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心手心出現一道微光，捏住了齒奴的脖子：“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你永遠也得不到翼龍靈體！”
阿恆冷笑道：“這種卑躬屈膝、見風使舵的傢伙，就算死一萬次我也不會在意。”
梵天心道：“是嗎？可是我能看出，這個傢伙對你非常重要呢！”
阿恆嗤笑道：“或許吧！不過，如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要爲翼龍靈體而放棄骨矛，我寧可選擇戰爭，將骨矛直接從你手中搶過來！是戰是和，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梵天心一怔，忽然嘲弄地對齒奴道：“看樣子真的沒人在意你的死活呢，你的忠誠毫無價值啊！如果你改變主意與我合作，或許我們就不必再受他的要挾了……”
齒奴咬着鋸齒罵道：“呸，惡婆娘，要殺便殺，身爲偉大的黑暗翼龍，就算我的意識消亡，我的本體還會重生！所以，你死心吧，我是不會屈服的！”
它雖然膽小如鼠，但卻也看得明白。到了這個地步，它只能硬挺下去了，一旦背叛了神聖而偉大的主人，主人捏死它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阿恆很滿意齒奴的回答，笑着道：“天心郡主，你還不如一直畜生看得明白，看來你我之間也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他作勢就要離開！
梵天心輕嘆一聲：“長老留步，我答應你！”
阿恆微微一笑：“明智的選擇！不要覺得頹喪，事實上你應該感到慶幸，身爲製造了塔木城災難的戰犯，能夠讓你們離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要知道，依照北疆軍的要求，你們全都要被吊在絞刑架上！
能夠這樣體面的結束，對你和那些士兵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梵天心冷笑道：“結局嗎？你未免高興得太早了，須知塔木城已毀，到了春暖花開時，這裡會重燃戰火，到時候，你們密諜院投靠的人類主子拿什麼阻止神族和獸人南下的腳步！”
阿恆毫不在意道：“未來如何無須閣下關心，或許到那時，他們會發現，我們很樂意他們的到來呢！”
梵天心愕然，卻看不透對方這句話幾分真幾分假。
阿恆又道：“離別在即，我還有一份禮物要送給天心郡主！”
梵天心再次一怔，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眼前的人了。
阿恆一揮衣袖，一個碩大的肉團立即滾落在地。那肉團緩慢地舒展開來，變成了一個完全赤裸的侏儒模樣。
侏儒似乎已經被特殊的手法禁制住，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只有破開的胸膛微微起伏。
梵天心尖叫一聲，彷彿普通女子遇到了冰冷的毒蛇一般花容失色。
阿恆尷尬地摸摸鼻子，他沒想到對方反應會如此激烈。不過，他想起曾在對方記憶中看到了那些畫面，很快釋然了，正如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同樣也有可憐之處啊！
如果不是眼前的侏儒作孽，說不定梵天心也不會變成這樣惡毒、變態、不擇手段的女人啊！
梵天心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強壓住內心對侏儒的恐懼和憎恨，死死地盯着阿恆道：“你和……月清魂是什麼關係？”
阿恆皺了皺眉頭，緩緩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梵天心沉聲道：“你怎麼可能會知道我……當年的事情——？”
阿恆聳聳肩笑道：“對密諜院而言，這個世界沒有秘密可言。更何況你恨之入骨的侏儒，本來就是密諜院製造出來的怪物，我知道這件事，有什麼好奇怪呢？”
梵天心點點頭，看來是她多心了，那個人又怎會泄露她最不堪的往事呢？
她自嘲地一笑：“閣下的禮物的確很別緻，雖然有些殘忍，卻依然心存感激……巴赫長老，我梵天心，欠你一個人情！”
阿恆奇怪地看了梵天心一眼，沒想到這個女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要知道，對梵天心這樣的人而言，是絕不會輕易許諾的，更別說自承欠下人情這種事情了。
忽然間，阿恆覺得梵天心和過去似乎真的有了很大的不同，他不知道這種改變因何而起，又會走向何方？但是，這終究是一個好的變化吧！
阿恆微笑道：“郡主的話讓我受寵若驚！既然郡主滿意這份禮物，巴赫也該告辭了！”
梵天心點點頭，鄭重地回了一禮。
阿恆的身影立即消失在了原地。
……
侏儒鬣狗漸漸適應了眼前的亮光，他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梵天心。
眼前的梵天心非常的平靜，但正是這種平靜讓鬣狗覺得更加可怕。這些年，他早就知道那個被他欺辱過的女孩已經變成了可怕的女魔頭，他一直在躲避對方。幸運的是，這個女魔頭似乎忘記了當年的事情，也沒有找他麻煩的打算。
可是，鬣狗從來不會心存僥倖，因爲自認罪惡滔天的他只要有一絲的僥倖，絕不可能活到現在。
鬣狗嘴巴里全是血腥的味道，短暫的麻木之後，難言的痛苦幾乎讓他痙攣。鬣狗張大着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不出半點的聲音。
他的嘴巴里空空如也，牙齒和舌頭都已經消失不見。
鬣狗終於恐懼地顫抖起來，他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蜷縮着身體，勒住自己的脖子，拼命地咳嗽起來，很快，碎掉的牙齒和斷開的舌頭全都掉落在地面上。
“你若恨他，就一劍殺了他！你此刻折磨得越狠，來日痛苦只會越深。”一個溫和的聲音說道。
鬣狗艱難地看向聲音的來處，一名修長灑脫的男子出現在梵天心的身邊。
鬣狗認識這名男子，當對方還是少年的時候，他就重創在對方的劍下。這是另外一個讓他不敢興起任何報復念頭的人。如果他是惡魔，那麼這個年輕的男子就是惡魔中的惡魔。
面對這樣兩個可怕而強大的敵人，鬣狗對自己能夠活下來已經不抱希望了！
梵天心冷冰冰道：“不，我寧願痛苦，也不願餘生後悔，我要他嚐盡世間的酷刑，生死兩難！”
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着，似乎在強壓着某種不可抑制的情緒！
月清魂輕嘆一聲：“這又何苦！”
梵天心終於忍不住低泣起來。
月清魂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梵天心的心防一瞬間被擊垮，猛地失聲痛哭起來，多年以來的堅強和決絕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一切皆如當年，她的軟弱只有他才能看見。
劍光閃過，鬣狗惡貫滿盈，身首異處。
十餘年的因果，冥冥中似乎自有註定！
--
ps: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