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陣陣尖叫聲傳來,那聲音極爲熟悉,打斷了洛雨正在心裡默唸的經文,洛雨艱難地舉目一看,只見他身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光圈,那光圈直徑大約有一米,從裡面洛雨隱約看到一根巨大的銅柱立在那裡,銅柱中有火炭,被燒得通紅通紅的,有一個人正被一羣小鬼綁到那銅柱上,就像是殷商時期紂王所用的炮烙之刑。
洛雨很快就辨認出,那裡乃是十八層地獄之六的銅柱地獄,而那受刑之人,正是他的妹妹洛雪!
洛雨緊守的心神頓時一亂,四周的火焰齊齊席捲而來,他的身體瞬間便被火海包圍!
一間金碧輝煌、佈置極致奢華的宮殿裡,一位滿身珠光寶氣的帝王,正坐在王座之上,看着宮殿中央的幾十位穿戴性感的舞女跳着誘惑十足的舞蹈。
在宮殿兩側,文臣武將分列而坐,在他們面前,各有一張擺滿了美食瓊漿的食桌,各位文武官員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好不愜意。
帝王觀察着他的臣子們,他們雖然看似飲酒作樂,但眼睛裡卻滿是清明之色,一看便是根本就沒有陷入其中,他滿意地點點頭,這樣的一羣臣子,才能擔得起王朝的重任。
他舉起酒杯,向臣子們致意,正期待着臣子們的迴應,宮殿裡卻響起了一個不容置疑的聲音:“放了他。”
隨着這句話的響起,宮殿裡似乎颳起了一陣風,一陣名曰歲月的風。
只見,宮殿內的文臣武將、一衆舞女都在這風中消散了,原本金碧輝煌的宮殿漸漸倒塌腐朽,化作了歷史的塵埃,奢華的宮殿,眨眼間變成了一個漆黑的大殿。
在這個大殿的中央,一束光從上方照下來,在那唯一被光照亮的地方,有着一把造型極爲華麗的黑色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個人,他身着黑袍,遮蔽了全身,只露出雙手和腦袋,他的手上帶着很多的手鍊,十指戴滿了戒指,他脖子上還戴着一條極爲華麗的項鍊,他的臉有些乾枯,甚至可以說是皮包骨頭,看着就像是一具乾屍,在他的頭頂,有一頂純金的皇冠,在光束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憑什麼?”那個坐在黑色椅子上的人聲音嘶啞着,語氣裡是壓都壓不住的怒氣。
黑暗中,一個身着青衣的人影漸漸走近,他的樣子也漸漸被光線照亮,那人,居然是顏恕。
“就憑我。”顏恕的語氣十分自信。
那人緩緩擡起頭來看了看他,十分不屑:“你?就憑你這隻小狐狸?你有什麼資格讓本尊放棄好不容易到手的獵物?”
顏恕走進光圈,走到那人的椅子旁邊,腦袋微仰俯視着他,語氣更加不屑:“什麼時候一個夢魔也有資格自稱本尊了?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你們魔族越來越不成氣候了。”
坐在椅子上的夢魔彷彿被顏恕戳中了痛處,他猛地擡起頭來,用他那散發着綠光的眼睛看着顏恕,咬牙切齒的模樣彷彿要把顏恕吃掉:“你是怎麼知道的?”
顏恕完全無視掉他臉上的猙獰,想嚇到他,根本不可能:“夢魘數千年之前便已失去了蹤跡,現在天地處於末法年代,像夢魘那個級別的魔君,很難再次出現。再說了,就你身上這點淡淡的魔氣,怎麼可能是夢魘,你只不過是個幻化成人形的小小夢魔,靠着這點行頭來麻醉自己的可憐蟲罷了。君王,可不是你這樣的小魔頭當的了的!”
民間有九魔一魘的說法,意思是九個魔都不一定能夠產生一個魘,而一個魘的實力,九個魔都不一定能夠比得上。但,實際情況卻是遠超了九這個比例,魘的出現實在是太過困難,條件苛刻不說,就是從魔到魘的那道坎,就難倒了無數天資聰穎的魔頭。
“夠了!”夢魔大喊一聲,乾枯的雙手狠狠拍在座椅上,緩緩站起來怒視着顏恕:“本尊是夢魔又如何?在這座塔裡,本尊就是主宰,本尊就是絕對的君王!你也不過是修煉得剛剛可以化爲人形,修爲比起本尊來差得更遠,你這隻小小的狐狸,有什麼資格來小瞧本尊!”
泥犁塔,是數千年前那個人的同伴煉製的,爲的是規範陰陽兩界的秩序,不讓陰魂到處爲非作歹,泥犁塔就是當年陰間的刑罰代表,也是當今地獄的範本和核心所在,因此夢魔所持有的這座所謂的泥犁塔顯然不是本體。
但,即使是泥犁塔的投影,也是不能小覷的,因爲這座塔裡顯然是有着其本體的本源存在的,小看它的代價,便是魂飛魄散,連投胎的機會都不會有。
只是不知道這座塔是怎麼來的,顏恕感受了一下它的狀態,顯然它被溫養祭煉得很好,那它存在的時間自然也不會短了,很可能是數千年前泥犁塔出現不久之後便被分出了這麼一座投影之塔。
不過,這些都有什麼所謂呢,即使是真的泥犁塔,顏恕也不會怕,因爲那個人,更,因爲他自己的實力!
顏恕平靜地看着面前憤怒的夢魔,在他那刻意散出的威壓之下,顏恕絲毫不受影響,他冷哼一聲:“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的修爲真的只是那麼弱?”
夢魔聽他這麼說,雙眼頓時綠光一閃,仔細確認了一下顏恕的修爲,只是這一眼,卻讓他吃驚不小,原本在他眼裡的小小狐狸,居然是一隻九尾天狐!
但他也只是驚訝而已,因爲這些年天地靈氣越來越弱,想出個九尾天狐,也已經是極難的了,可九尾天狐是大妖級別,他夢魔也大小是個魔頭,與他級別相當,而且他活了數千年,論戰鬥經驗,絕不是眼前這一看年紀就很小的狐狸能比的。
夢魔冷笑一聲:“沒想到你年紀輕輕便已經修出了第九尾,成就天狐,如果是平時,本尊自然不會去招惹於你,但你想讓本尊放棄獵物,卻是不可能,更何況你居然跑到了本尊的地盤,本尊今天就把你煉了,吸乾你的妖氣,加上塔裡那兩個道門與佛門的弟子,說不準還能有一絲機會進階成爲夢魘!”
只是夢魔的話音剛落,一股驚天的妖氣從顏恕身體裡散出,夢魔身上的黑袍都被吹的獵獵作響,他的表情頓時由貪婪變作驚恐。
顏恕看着他,傲然一笑:“九尾天狐嗎?我百年前就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