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海棠姑娘伸出那芊芊素手,捻起桌上的酒壺,往祁木的杯子裡倒着酒,輕聲說道:“這位公子相貌不凡,能得公子賞識,是海棠的福氣。”
人羣之中已經有人按捺不住,竟有個年輕的公子走了出來,拿着幾張銀票摔在桌子上說道:“吳少爺我出三千兩,希望能與海棠姑娘房中一敘。”
豈料海棠只是掩嘴一笑,並未言語。此時人羣中有好事者起鬨着。
“我出四千兩!”
“我出五千兩!”
“我出八千兩!”
那吳少爺臉上略微尷尬,咬牙說道:“若是海棠姑娘不嫌寒家貧困,在下願出三萬兩,爲姑娘贖身,好讓姑娘不用再看這些個醜惡的嘴臉。”他這最後一句說得可謂是道貌岸然,頓時引來旁邊衆人的指指點點。
“吳老二,你家老頭號稱百萬,倘若我家公子用十萬兩黃金,買你老子的項上人頭,你可願賣?”這時樓上傳來的一句話,引起了文誠和祁木的注意。
吳家二少爺擡頭一看,說話的人他可認得,居然是橋州通判孫霖的管家。而在他身後坐着的竟然是通判家的大公子孫彥,他掃了一下堂中衆人,又將銀票收了起來,灰溜溜的離開了飄香樓。
這下整個飄香樓的紈絝子弟和達官貴族都不敢吭聲了,只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顧着喝酒淫樂,很快小樓中又恢復了原來的秩序。其實他們心是高興的,原以爲不知要花上多少錢纔有機會和這位海棠姑娘共赴巫山,如此看來也並不是高不可攀。
祁木見狀站起身來,對着樓上拱手說道:“謝謝樓上這位兄臺成全在下。”
這時文誠給龍海施了個眼色,便問老鴇要了間廂房,帶着柳兒姑娘到了樓上去了。
祁木待文誠走後,對海棠低聲笑問道:“這裡的貴族子弟不知凡幾,爲何姑娘獨獨垂青在下?”
海棠微微一笑,頓時如百花齊放,明媚照人。她上身倚在祁木身上,捻起了桌上的酒杯,舉到祁木的嘴邊,輕輕的在祁木耳邊呼了口氣,悄聲說道:“公子乃是人中龍鳳,海棠又怎敢怠慢公子呢?”
祁木聽罷爽朗一笑,慢慢的將杯中的酒飲盡,手臂微微攬過海棠的嬌軀,手掌壓在她腰間的匕首上輕聲說道:“姑娘乃是女中豪傑,不知姑娘可有弒龍之心?”祁木早就聽說橋州通判是大哥祁樹的黨羽,方纔這一幕讓他不明所以。而他又察覺到這位海棠姑娘身上藏着利器,頓時心生防備。
可聽完海棠在他耳際說的那一句話後,祁木望着文誠方纔走去的那個方向定定的沉思了一下,笑着對海棠說道:“若是還能有下次的話,在下希望能和姑娘獨處一夜。”說着就將一張千兩的銀票拿了出來,壓在她腰間的手輕輕的拿開了。
在外人看來,祁木也只不過是個登徒浪子而已。而此時的樓上,正有一雙眼睛在不斷的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但是祁木卻絲毫不管其他的事情,獨自一人坐在小桌上自斟自飲,還時不時把玩着酒杯不知在想些什麼。
“爺,他怎麼樣?”一個四十餘歲的漢子問着身旁的年輕公子。
只見那個公子輕蔑的說道:“那位似乎是多慮了,我看他不像是能做大事的人。對了,你去看看能不能跟這裡的老闆接上,我希望跟那位姑娘好好談談。”
他身旁的漢子會意,自古溫柔鄉是英雄冢,他又怎會不明白主子此刻心中所想呢?
而在二樓的廂房之中,文誠和柳兒姑娘在房中喝着酒。他根本沒碰過女人,更別說逛窯子了,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唉,一個皇子居然二十歲都沒碰過女人,這恐怕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隨着柳兒姑娘一杯一杯的喝下去,心中的情緒在也控制不住,哀哀怨怨的跟文誠訴說着自己的悲慘經歷。
這個姑娘原本生在農家,因爲家裡受了災,大水沖垮了屋子,同時也奪去了她母親的生命。爲了她的兩個弟弟,一個月以前她的父親在走投無路之際將其賣到飄香樓。
這讓文誠驀然想起了從前在朝堂之上,有大臣曾經向父皇提出過要全面禁絕青樓和女昌女支,可最後迫於各方的壓力,這個提案未能得到實施。
現在想來,青樓的存在,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如果說沒有青樓,也許柳兒的父親,還有她的弟弟,甚至她自己,最後都會餓死在街頭巷口。可要說好吧,看着多少原本良善的女子,皆淪落到賣笑爲生,便心有不忍。想着剛纔那幾個對自己賣弄風情的女子,誰又能說她們都沒有悲慘的遭遇呢。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柳兒也會像她們一樣,懂得如何去侍奉男人。
將醉倒的柳兒抱到牀上以後,文誠便吹息了蠟燭,走到窗邊,將那扇窗子輕輕的推開一點,在暗處靜靜的看着外頭的一切。
這時他看到,龍海正坐在二樓小廳的桌子旁,靜靜的喝着酒。而他旁邊的那一桌,坐着的正是方纔出言給祁木解圍的那個人的主子,但是卻不見那個開口的人的蹤影,不知去了哪裡。
此時在飄香樓的最頂層,赤狐正和橋州通判孫霖的管家對坐着。
那管家將一箱珠玉推到赤狐面前,開口說道:“我家主人想請海棠姑娘過府一敘。胡老闆千萬不要誤會,只這一敘,這些不過是些車馬費而已。”
這時邊上的餘萬財已經瞧得兩眼發直,可是赤狐卻沒有絲毫動搖的意思,將珠寶推了回去,並沒有說話。
管家見狀微微有些驚訝,開口說道:“難不成胡老闆覺得這些不夠?”心中十分明白,這一箱珠寶出手,足可以建造一搜千人戰船。
赤狐笑了笑,說道:“我早已將海棠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若是她不願意,普天之下恐怕也沒人能勉強得了她。若是貴主人有誠意的話,大可以親自來請,我也只不過是當個說客而已。”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胡老闆且先收下,我這就前去回覆。”管家說着,又將珠寶推了回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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