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再現(四)
“你的意思是說,你懷疑有人在暗中調查你?”盤腿坐在牀上單手支着下巴,我一邊思索着一邊反問。
“沒錯。高木警官說凡是叔叔經手的案件卷宗全部都失蹤後又被還了回來,可能是有人想要對叔叔不利,”柯南坐在小沙發上,板着臉神情嚴肅,“而且就發生在那次公車爆炸案以後。那時灰原就說車上可能有組織的人在,我想,一定是當時車上的某個人察覺出了什麼。”
“唔——按照你的說法,當時你覺得可疑的,是朱蒂、秀一大哥對吧?”皺眉,我看他,“但是後來我解釋過,他們兩人不可能是組織的人。”
“嗯。”他點頭,“那麼剩下的人中,除了新出醫生外,我們都不認識也沒有什麼印象。如果真的想要一個個去查證的話,必然要去警局查找那時候留下的筆錄。”
說着,他看向我。
挑眉,我把身子往後一靠靠在了牀頭的靠枕上,雙手環胸,搖頭,“不要指望我了。要知道,我現在對日本警方的信任度已經降到了零下。”
他愣了愣,“因爲小純的那件事?”
點點頭,我沒有否認,“中島家在警界確實有着不小的影響,但是光憑這些還不足以讓中島欣有恃無恐到連跡部都暫時動不了。白癡都看得出來他們是找到了個可以放心的大靠山。而這個靠山,也許可以做到隻手遮天,操縱整個警界——甚至是日本的上層。”
聞言,他沉默了會兒,並沒有反駁我的話。
“所以,不只是日本警方,包括現在的日本政府、或者說皇室,我統統都不想相信。”轉過頭,我冷冷地說。
他嘆了口氣,聲音裡滿是妥協,“好吧丫頭,我知道你一直沒辦法對小純的死釋懷。我不會勉強你的,既然你不想去相信日本的警方,那麼,我們就找其他人吧?”
“其他人?”我疑惑地看他,“誰啊?”
他勾勾脣角,面色溫和地看我,“FBI。”
————分割線————
到最後,因爲一個不速之客,我還是沒有和柯南一起去朱蒂家而是被強制留在家裡休息。
啊拉,那個不速之客嘛,就是黑着臉怒氣衝衝地闖進我家的服部平次了。
正好撞到我和柯南要出門,他冷着臉把我趕回房裡,自己拎起柯南的領子出去了。
不過這樣也好,我需要點時間來整理一下這些天的事情。況且,目前來說,我和新一原本就是在沿着兩個方向進行調查。
藤田家、中島家、金井家這些日本的大家族以及那個不知名的組織。
我和他都確信這兩條線索到最後會匯聚到同一點。
打開電腦,點開搜索引擎。
我滿意地看到昨天安裝在中島家書房裡的竊聽設備在正常運作着,顯然,中島欣後來並沒有向她父親透露我去過他們家的事情。
那是當然的,除非她真的是不想活了。
彎彎脣角,想起昨天的事情,我笑得頗爲歡快。
聖島純的那起事件被警方以交通意外結案,因爲是未成年人,在對外公開的信息里根本就沒有提及到聖島純的名字,只說明瞭是一個國中女生,整個事件也寥寥數語一筆帶過。
那麼,那所謂的“爲了不相干的人把命搭上”,她又從何得知?
我可不覺得,她是那種仔細嚴謹到會特意去調查的人,連小葉和金井汐的關係都可以在那種情況下信口說出,我更偏向於,她是從什麼地方偷聽到了這些事情,便自鳴得意地以爲知道了什麼天大的秘密。
一點小小的威逼,加上一顆“毒藥”,根本不需要我再做什麼,她便什麼都說了出來。
雖然,除了證實了中島家、金井家與這件事的關係外,並沒有其他什麼更多的收穫了。
不過,就是這些,也足以推斷出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原本,我一直以爲藤田家就是幕後的黑手,那個組織大概是藤田家暗地裡的勢力。只不過現在,我想這個假設要被推翻了。
藤田、中島、金井還有組織這四個勢力是處在同一階層的,在這背後,還有一股藏得更加深也愈加難測的勢力。
如果我猜得不錯,那估計是……
只是——不論如何,現在最緊急的卻不是調查這個,而是小優的病——就和我當初一樣,每一次的發病都是對她身體的極大損傷,時間真的是快不夠了……
事實上,從一開始希瑞爸爸就已經確切地告訴過我,小優的病不是現在的醫療技術可以治癒的,哪怕醫術如他也沒有一分的把握,要不是當初藤田鏡哲爲了就媽媽而“製作”了凌澈這樣的“解藥”,他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在病痛中離開這世界。
可是現在,又哪裡恰好能找到另一副“解藥”來治好小優呢?
我還是不想就此放棄,哪怕是處在這樣一個完全看不到希望的境地裡。我不會放棄她。
————分割線————
那天服部和柯南很晚纔回來,“死神”體質又再度發作,據說朱蒂家隔壁的一個男子從二十多樓的窗口摔了下去當場死亡。
等到破案已經是將近凌晨,回來後的兩人就直接在我屋子裡找房間睡下。
而之後的幾天也算是相安無事,據服部所說,他已經向學校請了假要在東京留幾天。
“那和葉姐姐知道嗎?”把手上的書翻過一頁,我頭也不擡地問那個霸着我電腦玩遊戲的傢伙。
“你說那傢伙啊,”他全神貫注地盯着電腦屏幕,“她就算知道也沒辦法,這幾天她要準備比賽。”
“比賽?”
“合氣道啦~”
“哦。”點點頭,再翻一頁,“說起來,平次哥哥,我之前一直忘了問你,你怎麼忽然跑東京來了?”
“還不是國光那傢伙!”他撇撇嘴,頭也不回地抱怨,“大老遠地從德國打電話給我,說這幾天日本天氣冷,你這裡又出了點事情,要我看着你別讓你隨便出門。”
“誒?”翻書的手頓了頓,我看向他,皺了皺眉。
“那小子——看起來冷冰冰的,沒想到也這麼婆婆媽媽。”他壞笑了兩聲,然後忽然坐直身體伸了個懶腰,感嘆,“終於打通關了,累死我了。”
“啊對了,小悠……”似是忽然想要說什麼,他轉過頭來看我,卻在看到我的表情時愣住了,“怎麼了?”
“我……”咬牙,我猛地從牀上跳下來,跑到桌邊抓起手機低頭快速地撥了號碼。
持續的等待音,卻始終沒有人接聽。
拿下手機,盯着屏幕上倒映出的我蒼白的面色,我只覺得心一直在往下沉。
停了會兒,我又撥了一個國際長途——
還是一樣無人接聽。
這太不正常了!
“平次哥,讓一下。”擠開他坐到電腦桌前,我打開了搜索引擎。
大概是見我的神色嚴峻,服部一言不發地站在我身後,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剋制着手指的顫抖,我一邊在默默地在心裡對自己重複着“沒事的沒事的”一邊在屏幕上輸入了“手冢國光”這個名字。
“平次哥,國光哥哥打電話給你是什麼時候?”轉頭,我盯着他。
“呃……”他一怔,然後飛快地答道,“就是我來東京的前一天。”
咬脣,我低頭沉默,抓着鼠標的手卻用力地隱隱發抖。
“這是——怎麼了?”他彎下腰,兩手抓着我的肩膀認真問道。
擡頭看他,我能感覺出自己的眼睛又酸又熱,抖着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狠狠地咬了咬脣,我回頭,快速地移動鼠標,把顯示在屏幕上的中文全部轉換成了日文。
手冢國光,早在半個月前的一場比賽中就已經缺席,之後更是沒有再出現在公衆場合過。
他……失蹤了——
那麼又怎麼會在幾天前打電話給服部平次讓他來東京看着我呢?
顯然,服部也想到了這一點,滿臉不可置信地呆立在那裡。
“小悠丫頭,你在幹嘛?”回過神來才注意到我,他疑惑。
“收拾東西,”頭也不擡地整理着揹包,我平靜地回答,“我要去京都。”
“京都……?”他很快反應過來,驚詫,“難道你剛纔打電話……”
“嗯,”點點頭,我一邊拉上揹包的拉鍊一邊回答,“但是本家沒人接電話。這太不正常了,就算國一爺爺國晴爸爸彩菜媽媽都不在,管家女僕至少還會在。不可能連個接電話的人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他託着下巴,臉色陰沉,然後忽的擡頭睜大了眼睛,“等等!他把我叫來東京……”
我垂下眼,低聲,“我想,恐怕不止是手冢。平藏叔叔他們大概也是希望藉此能讓你脫身出來。服部家可能也……”
“我怎麼早沒想到這點!混蛋!!”他咒罵了一聲,飛快地掉頭衝了出去。
握緊了手,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我只能借此來掩蓋心底無邊無際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