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着這對師徒的對話,都覺好笑,可面對洪天魔這等地位尊崇之人,任誰也都無法笑出。
不過,在洪天魔的幻影消失之後,還是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無境怔怔地看着天空,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心道:“要是能有一個像臭老頭這樣的父親或者爺爺該多好。”知道這只不過是他胡思亂想罷了,便不再多想。
他一轉身,卻見周圍圍着不少人,神色不一,他忽然一怔,緩緩地道:“你們圍在這裡……是爲了送臭老頭?”
幽荷淺淺一笑,道:“我師父想跟你說幾句話。”
無境看着幽荷的容顏,忽然想起被紫譽的音波攝魂術牽引之時的情形,臉上不由得一陣發燒,忙低下頭去,心中恨恨的罵了一句:“可惡的紫譽,讓我醜態百出,差點真的丟人現眼。”
“師妹,你看,這個小天才一看到你便成這個樣子了,你真是快把他迷死了。”一旁,紫韻發現了無境的窘態,在幽荷耳邊低聲笑道。
幽荷一怔,臉上微微一紅,嗔道:“師姐,不理你了。”
無境懾定心神,回過神來,擡頭往笑天妃看去,道:“你又想警告我別用你的慢吞吞,軟綿綿的霧潮化骨?”
笑天妃媚眼生輝,本在朝無境上下打量着,一聽此言,忽然變色,怒道:“慢吞吞…軟綿綿?你要不要跟我比一場,看你能剩下幾根骨頭?”
無境笑道:“好啊,有機會的話,一定請教。”
笑天妃惜才之人,情知無境之能,便不再與他爭辯,嘆了口氣,左右看了一下身邊的人,道:“你們都退下吧,我和他說點事。”
無天和無止好奇心很重,不願離開,嬉皮笑臉地道:“什麼事情,神秘兮兮的,我們聽聽也無妨吧。”
紫韻一拉揪住無天的衣衫,直接給他拉走了。在笑天妃那凌厲的目光下,無止也緩緩地推開了去。
待得只剩下無境和笑天妃二人,無境道:“有什麼事情,你快說吧,我還得去療傷。”
笑天妃嬌笑道:“你倒是猜一猜啊。”
無境一愣,念頭一轉,挑着眉毛,奇道:“不會是與幽荷有關吧?”
笑天妃微微一怔,失聲笑了出來,點頭道:“果然聰明。我先問你一句,你知道她的身份嗎?”
無境搖了搖頭。
笑天妃的臉色忽然嚴肅起來了,道:“她是鳳凰島的人,這你應該知道,不過,她身上也不全是鳳凰島的血統,還有一半神龜國的血統。因爲她父親是鳳凰島島主,母親卻是我那苦命的妹妹。”說到此處,神色悽然,不禁搖頭一嘆。
無境稍稍沉吟,奇道:“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麼?”
笑天妃笑盈盈地看着無境,嘖嘖兩聲,道:“長得是挺俊的,又有‘魔化天麟’親自傳授,如此下去,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無境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說些什麼,一會兒扯東,一會兒扯西,幾乎實在胡說八道,當下不耐煩地道:“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笑天妃恍若無聞,繼續看着無境,反問道:“你喜歡我那傻徒兒吧?”
無境一怔,默不作聲,直接給她來個默認,卻聽到笑天妃道:“我那傻徒兒對你也是另眼相看,不過,她要嫁給林雨豐。”
無境的臉色忽然變冷,冷笑道:“我就不相信世上真有人會嫁給一個死人。”
笑天妃一窒,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忽地悠悠一嘆,擡頭望着天邊白雲,道:“十幾年前,鳳凰島的島主帶人來神龜山拜山,當時,幽荷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妹妹,資質過人,也被派到神龜山去迎接觀禮,就在那個時候,他們發生了一段戀情,這纔有了幽荷。可是,鳳凰島向來非常注重等級低位,家族榮辱,其島主的原配來是地祭司的孫女,地位非凡,絕不容許她的丈夫娶一個連雲閣的女弟子。鳳凰島島主畢竟乃是一島之主,無論做什麼事,底下都有人看着,便將我那苦命的妹妹安置在了一座荒島之上。”
無境心中一嘆,這纔想起幽荷那句意味深長的話“世間苦命之人很多,只要咱們不消沉,也能活得精彩。”原來,幽荷小時候的命運,也挺悽苦的。
笑天妃續道:“事情並沒有這樣瞭解,在幽荷四歲那年,我那苦命的妹妹得了一種怪病,鳳凰島島主急急忙忙的從鳳凰島跑了出來,用鳳血辟邪經救治,可總沒有辦法將她治好。直到那次,我去看她們娘倆,也被那種怪病嚇了一大跳。我看她臉如白紙,呼吸粗重,渾身不住地哆嗦,實在不知該怎麼辦。當時,我便想到林家販賣藥材,其中不乏靈丹妙藥,便將她們娘倆從島上帶到了林家。”
“當時,林家上下對這種怪病都是束手無策,林老太年輕的時候,素有‘妙手閻羅’之稱,連她也無計可施。到得後來,她終究還是病重而去,只留下了幽荷那可憐的丫頭……”說到此處,淚水再也忍耐不住,從白皙的臉龐滑落。
無境默不作聲,心中也爲幽荷難過。
笑天妃拿出手帕擦拭了淚水,強笑一笑,續道:“我那苦命的妹妹就那麼去了,可是她臨終之時,卻還是放心不下幽荷。當時,她住在林家,林老太太前後醫治半年之久,深受感動,又見林雨豐樣貌不凡,聰明伶俐,心想幽荷將來要是嫁給了她,倒也能夠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所以,她臨終遺命,如果幽荷不想回鳳凰島的話,就嫁給林雨豐。”
“啊?”無境驚呼出聲,原來幽荷和林雨豐竟是被母親遺命捆在一起,當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心中煩悶異常,甚至連帶着幽荷隨同洪天魔一起遊歷天下的想法都生出了。
可是,他還是苦笑一聲,朝自己的雙腿看了看,心道:“史上哪有人願意跟一個殘廢?不、不,幽荷不同的。”
笑天妃將無境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不過卻也沒有在意無境的雙腿,知道他此時的實力,如果不是跟人近身交戰的話,有沒有雙腿,都無所謂。
她吁了一口氣,道:“她從小在神龜國長大,也不想再回鳳凰島去,所以便一直都以母親的遺命爲重,等將來嫁給林雨豐。曾經,紫譽對她也是非常迷戀,三天兩頭的往我連雲閣跑,追求幽荷,可幽荷心靜無波,對他不理不睬。後來有一日,紫譽被逼急了,險些……唉,幸虧幽荷這丫頭聰明,可自那以後,兩人也撕破了臉,紫譽也徹底死心了。”
無境心中已知道了個大概,想必紫譽好色成性,竟對幽荷做出什麼不拐之事,也難怪她在提到紫譽之時,眼中會有一絲怒火閃過。
忽地,一個念頭在他心中產生,讓他睜大了明亮的雙目,去看笑天妃,慢慢地道:“你不會也是來給林雨豐當說客的吧?你是不是想跟我說,如果林雨豐死了或者殘了,幽荷就得後半輩子受苦了。”
笑天妃的心思被他一語道破,臉上微微一紅,也不否認,笑道:“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無境有些惱火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