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洛雨有些不太好,是的,真的有些不好,他甚至不知道現在自己身處何方。
在他的身旁有一個女子,那女子長的極美,面似芙蓉眉如柳,一頭烏黑的長髮散在身後,只有幾縷髮絲頑皮地拂在她美到窒息的臉上,卻更顯嫵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雙眼緊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少了幾分靈動和生氣,卻多了一分生人勿近的冷豔高貴。
李延年有詩曰:“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這首《北方有佳人》用來形容她的美貌都顯得不足,彷彿任何語言用在她身上都是那般蒼白。
原本,有這麼美的一位女子在身側怎麼都應該是一件十分賞心悅目的事情,可問題是洛雨此刻正一絲不掛地躺在一張牀上,而那位女子也是同樣的身無寸縷,就躺在他的身邊,甚至她那細潤如玉柔光若膩的皮膚都和洛雨緊緊地貼在一起。
這是個什麼情況?望着牀頂的洛雨有些發懵,他不是和殷風在十三棟教學樓裡嗎?怎麼跑這了?看這情況自己似乎還做了點什麼不好的事情,阿彌陀佛,自己不會破戒了吧?
洛雨想坐起來確認一下,可自從他清醒開始,他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轉動眼珠已經是極限,最近這樣的情況出現的有點多,洛雨也有些麻木了,他想,躺一會總會好的吧?
可是,千萬別讓身邊這位美女在他有行動能力之前醒來就好,否則的話他可就悲劇了,一動不能動地躺這可是絲毫反抗的能力都沒有,萬一他真的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而她又太沖動,然後做點什麼傻事,他可就得提前見閻王去了,就他現在這樣,地藏王菩薩怕是不會收的吧。
洛雨一邊心裡默唸心經,一邊轉過眼睛去觀察旁邊的女子,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視線,努力讓自己不去看不該看的地方,阿彌陀佛,他只是在警戒而已……
就在洛雨糾結不已的時候,那個女子依舊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沒有像他一樣恢復意識睜開眼睛,只有胸口因爲呼吸而有很小幅度的起伏,洛雨看着她那姣好的面容,卻沒有一絲邪念,只是在心裡不停地祈禱:拜託,千萬別這麼快醒來啊!
就在洛雨不停祈禱的時候,突然,他眼角的餘光裡,那個女子的胸口停止了起伏!是自己看錯了嗎?注意到這點,洛雨也不再扭捏,移動目光看向她的胸口,卻發現她的胸口果然不再有絲毫的起伏,她停止呼吸了?
洛雨心裡一陣着急,他祈禱的是讓她不要那麼快醒來,可不是永遠都不要醒來啊!阿彌陀佛,這年頭祈禱的效果也太好了吧,都好過頭了!
洛雨沒有了之前等待的耐心,他開始努力,想讓自己可以恢復行動能力,他對醫術還是有一些熟悉的,她剛停止呼吸,應該還有救。
就在洛雨拼命掙扎的時候,放下來的牀帳外面傳來開門的聲音,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接着,房間裡亮起了搖曳的燭光,一個巨大的影子落在牀帳上,放好燭臺,那個人緩緩朝着牀邊走來,隨着他的靠近,他的影子也越來越小。
那人在牀邊站定,站了好久,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然後才緩緩擡起手,慢慢掀開了牀帳。
藉着有些昏暗的燭光,洛雨看到那人穿着一身明黃色的衣服,上面繡着五爪金龍,樣式很古怪,看着居然像古代的龍袍,他的髮型也很怪,只是燈光太暗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頭頂上有一個髮髻,也看不清他的五官。
看到洛雨在打量他,那人嘆了口氣:“你醒了?”
洛雨自然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盯着他看,他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自嘲地笑了一聲:“朕倒是忘了,此時你是無法開口的。”
朕?這人居然是個皇帝嗎?是這人瘋了還是自己穿越了?又或者是被綁到了某個劇組?
看着洛雨眼裡的驚訝,那人笑笑:“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朕自然是知道你弱點的,把你制住並非什麼難事。”
他把牀帳掀起來,系在牀的兩側,然後看着躺在那裡瞪着眼睛的洛雨又嘆了口氣:“不甘嗎?還是不滿?抑或是,不敢相信?”
他知道洛雨完全不能動,也不等洛雨的任何迴應,自顧自地說道:“這麼多年,你助朕君臨天下,居功至偉!哼,可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功高震主!你在軍中的地位和聲望比朕高了不知多少倍,朕的耳朵不知道聽到多少讓你取朕而代之的話,他們只以爲朕是靠着祖宗的血脈和你的輔佐才能坐上龍椅,在他們眼裡朕就像個草包一樣無能!”
說道最後,他幾乎是吼出來的,他的情緒變得十分激動,轉身踢翻了房間中央的桌子和凳子,桌子上的茶具都摔在了地上,變成了滿地的碎片,燭臺也掉了在地上,原本就昏暗的燭光瞬間熄滅了。
那人站在黑暗中,喘了幾口粗氣,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了一下,然後緩緩開口:“天下,是朕的天下!是朕一人的天下!誰都不能來搶奪!”
他轉過身看着洛雨,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包——括——你!”
那人慢慢走回牀邊,語氣再次歸於平靜:“沒有了你的威脅,他們會看到朕的手段,看到朕的本事!”
他彎下身,捏起那個女子的一縷秀髮,抓在手中,看着它們像流水一般從他的指間流走,有些哀傷:“她是你最愛的人,只是她選擇的是朕,讓她來陪你走這最後一段路,你也該瞑目了。”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那人從袖子裡拿出一把短短的匕首,將匕首拔出刀鞘,匕首的的刀面在月光的照射下,泛起陣陣寒光,他看着匕首有些懷念:“這把匕首還是當年我們結義之時你親手送朕的,卻不曾想,會有一天用來送你上路。刀上淬過毒了,見血封喉,不會讓你有一絲痛苦。”
他看向牀上的洛雨,拿起匕首,刀尖抵在洛雨的胸口,語氣冷漠:“等你走後,朕會將你和她風光大葬,讓你們死後同穴!”
說罷,他的手一用力,匕首整個插入了洛雨的胸口,刺破了他的皮膚,刺破了他的血肉,從他的心臟,一穿而過……
鬱悶的洛雨失去意識之前最後聽到的是那人瘋狂的大笑,只是那笑裡有後悔,有無奈,有瘋狂,他聽到的還有那人時而的大吼,和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