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剛剛踏入大廳,就看到了恥高氣揚的楊主任把父親推倒在地的場景,頓時一股熱血涌上了心頭,大喝一聲:“住手!”
他大踏步走了過去,胸內飽含了憤怒,眼睛因爲生氣而漲得通紅。任誰離家好幾年剛剛回到家,看到敬愛的父親受了權勢欺壓,而且竟然還被人推倒在地,任誰都不會冷靜下來吧,更何況周羽從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周羽的媽媽馬洪蘭又驚又喜,她喜的是當兵多年的兒子突然之間回來了,驚的是自己兒子的脾氣她摸得最是清楚,當兵前沒事還得找點事呢,何況這次被人家欺負到頭上?真要是跟楊主任動起手來,別管是誰吃虧,那周站鬆的這份工作是無論如何再也沒有戲了。
馬洪蘭趕忙上前拉住了暴怒的兒子,說道:“小羽,你怎麼回來了呢?”
周羽說道:“媽,一會再給你說。”說完輕輕的把馬洪蘭的胳膊放下,走上前,瞪視着楊主任:“爲啥動手?”他的眼神凌利,鐵拳緊握,他這樣的話,已經算是很控制情緒了。
要擱着周羽前段時間的脾氣,二話不說就得上去動手,如今如何抑制住了?皆是因爲被許沫沫事情的打擊以及血鋒老大張著在他走之前交待的幾句話鎮着,他才控制住了情緒。所以也只是先上前質問一下。
楊主任多年在這育才學校都是人人畏懼,手底下成百上千學生供着,早就養成了積威,何況這育才中學刺頭多了去了,他什麼號的人沒見過,面對周羽他豈會示弱,他冷哼一聲說道:“對付這種無理取鬧的人,什麼手段都不爲過!”
“無理取鬧?”周羽氣結,自己父親爲了伸張正義而挺身而出,被小混混打傷,學校不獎勵也就罷了,還將他給開除了,現在竟然還說他無理取鬧。
不過這時候周羽竟然又想起了老大臨走前說的幾句話:你小子現在已經不在部隊了,惹了禍沒人會罩着你,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遇事,先用腦子去解決吧!
他只是握緊了拳頭,又逼上前一步說道:“那我問你,有外邊的小混混來收保護費,我爸作爲保衛人員出來阻止,算不算有理?”
楊主任如此威勢的人也被他逼得後退了一步,說不出話。
“再看你們是怎麼對待他的,一個盡職盡責的保衛,因公負傷,回來後你們竟然給他開除公職?這就是你們的公理?這就是你們的正義?”周羽說着,又逼上前一步。
楊主任無話可以反駁,本來他就是理虧,因爲武科長那邊打了招呼才做出了這個決定,剛剛用氣勢壓人完全是用的一向的官威,可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氣勢竟然比他還要凌利。
老周早已經悠悠轉醒,剛纔也是急怒攻心才暫時暈了過去,他驚異於自己兒子的歸來,更爲兒子的凌利反擊感覺到喜悅,兒子長大了,不會再沒事惹事了,更明白了忍耐,這纔是他感到欣慰的。
他卻不知道周羽的這種改變也是從近期一連串事件纔開始的。
周羽又往前踏了一步,繼續質問道:“你嘴裡這些所謂正義、所謂真理,全是你一個人編造出來的吧?這事,想必捅到市教委那裡你也不好受吧?哈別說教委了,就連校長那裡你都說不過去。”他看楊主任理虧,更是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此事絕對是他一手操辦的,他心裡更有底了。
楊主任嘴裡哆嗦着說道:“你別胡說!這都是學校的決定。”
“哈,學校的決定?你敢跟我去校長那裡對峙嗎?”周羽步步進逼,已經把楊主任逼到了牆角,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今天的事情不給我一個圓滿的交代,我弄死你!”他有意無意的摸了摸腰間隨身攜帶的***,眼神中充滿了瘋狂和陰霾,彷彿楊主任敢說個不字,立刻讓他血濺當場。
楊主任從他身上看到了一個亡命徒的影子,不禁全身哆嗦了一下,只是爲了這點小事,沒必要把自己性命賭上去,他的命不值錢,自己的命可金貴的很呢!所以楊主任還是決定妥協了。
楊主任一把推開了周羽向這邊走了過來,周羽從他眼中已經看到了結果,並不阻攔,事情解決了,也沒必要把他逼得太狠。
楊主任對老周說道:“這事可能也只是個誤會,我向校長彙報一下,這樣,明天你就過來繼續上班吧。”說完感覺再也沒有呆下去的必要了,就急匆匆的上樓了。
周羽上前扶住了父親,說道:“爸你啥也別問了,咱們回去再說吧。”
……
周羽一家三口坐在了飯桌旁邊。
周站鬆抽了口煙,擡起了頭說道:“咋回來了呢?”
周羽很乾脆的說道:“被部隊開除了。”
雖然早就有預料,但是老周還是禁不住身子顫抖了一下,感覺有些承受不住這個打擊,他控制了一下情緒,慢慢說道:“什麼原因?”
周羽心想早晚得過這一關,不如干脆點:“打架!”
果然,又猜對了。老周搖了搖頭,都是命啊。他都很不明白就憑兒子的脾氣秉性怎麼能在部隊呆那麼久,真是奇蹟。唉算了,老周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自己兒子本來就不是那塊料,命啊,都是命。
一輩子不信命的老周頭也終於向命屈服了。
看到父母眼中掩飾不住的悲傷,周羽心中不禁一疼,他只能從心中暗暗說道,爸媽對不起了,部隊的鐵一樣的紀律不允許他說出真實的情況,即使他退伍了,也要時刻心繫部隊保密,絕不透露情況。
老周站起了身子,在屋裡來回徘徊了好幾圈,馬洪蘭擔憂的看着他,生怕他舊傷復發,或者操起傢伙動手打兒子,兒子都這麼大了,不知道會不會受得了。
幸好老周頭只是踱了幾圈,又坐下了,其實馬洪蘭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了,老周頭早已經對自己的兒子死了心,不抱什麼期望了。
“在部隊,學沒學什麼手藝,比如學個車、做個飯啥的,也好找個工作?”老周探詢的問道。
周羽苦笑,別說開車,開坦克開飛機也不含糊,做飯就差點,野戰食品但是會做,野戰生存,扔到深山老林裡面半年也死不了,飛禽走獸、花草樹木啥都吃,不過味道就不用提了。
不過他還得按照組織交待的來說,他很光棍的說道:“我在部隊就是個養豬的兵,啥也不會。”
老周頭徹底無語,真是哀莫大於心死,他摔了杯子,拂袖而去。
周羽默默閉上了眼睛。
馬洪蘭嘆了口氣,也是啥也沒說。
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周羽站了起來,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