眼睜睜看着靈飛從身邊閃過,最終消失在富麗堂皇的宮牆之後。
司諾仰天長嘯,聲音裡透出無盡的悲涼,爲什麼不肯看它一眼!
靈飛聽到司諾的聲音,心裡一顫,竟然落下一滴淚來,她許久沒哭過了,原來她還會心痛,還會難過……她以爲自己再也不會有這些情緒了。
司徒辰看到靈飛走遠,忽然飛身躍起,揮掌朝樹枝上的一個人影劈去,樹葉沙沙響動,嚴喬接了司徒辰一掌,穩穩地從樹上落下,站在地上。
司徒辰眯起眼睛打量着這個長相併不惹眼,身手卻甚是了得的男人。嚴喬沒有和司徒辰多交手,他往後退開兩尺說道:“司徒辰,我不想和你動手,我只是來保護娘娘安全的。”
司徒辰淡淡冷笑:“保護娘娘?是保護還是監視?司徒景一定做夢都怕我把冰冰的事告訴靈飛吧。”
嚴喬舔舔嘴脣對司徒辰說:“如果你看到這兩年他是怎麼對娘娘的,你就會知道皇上沒你想的那麼不堪。其實冰冰公主的事娘娘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司徒辰脫口而出:“什麼時候?”
“就在剛纔……崔小汐告訴她的。皇上沒有勉強娘娘做任何事,他今日還交待我,如果娘娘不願意回宮,不要勉強,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她的本心。”嚴喬平靜地轉過身:“娘娘這樣跑走,說不定要出事,我得跟着她。”
嚴喬拉過馬,向靈飛追去,司徒辰又一次看着人影離開,沒有去追,也沒有出手阻止。
凝香慢慢走近,拉起司徒辰的手,小聲說:“哥,別這樣,會好起來的。”
司徒辰揚了揚眉毛,若有所思地看着凝香,過了半晌,才幽幽地說:“凝香,這次是我錯了……”
凝香眼眶一紅,搖着頭說:“不是你的錯,是老天爺不長眼。”
司徒辰低下頭,沒有接凝香的話茬,他真的錯了,他不該在靈飛最脆弱的時候從她身邊逃開,讓她一個人去承擔一切,當他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慘死之後,他確實慌了。其實不管她有多恨多怨,他都應該死死地守着她的。
他原本是想讓兩個人都冷靜一下,可是造反是個力氣活,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幹上了就不能回頭。他以爲奪回了天下就能奪回一切,包括靈飛在內,卻不想兩年的時間,她的心已經涼透了。
凝香推推司徒辰的胳膊說:“哥,靈飛她只是傷心了,她累了要休息一下。你上次意志消沉的時候,靈飛也很傷心,但她還是振作起來把你拉回來了,你是個男人,總不能比她還脆弱。”
司徒辰看着凝香露出了微笑,他能把靈飛找回來嗎?這次她失去的是兩個孩子,他知道孩子在她心裡有多重要……
“哥,她一定會回來。”凝香忍着眼淚給司徒辰打氣。
“好,我把她接回來和你做伴。”司徒辰堅毅地說,無論結局如何,他不能就這麼放手,不是嗎。
靈飛回到靈犀宮,將馬交給雪盈,淡定地走進屋。
司徒景不可思議地擡起頭,靈飛竟然回來了,他以爲她永遠不會再回來,可是爲什麼他見到她回來,並不興奮,只有一股不可遏制的悲哀呢?
靈飛向司徒景點點頭,就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沉默去了。
入夜,靈飛坐在院子裡,對着天上的明月發呆,忽然眼前出現一張面孔,擋住了天上的明月。
火狐冷冷地說:“跟我走!”
靈飛平靜地和他對視,眼中依舊波瀾不驚。
“你給我說句話!”火狐氣急敗壞地吼道:“不言不語的算什麼?我可不是司徒辰,不會憐香惜玉,你再這副活死人的樣,我殺了你。”
靈飛眼裡露出了笑,殺吧,她連自殺都懶得下手,有人幫她一把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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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狐見到靈飛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欠揍表情,一時不知該怎麼處理,心神迷茫之際,旁邊忽然伸出了一隻黑手,無聲地推向他後心。
火狐直到掌風靠近才緩過神來,他向旁邊跳開半步,卻還是被嚴喬的厲掌掃到了,受傷頗重。
火狐又驚又怒,深吸一口氣,剛想先離開再說,卻不想耳邊傳來嘎嘎的響聲,一把把弓弩手已將靈犀宮圍了個水泄不通,嚴喬趁他失神之際,伸手點了他身上三處大穴。
司徒景微笑地從門口走進來,有些遺憾地說:“寡人還以爲司徒辰會自己來,沒想到是你。”
火狐轉過頭,瞪着靈飛:“宋靈飛,你算計我!”
靈飛舔了舔嘴脣,淡淡說道:“你覺得是我就是我。”說完,她轉過身,沒有搭理火狐,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司徒景呆呆地看着靈飛的背影,兩年了,她終於肯開口說話,雖然說的話讓他聽着心寒,但畢竟開口了。
火狐咬牙切齒地說:“我瞎了眼,纔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騙!”
司徒景走到火狐身邊,冷冷地說:“閉嘴,不許再傷她!她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哼。”火狐冷笑。
司徒景壓低聲音在火狐耳邊說:“謝謝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聽到她的聲音。”
火狐一呆,司徒景的語氣,給他一種無法適懷的壓迫感。
數日之後,司徒辰的大軍全線壓陣,距宮門不足一里地,炮口對着宮牆,他警告司徒景,不把靈飛和火狐交出來乖乖投降,他就把整個皇宮夷爲平地。
雪盈捂着嘴,蜷縮在牆角,全身瑟瑟發抖。
靈飛走過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脊背。
“娘娘,我們是不是都要死了?”雪盈撲進她懷裡,失控地放聲大哭起來:“奴婢不想死……我想爹孃,想回家,我盼了那麼久,今年終於滿26歲可以出宮了,爲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