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辛緊趕慢趕,終於來到了文誠的府邸,卻沒想到此時遇到了一個曾經有一面之緣的人,也回到了王府。
藍傲見到左子辛之後,即刻下馬上前對左子辛抱拳行禮道:“屬下見過左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到來,有何要事。”
左子辛下馬打量起了藍傲,若有所思道:“你不就是那個跟隨王爺一同出使的隨從嗎?怎麼不見你家王爺?”
藍傲把左子辛帶進了府邸,安頓好馬匹之後,將他帶到了文誠的書房,這纔講述起了自己所知道的經過。
原來日前文誠送走左子辛之後,便和藍傲一起離開了館驛。行至城郊三十里處的長亭,文誠讓藍傲送密信回府,自己留在亭裡等候消息。藍傲不敢鬆懈,悄悄進城跟王府取得了聯繫,約定好了明日接應的時間。只要明日能避過城外的迎接人羣,直接出現在宮門之前就行了。可誰知道待藍傲回到長亭的時候,石桌上放着的是文誠出行必帶的月神弓,卻不見文誠的蹤跡。四處找尋不到,無奈只好先帶了月神弓回府,翌日命人回覆陛下。王府中本來就沒有多少人手,倘若陛下都不重視的話,那主子的安危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見到左子辛陷入了沉思,藍傲也不敢胡亂打擾,自徑出了書房,繼續發散人手去尋找文誠。
於此同時,東宮可就是另一幅光景了。
“混賬,混賬……父皇這分明是警告啊!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太子文詔回宮後彷彿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宮內坐立不安,自言自語道。
御史大夫周平川深知這位太子爺的脾氣,唯有靜靜立於一旁。等到文詔發泄完了纔出言相勸道:“太子殿下您可千萬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唯今之計,只有尊從陛下的旨意,命兵部撥來的一千禁軍,方圓五十里內,細細打聽三殿下的消息。”
此刻文詔已經稍微平靜了下來。“可是父皇限時只有三日,屆時如果還沒有消息……那可如何是好。”太子文詔邊說邊取來了大燕及附屬國家地形圖,在桌子上展開來。
“大人有話不妨直說。”看到周平川欲言又止,文詔皺起眉頭問道。
周平川整理了一下思路,謹慎的對文詔說:“太子殿下,依您看來,誰最有可能對三殿下不利?”話中的含義不言自明。
見文詔陷入了沉思,周平川繼續說到:“川蜀一國偏安西南,即便攻取我大燕國土,也不易長期據守;荊楚之君雖有意吞併我大燕國土,卻無意取我大燕京師以北之地。使我國成爲荊楚之附屬,如此又可以助其北據茲戎,自然不希望全面開戰,從而激起我國民之怨恨;然而三殿下又與魯岱的二皇子私交甚厚,去年魯岱國主命其二皇子來朝之時,正是三殿下和其交涉兩國文化交流及互通商旅之事宜;然後剩下便是茲戎了,誰也不知道三殿下當時出使之時是如何談判的。既然茲戎王當面承諾與我大燕重修舊好,併發下國書,至少說明茲戎王現在還不願和我朝撕破臉;如此一來,剩下的問題,便只存在於我國中了。”
文詔猛然醒悟,將所有的焦慮化作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大呼道;“來人啊!”
隨後便有一名侍衛入門請安,太子遂發下一連串的命令:“你馬上傳令給赫連忠,讓他接管兵部調撥的一千禁軍,然後任命親信之人統帥。分調六百禁軍秘密監視安州,老二旦有異動便即刻來報。命三百禁軍協守各處隘口,如有發現行跡可疑之人便立即拿下。命一百禁軍着便服潛伏京城各處街市,如有發現不尋常之處便追蹤查探。”末了,文詔好似又想起了什麼,拿出紙筆飛快地寫下一封信交到侍衛手中,讓他親手交給赫連忠。
“是,屬下一定親手交給赫連總管。”侍衛應聲後便離開了。
待侍衛離開以後,周平川卻一臉驚慌的對文詔說道:“太子爺,命人監視皇宮的舉動,這可是謀逆之罪啊!倘若被人發現,那可就真是百口莫辯了……”
文詔冷哼了一聲將其打斷,不屑的說道:“這件事情上老頭子從頭到尾都不信任我,散朝以後只留下了左子辛,我倒想看看那左子辛究竟有什麼錦囊妙計。”
東邊距離燕都不足百里的安州府城內,一個服色應爲中軍參贊之類官職的人正陪同一個衣着華貴的公子在府邸的池塘中垂釣。
“殿下真是神機妙算,實在令顏護佩服的五體投地。”敬佩之情溢於言表。原來他身旁的公子,便是被信帝封爲安王的二殿下文諾。
“哼哼,本王素知子郭你從來不喜道此等諂媚之語,有什麼疑問,儘管說吧。”少年解下剛釣上的青魚,重新投下魚餌,對身旁的人說道。
顏護心中的疑惑實在是太多了,且不說三殿下失蹤是不是真與二殿下有關。若說有關,他近日並未見到安州營中配置有所變動,王府方面也無任何異常。可要說無關,三殿下又怎麼會無故失蹤呢?太子又怎麼會派來兵部調撥的禁軍秘密監視王府和州營呢?他知道身旁這位殿下從來不做沒有好處的事,即便是損人不利己的事,也是不會輕易去做的。須知此時此刻,三殿下的失蹤固然能讓太子如坐鍼氈,但皇上亦會對安州有所懷疑,如此想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顏護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只得試探性的問道:“殿下以爲,三殿下如今身在何處呢?”
突然水中又有異動,逐漸在水面濺起一團渾濁。只見二殿下將魚竿輕輕回拉,也不收線,只是那魚竿好似力沉千斤,拖起兩寸以後便再拖不動了。過了良久,不知是不是殿下手臂痠軟,輕輕將魚竿放低了幾寸,便見那魚絲被拖着左右擺動。二殿下重新將魚竿慢慢拖起,突然向後一揮,原來是一條手掌般大小的鮎魚。在顏護的幫助下,纔將那鮎魚解下,置於甕中。
文諾彷彿沒聽到顏護之前的那個問題,對顏護笑道:“看來子郭今日的運氣不怎麼樣啊。”
顏護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道:“顏某不精此道,哪及得上王爺不過是坐了半個時辰,就已經釣得盤滿鉢滿了。”
文諾站起身來,看着被那鮎魚攪得一塘渾濁的水,似乎是回到了上一個問題。輕聲笑道:“老三啊,他好着呢,本王似乎聽說是被幾個道上的朋友給請了去。現如今該是正在和人家把酒言歡吧。”
顏護心中又升起了新的疑惑,因爲他知道,一個死人是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可如果是活人,那三殿下事後定然無恙,如此又能有什麼用處呢?於是開口問道:“三殿下如今聖寵漸濃,倘若他得知此事,豈非會對我安州不利?”
“哈哈哈,倘若他知道,將他請去的是老大的朋友,那又會如何呢?”文諾大笑道。
“不知是什麼樣的朋友,有能將三殿下強行請去而不被拒絕的能力。”顏護對文誠的武藝騎射略有耳聞。
幾年前鄭國國主荒淫無道,當今皇上御駕親征消滅鄭國,兵臨鄭國都城城下之際,是鄭國國主打開了城門向大燕投降,被當今皇上敕封爲鄭國公。名是投降,實則暗中潛伏於今上身旁,伺機下手行刺。當時皇上命大軍駐紮城外,只帶了幾千禁軍親衛入城,在鄭國宮殿內設宴,以表彰鄭國國主的義舉,爲鄭國國都的百姓免去了一場無謂的戰火。
也實在是疏忽大意,當時信帝見都城一派平靜祥和,以爲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誰知黃昏時分的宮宴之上,十餘名刺客突然出現在宮牆上,向信帝發動襲擊。當時的侍衛統領馬上命人將信帝保護起來,誰知這班刺客的飛刀箭矢上全是浸了毒的,被射中的親衛皆是當場斃命,親衛們即刻結陣對敵。待刺客的暗器告罄,便抽出了腰間的刀刃突入了擋在信帝之前的親衛陣中。慌亂之中,鄭國公向信帝建議,撤到別處去。就在信帝動搖之際,被文誠及時制止了。文誠對信帝說:“父皇,此處開闊,並不是刺殺的有利場所,兒臣以爲這不過只是刺殺行動的前奏,父皇撤退途中才是真正的雷霆一擊。”文誠拿出月神弓,連發了十箭,其箭快如流星,其中三箭被刺客用兵刃擋去,餘下七箭每一箭都命中一名刺客的要害,十箭過後刺客們已經亂了陣腳。遂丟下月神弓,從一名親衛手中奪過戰戟,一躍進入了戰圈之中。待文誠手刃了兩名刺客以後,僅剩下三名刺客。此時文誠的衣袍已染上了刺客們的鮮血,他下令親衛原地結陣,將幾名刺客團團圍住,自己卻落在陣中與刺客周旋,豈料剛纔被親衛擊成重傷的刺客全部服毒自盡。
其中一個刺客對文誠捨命一擊被文誠化解並擊殺之後,刺客見大勢已去,便橫刀自刎。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手中的兵器被文誠掃落。文誠擔心賊人服毒自盡,只得將其二人打昏,並搜出了口中的毒藥,命親衛捆綁關押。經過嚴刑拷問,不但使禁衛軍成功的將餘下的十餘名刺客一網打盡,還供出了鄭國公就是幕後的主謀。
顏護心想,若是自己被二殿下任命在官道上伏擊三殿下的話,不但自己性命不保,恐怕帶去的人手亦會損失慘重,就更別說做得不留痕跡了。
就在他心思不知道飛到哪去的時候,突然聽到文諾依舊不急不緩的聲音,“你……聽說過‘羣龍山四將’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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