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道歉的話,自己纔是真的沒救了吧,
齊誩本來不打算回話的,看到這裡,一時間怒極而笑,心裡面忽然冒出一個主意。不是什麼好主意,甚至可以說荒唐,但……用來回敬荒唐的銅雀臺以及他荒唐的粉絲們剛剛好。
反正玉蝴蝶說過銅雀臺是內定人選。
既然如此,自己不妨豁出去試一試。
CV-不問歸期,好。
銅雀後宮的大喬,,,
銅雀後宮的小喬,!!不問歸期你說真的??
後期-一輩子的鎖:……哼哼,你居然出乎意料的大方嘛。早知如此,你今天這些動作又是何必??儘早去向銅雀傻媽道歉,向所有聽衆道歉,承認自己是在誣衊他,這樣大家日子都好過。╮(╯▽╰)╭
CV-不問歸期:好。
銅雀後宮的小喬:口說無憑!!你要什麼時候道歉??給個準話~(︶︿︶)
CV-不問歸期:明天,我和他一起出場比賽的時候,輪到我上麥克風,我再當着所有人的面說。
銅雀後宮的大喬:你可別反悔。
後期-一輩子的鎖:你可別反悔。+1
CV-不問歸期:明天見。
送出最後三個字,齊誩關閉了劇組羣,仰在座位上默默思考明天要說什麼。
明天——第一男主角“秦拓”的初賽,也是他和銅雀臺大神第二次面對面較量。銅雀臺這種人既然能夠爲了一個配角動手腳,在主角身上自然會更加用心。哪怕他已經內定,也不會容許任何疏失。
“他越是這樣,最後效果越好。”齊誩胸有成竹地笑笑。
“秦拓”一場的出場順序是:銅雀臺10號,自己12號。這樣的排序正好可以用來實施這個計劃。
正一邊醞釀一邊用指頭敲打桌面,QQ私聊的提示音忽然響了。低頭一看,原來是之前在羣裡戰戰兢兢不敢發言的編劇傀儡戲。
傀儡戲:/(ㄒoㄒ)/~~歸期大人……
不問歸期:抱歉,剛剛讓你爲難了。
傀儡戲:/(ㄒoㄒ)/~~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不過她們口氣那麼不好,我有點擔心你,於是過來問問。
不問歸期:嗯,謝謝關心。你沒有關注配音比賽所以不知道詳情,其實也不必知道,別怕,劇組還是該怎麼做劇就怎麼做劇吧。^_^
傀儡戲:……
傀儡戲:……
傀儡戲:……其實第一期發劇之後,我看完所有劇評,覺得我們劇組特別對不起大人你……
不問歸期:我知道你指什麼,別太自責了。當時我也沒有堅持到底,所以是我活該。
傀儡戲:/(ㄒoㄒ)/~~你越這麼說,我越自責了怎麼辦!!
傀儡戲:說一句不怕死的話,我現在很後悔胭脂同意大喬小喬她們進羣,明明大神本人不在,劇組以外的人員照理來說更不應該放進來……但是胭脂說,她那時候邀劇成功全靠她們兩個牽線搭橋,不好意思拒絕,而且後期姑娘也是大神的親信之一……造成現在這種尷尬局面都怪我們STAFF考慮不周,真的很對不起。
不問歸期:嗯嗯,這些我能理解。^_^
傀儡戲:好奇怪,這次她們口口聲聲叫你道歉,我卻感覺你並沒有錯。唉……大概因爲我覺得歸期大人你向來脾氣好,人品也好,不認爲問題出在你身上。
齊誩微微愣了一下,不自覺眉頭舒展:“呵呵……”
至少在印象分上,自己並不輸給大神。
不問歸期:謝謝傀儡,我不會放棄的,一起期待第二期出爐吧。^_^
傀儡戲:……說到第二期……_(:3∠)_
不問歸期:怎麼?
傀儡戲:第一期發劇之後,我很快就把第二期劇本寫好了,經過其他STAFF審覈和幾次修改後又發給了你和大神。不過,胭脂聯絡大神說想要再現場對戲一次,因爲第一期的聽衆反饋裡面有不少原著黨的抱怨,胭脂想再讓你們對對戲,把大方向糾正過來,可……被拒絕了……_(:3∠)_
不問歸期:……
傀儡戲:理由是,後期和大小喬她們覺得第一期挺好的,而且第一期對戲過了,後面就沒必要,大神自己也這麼說。
不問歸期:……
難怪第二期沒有安排他和銅雀臺對戲,原來是因爲這個……
銅雀臺在第一期發佈後表現出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他認爲廣播劇屬於“二次創作”,沒必要拘泥於原著,聽衆們聽起來順耳就可以了。自從今天對他這個人有了進一步的瞭解,齊誩更加不指望他會花心思去反反覆覆研究劇本,揣摩角色。
胭脂花估計是怕雙方鬧得不愉快,故意隱瞞了真相,用“怕你們平時時間對不上”這種藉口讓他自己回去錄,之後再由導演一個個給意見。
這麼說起來,第二期的幹音他交上去也有一陣子了,不知道進度如何。
不問歸期:他們認爲沒必要也好,我覺得我自己錄還比較輕鬆……話說幹音交了那麼久,後期開工了嗎?
傀儡戲:沒有……聽說大神很忙,還沒時間錄。_(:3∠)_
不問歸期:……
傀儡戲:/(ㄒoㄒ)/~~所以我更加覺得對不起你了啊啊啊啊!!
不問歸期:沒關係,再等等吧。
傀儡戲:/(ㄒoㄒ)/~~歸期大人,我跟你說……有時候我腦子裡會突然產生一個特別招掐的假設——假如當初胭脂找的主役攻不是銅雀臺,是雁北向就好了……
看到“雁北向”三個字的瞬間,眼眸裡的光竟條件反射似地輕輕一顫。
心臟都停住了半拍。
接着怦怦狂跳不止——
對了……
當初正是傀儡戲把“雁北向”這個人拉進了《陷阱》劇組,促成了那一天、那一場沒有多少人知道的臨時對戲。
現在,由他們以外的第三者提起這個話題,那時候的種種記憶便不可抑制地涌入腦海,化作那份劇本上的白紙黑字,砌成一個個故事裡的場景。那麼逼真——齊誩一時間恍惚其中,再次入戲。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爲了算計我。】
低沉的,壓抑的聲音。
苦澀的,掙扎的語調。
明明聽過不知道多少回,卻還是忘不了第一回聽見時,自己所受到的震撼……以及,聽覺上與心理上的雙重淪陷。
齊誩感到耳根隱隱發燙,不得不擡手捏住那裡。
回憶臺詞很容易令他想起那個人附在耳畔,喃喃低語的樣子。
他以爲和沈雁待在一起久了,已經可以從容面對對方的聲音,習慣對方說話時低沉的語調。然而“喜歡”是一種相當頑固的感情,由不得自己慣不慣,一旦紮根便會深深長到心裡面去……所以,再聽多少遍也還是“喜歡”。
齊誩一聲不吭。
傀儡戲對於他內心的動搖完全懵懂不察,自顧自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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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戲:不過不可能的,已經定了人就是定了。再說,雁叔又不接主役……
傀儡戲:雁叔這個人哪,真是一副好心腸,明明不是自己的角色,對戲還那麼認真嚴謹。平時交音又快又高質量……這樣的CV現在打着燈籠都難找。
傀儡戲:但是我聯繫不上他很久了……他貌似退圈了?
傀儡戲:/(ㄒoㄒ)/~~我有點兒想他了……
齊誩看到這裡,忽然神差鬼使地敲下幾個字,在自己回過神之前發了出去。
【不問歸期:我也是,很想他。】
想他。
想念那個靜靜聆聽自己心聲的雁北向,想念緊緊抓牢他的手,不肯輕易放開的雁北向。
即使只有一牆之隔,也那麼地……想找回那時候把自己帶出那片陰雨天的他,找回那扇緩緩闔上的門後,兩個人的心在擁抱時最貼近的一刻。
“嘶——”
當他意識到自己的手指打出了上面那句話的同時,人一下子驚醒,臉頰頓時漲紅了。
糟糕……
糟糕……在人家小姑娘面前說什麼呢?
不問歸期:啊!不是不是,請忽略我剛剛的話!
傀儡戲:Σ(っ °Д °)っ……我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傀儡戲:歸期大人你是不是,一直對雁叔印象很好來着……我記得你以前就常常跟我聊起他,問我有關於他的事情……
傀儡戲:哎,哎哎哎??莫非,莫非你這句話的意思,跟我曾經妄想過的差不多??天哪!!
——你曾經妄想過什麼東西啊,傀儡姑娘。
齊誩默默扶額,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自掘墳墓……自掘墳墓啊,智商這種東西或許已經被小歸期吃了。
圈內姑娘們的八卦敏感度非一般高,自己這個混圈混了那麼久的人居然不長記性。
突然,傀儡戲冷不丁大叫一聲。
傀儡戲:啊!!
不問歸期:??
傀儡戲:對了對了!!有一件事歸期大人你絕對想不到!!(滾來滾去)
不問歸期:什麼事想不到……
傀儡戲:你知不知道,我跟雁叔最後一次在QQ上交流,居然是他主動發起對話的耶!!
齊誩一愣。
一直不擅長與陌生人交流的沈雁竟然在QQ上主動跟傀儡戲這樣不怎麼熟的姑娘搭話,自己還真是想不到。
不問歸期:他爲什麼找你?
傀儡戲:因爲他想知道你的QQ號是多少,所以來問我啊!!天哪,現在想想,我當時怎麼就沒思維發散心潮澎湃呢!!這不科學!!
傀儡戲:……咦,等等……
傀儡戲:Σ(っ °Д °)っ當初我給了他你的QQ號,難道他從來沒有聯繫過你??我徹底混亂了……
傀儡戲:你們後來有聯繫嗎有聯繫嗎有聯繫嗎有聯繫嗎??
……
……
再往後的問話內容,齊誩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
因爲他看見“想知道你的QQ號”這幾個字的時候,心思就已經不在屏幕上。那上面的方塊字彷彿被昔日兩個人隔着網線聊天時淅淅瀝瀝的雨沖刷過,變得模糊,心情亦隨着一行行水跡沉澱下去。
齊誩不知不覺伸出手,合上本子。
手掌移開後,筆記本電腦光滑的表面映出了他的臉,這時候纔看清楚自己臉上有着什麼樣的表情。一定,和那天接到雁北向那個QQ好友申請的表情差不多——都有些恍恍惚惚,有些不可置信。
但是……無法說服自己不開心。
——你還好嗎?
——我還好,謝謝你。
“你呢?”
隔了那麼長時間,忽然意識到應該在後面再添兩個字,真正意義上把這段對話補全。
只有這樣才完整,才能繼續下去。
齊誩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呵呵”笑了兩聲,笑容有點乾澀。
其實答案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那個人知道自己在乎他的答案,不管是好還是壞,一個迴應即是一次前進——因爲那個人也曾經那樣耐心地、執着地一步步靠近,所以他們才能來到彼此身邊。
沈雁讓他們走到一起。而他……要讓他們走下去。
齊誩把書房的檯燈打開。
那盞燈的燈光溫度剛剛好,和初冬的陽光很相似,微微泛暖但不過分。
“沈雁……你還好嗎?”
他淡淡笑着問,坐在牀頭,半個身子輕輕捱過去壓在棉被上,只是不聲不響地陪在對方身邊,沒有追問的意思。
很奇怪,剛剛心情還那麼憤怒,把電腦一關,放下發生在網線彼端的所有瑣事,迴歸到現實當中,忽然間覺得自己根本不值得爲這麼一些人生氣。比起跟銅雀臺和他的粉絲們糾纏不休,齊誩反而願意多花一點時間陪陪沈雁。
即使只是默默無言也好。
在這裡度過的每分每秒,都遠遠比浪費在那些人身上的幾個小時來得珍貴。
“結束了?”沈雁輕輕睜開眼,聲音有些啞。
觀察得出來他可能稍稍睡過一陣子,但是睡眠很淺,倦意還沒有完全消退。齊誩一動不動低頭看着他,端詳他眼睛裡那種因爲不知道賭約是不是應該兌現的猶豫,忽然間笑起來。
“我輸了。”齊誩笑道,像是安撫一樣。
明明半個小時前還難以接受的比賽結果,此時此刻卻可以平靜地說出口。
沈雁明顯愣了愣,一下子徹底清醒:“……你輸了?”
齊誩臉上找不到半點心灰意冷,仍舊輕輕笑着,俯低身子將下巴擱上他的肩膀,孩子般無比愜意地索取體溫:“嗯,我輸了,總分比銅雀臺低。”
“爲什麼……”
“說來話長。”聲音因爲埋在對方肩頭的緣故,變得悶悶的。但是語調並不壓抑。
沈雁一時間無從開口。
他在旁聽那會兒並不認爲齊誩會輸,至少肯定能壓過銅雀臺,於是剛剛在牀上躺着的時候一個人心理上建設了許久,可語言一直組織不起來,模模糊糊支離破碎,始終不知道該怎麼向齊誩坦白自己的身世。
現在,齊誩輸了,他反而更加迷惘。
“我……”
齊誩輕輕打斷他,重複了一次那句話,也是他們之間最開始的那聲問候:“你還好嗎?”
沈雁的喉結微微動了動,只來得及發出一個含糊的“嗯”字,齊誩忽然間笑了。
“當初敢向別人要我的QQ號,現在怎麼不敢說實話?”他輕輕揚起半邊眉毛,目光斜過去打量近在咫尺的那張臉,低聲問。
作者有話要說:我也想貓爸爸了,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