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林風發出提醒,意外卻突然發生,只見正跟營地人員對峙的那個黑人似乎被耗光了最後一絲耐心,伸手把槍拔出來指着面前白人的鼻子。
對方還沒意識到危險,或許以爲對方不敢開槍,還在比手畫腳的示意,告訴車上的迪馬爾人趕緊離開這裡。
砰!
他還沒把話說完,黑人竟然直接開槍了,一槍打中了這個工作人員的頭部,另一人見狀轉身想跑,身後緊接着又是一聲槍響,這名工作人員也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天啊……他們開槍了!”蒂安娜難以置信對着電話說道。
槍聲一響,營地裡的人羣瞬間亂了套,人們還沒忘記迪馬爾人曾經帶給他們的恐懼,尖叫聲四起,他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奔逃,一心只想儘快遠離迪馬爾人的視線。
林風聽到那聲聲帶着絕望的尖叫,恨不得自己馬上出現在蒂安娜的身旁,可惜他距離蒂安娜十萬八千里遠,除了電話,根本幫不到對方,這感覺比他自己親臨險境還要緊張。
他緊捏着電話,急促的說:“聽好,現在你什麼也別管,馬上從別的出口離開,去找林塞,或許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最多一天我就會到。”
“知……知道了……”人們的尖叫聲甚至讓蒂安娜都聽不清自己說的話,整個營地已經徹底亂了,殘忍的迪馬爾人槍殺了營地人員後,一聲口哨,車廂上站着的武裝人員一窩蜂的跳下來,端着手裡的ak47朝着營地內跑動的人羣
胡亂掃射起來。
第二輛皮卡車上的迪馬爾人,更是把架在車廂上的重機槍轉過頭,瞄準了人羣的方向直接開火。
噠噠噠的槍聲響起,子彈在空中不斷的飛過,將帳篷撕扯出一個個巨大的破口,許多人還沒從帳篷出來,就被亂竄的子彈打翻。
在重機槍和十幾把步槍的瘋狂掃射下,難民營裡的人接連不斷的中彈倒下,血霧逐漸在空中瀰漫開,槍聲難以掩蓋迪馬爾人嗜血的狂笑聲。
一個黑人難民剛從蒂安娜面前跑過沒幾步,瞬間就被幾發背後射來的子彈打翻在地上,噴濺出來的血水甚至濺到了蒂安娜的臉上,金髮女郎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一拉身旁的小女孩轉身往背後帳篷鑽去。
“快,我們從另一條路出去。”
面對迪馬爾人的血腥屠殺,蒂安娜心知自己已經幫不了這羣可憐的人什麼,現在她自身難保,只能跑出去一個是一個了。
“迪馬爾人來了,大家快跑!”
蒂安娜把所有病人都叫起來,牽着艾達的手領着一羣病人從帳篷鑽出去,不斷有子彈從那頭飛過來打在木頭上木屑翻飛,大家都儘量貓着腰往前面跑,還是有兩個病人被流彈打中倒在地上。
“救救我……”一個病人肩頭上中了槍,並沒馬上死去,倒在地上嘴裡發出可憐的呼救聲。
跑出幾步的蒂安娜又調頭回來,蹲下身抓着這人的一條手臂,十分吃力的將他扶着站起。
營地只有一個出口,不過他們可以從四周的柵欄翻出去,蒂安娜扛着個傷員,跑動的速度難免要慢上很多,許多人已經超過了她,正沒命的往前方護欄處跑去。小姑娘艾達始終不離不棄的跟在蒂安娜身邊,眼看迪馬爾人已經開着皮卡車衝進營地,機槍瘋狂朝着這個方向射擊,身後好幾個人一頭栽倒在地,蒂安娜急忙用力推了把艾達,大叫道:“快跑啊,別停下來
!”
兩米高的柵欄就在十米開外,周圍已經擠滿了驚慌失措的難民,他們手足並用往外面爬着,不時有人中槍從柵欄上掉落。
蒂安娜扛着傷員,咬牙往那片柵欄靠近,這時迪馬爾人已經來到了他們身後,一眼就看見這一大羣準備逃走的難民。
砰砰砰……
幾把ak47同時朝着他們掃射,人們接連不斷的倒下,被蒂安娜扶着的傷員也被一發子彈打中後腦,人當場就死了。
“姐姐,快過來!”人小零活的艾達已經順利翻過柵欄,正朝蒂安娜不斷的揮手。他們之間距離只有不到五米,翻過這道柵欄就有救了,蒂安娜放開屍體的手,咬牙往艾達的方向跑去,還有兩米,她就快夠到艾達伸出來的手了,砰,跑動中的蒂安娜突然身體一震,背心應聲炸出一團血
花。
“不要!”上面傳來艾達的尖叫。
蒂安娜往前趔趄了兩步並沒倒下,她伸長了手臂,指尖已經觸碰到艾達的手指。
砰……
她的背上又多了一團血花。
蒂安娜倒了下去,一直攥在手裡的衛星電話脫手掉落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聽筒中傳來林風的咆哮:“蒂安娜!蒂安娜……回答我!”金髮女郎顫巍巍的伸出手,試圖拿過掉在不遠處的衛星電話,可是,渾身力氣都像被瞬間抽走了一樣,只差那麼一點,她的手卻無力的耷拉了下去,自始自終,她的眼眸還一眨不眨注視着電話的方向,微
微翁動的嘴脣彷彿在呼喚着林風的名字。
槍聲持續了很久,直到營地中再見不到一個活着的人時,這幫傢伙才停火。
逃出去的難民只有不到十分之一,其他那些人和這營地的救援人員幾乎全死在了他們的槍口下,他們端着槍,圍繞着營地檢查了一圈,凡是發現只要還有口氣的人,都會毫不猶豫再補上兩槍。
殺光所有人後,他們也沒急着離開,而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火把,將營地所有可以引燃的物資全部點燃。
等兩架皮卡載着滿車的武裝人員離開,熊熊大火迅速將營地吞沒,滾滾濃煙不斷上升,迪馬爾人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毀滅他們屠殺的證據。
……
第二天中午時分,天上烈日灼烤着這片燒焦的土地,無以計數的綠頭蒼蠅在屍體上空飛舞着,發出嗡嗡嗡的聲響。一夜沒閤眼的林風此刻就站在燒燬的營地中,從華夏到臨國,又開車趕了近一千公里才抵達這裡,眼前的一切都在無情的告訴他,蒂安娜已經遭遇了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