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我不再是這世上一隻卑微的遊魂,因爲我有了叫做家的地方。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曾認爲,那是個充滿了幸福與愛的容器.————芾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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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是個好日子,確切來說,是個夜遊的好日子。因爲,第二天是週末,這意味着,可以睡個懶覺,雖然她從來都會在特定時間自然清醒。
來到這邊快要一週了,她發現最自由的就是晚上可以無限制地閒逛,沒有人跟着,也沒有門禁,什麼都沒有,只在單純地街上游蕩,讓芾依有了種幸福,卻又空虛的感覺。
從小就被以大財團繼承人的身份撫養長大的她,接受了各種教育,經濟,人心,小提琴,舞蹈,跆拳道,不允許聽流行音樂,不許逛街,不許,不許的事情太多了。可是她還是學會了街舞,在很偶然的情況下,一個明媚的下午,在她每月定期的體驗後,不小心,在沒有手機與任何錢的情況下,她被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孩拉出了醫院,在街上亂逛。至今芾依都沒有想清楚爲什麼當時的自己竟然會沒做任何反抗就乖乖讓他拉出了醫院,也許他笑得太燦爛的原因,也許是他太過溫和的表情,也許是他說了那句,“你看起來不快樂,那爲什麼還要笑呢?”然後他拉起她的手就衝出了醫院,又笑着說,“怎麼辦,我們好像迷路了呢?”
那一眼,就定下了此生。
還是懵懂期的少年少女,在街上肆無忌憚地歡笑。少年將她推上了街上的舞臺跟他一起舞蹈,盡情綻放心情的光芒。就是那一刻,她愛上了那種自由無束的舞蹈。而這快樂僅持續了兩個小時就被家裡的保鏢接回了家。而最後都忘了問他的名字。
“啪啪啪!~~”一陣熱烈的掌聲將芾依從回憶中叫醒,她才注意到自己竟然隨着街上傳來的音樂聲開始在空地舞蹈。有一絲困惑,卻又是種清新的感覺,芾依微笑,衣着並非出衆,只是簡單的灰色T恤,可此時的她就像顆閃亮的星星,在漆黑的夜空中獨自放光。也許不是太耀眼,可是在空虛的夜空裡這樣一顆倔強着要靠自己力量發光的星星孤獨地堅持讓人感動。
“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很興奮的聲音,又帶着高傲。芾依正視面前的很是帥氣的女生,和她周圍的幾個少年。
看起來很像是不良少年。
禮貌地微笑,搖頭,想要轉身離去卻被人拉住了胳膊,芾依轉過頭,仍是微笑,“對不起,我沒有什麼興趣,而且,我的實力……”裝作無奈地聳聳肩。
“我們需要你的那種活力!”女孩不依不撓。
啞然失笑,活力?原來那種東西她還是有的。
“離,別那麼急。”旁邊有人插話了,“小姐你好,無意冒犯。只是很喜歡你跳舞的那種感覺。這是我們的名片。”
很有趣的名字呢。
芾依接過,卻仍是拒人於千里的笑,“我會考慮看看,那再見。”
“期待你的答案,再見小姐。”
“楓湮!你怎麼能就這麼把她放過去了,喂,你……”
剛纔的男生擺出一副很抱歉的表情,和旁邊的人拉着她就離開。
“你記住了,我叫森川離!”聲音越來越遠。
芾依有點無奈,看了看手中的明信片,大致掃了一圈。目標,北偏東37.5度,十米處的垃圾箱,然後,鬆手……
“不想去就直接說好了,又何必說一句‘我會考慮看看’之類那麼虛假的話。”
渾厚的男聲,奇怪的發音。芾依擡頭,一雙墨藍色的眸子正透過鏡片向她投以感興趣的目光。
“抱歉我日語不大好呢,不過感覺先生你的發音應該不是正適的東京發音吧。”微笑。
“所以……”
“這句我聽懂了,‘所以’,你剛纔說的我沒有聽清,而且,我似乎是不認識你呢。”芾依下意識和他保持距離,但仍禮貌。
“小姐真是有趣呢。”忍足伸出了手,笑得優雅。“那麼,初次見面,我是……”
“不用說了。”芾依只是笑着卻不伸出手去,“真是抱歉,我沒準備把名字告訴一個陌生人呢。所以你不用以等價交換原則先報你的名字,而且,”低頭看了看他的手,“我可是很不喜歡這種香水味呢。”說話毫不客氣。
“真是意外地誠實呢,小姐。”忍足收回手,卻沒有絲毫尷尬與不滿。
“失陪了。”芾依點點頭轉身離開,開始慢跑。
“Yan!”
下意識地轉頭,然後看到了在她眼裡十分危險的笑容……閃亮生物,及他手中的相機。
我不認識他!芾依這樣告訴自己,繼續向前跑,卻被後面的人輕易追上。
“我好像看到了很有趣的事情呢。”
“哦,這邊的這位先生你是在跟我說話?”她特意用了不同於平常的比較輕柔的聲音。
“不然你認爲呢,Yan。或者其實你是有別的名字?”
“我想你認錯人了。”她已經加速了可不二還是緊隨身邊,芾依有點惱火纔想來他是網球部的體力應該很好,卻仍不甘心地用盡全速奔跑。
不二輕鬆地加速,好笑地看着身邊的人氣喘吁吁的樣子。“那我該說,小姐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說話口氣很像。”
“這是過時的搭訕臺詞。”芾依停了下來,看着他笑,“這麼晚了你一個男生尾隨一個單身女子,看起來可好像不太好呢。”
“哦?”不二也停下,沒有絲毫疲倦的樣子。不變的笑容,“那小姐爲什麼不覺得這是一種很紳士的行爲,這個男生說不定是擔心那個單身女孩子所以想要送她回家呢?”
“我說過,我從不接受別人不計……”
“報酬的好心行爲?”不二單手託着下巴,在芾依看來完全是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或者你還要說‘你信奉的格言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中計了,掉進某隻熊設的陷阱裡了,完了。這是芾依眼裡腦子裡惟一出現的一組還算連貫的句子
“還有什麼話要說嗎?Yan小姐?”刻意加重了後幾個音,不二笑得燦爛
“再見!”匆匆攔下一輛出租車,與閃亮生物交手慘敗的芾依落荒而逃。
不二隻是在後面看着出租車急速駛過,靜靜地站着,打量了下手中的相機,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
說了要睡懶覺的芾依也終於沒有睡着,只是在埋怨自己的不小心,竟然就那麼輸了,被他擠得說不出話來。
“明明只要好好想想的話,還是有很多可以騙過去的理由嘛。”真是太沒用了!攥緊手心,一夜無眠。
無論如何,和傢俱商約好的芾依還是爬起來,輸洗罷去前臺辦了退房手續,然後趕回了她的房子。等着一件件傢俱送到,再看他們擺好,突然有點安心,終於有了叫做“家”的小窩,真是太好了。
第二週是二年級的課,芾依代英語。與一年極的小鬼們相比,一年的差距其實也沒有改變太多,只是對她比那羣一年級的小鬼多了些尊重,同時也敏感地沒有提起她腿的事情,總之,一切安好。
一直擔心不二來問她的事可是一直到週一才知道網球部的正選請了一週假去輕井澤特訓,她也正好輕了口氣。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芾依現在承認了。
忙了一週,在新家住了一週,她的警惕心也慢慢下降,開始努力接受這邊的生活,一邊想着,有了個屬於自己的家,真是太好了呢。
當然,前提是,這地方離某腹黑熊很遠的話……
“早啊,Yan。”
“早,不二君。”芾依的面部稍微有些抽筋,卻仍是扯出了完美的笑容。
本來是想好不容易搬過來了忙了一週還沒來得及佈置新家的芾依,週六一大早爬起來就在外面花園呆着想想要種些什麼,結果就這樣碰到了恰好路過的不二,同時也注意到了他背的網球袋。總之,芾依承認,她很不爽。
“有黑眼圈了呢,Yan,沒睡好嗎?”不二“關心”地上前。
還不是你害的!芾依真想狠狠瞪他一眼卻又強忍住,笑,“沒事,呵呵,只是一大堆作業要批,而且搬進新家沒多久,太興奮了而已。”
“Yan也真是辛苦呢,一個人搬來這邊,沒有家人嗎?”
芾依擡眼看向他,笑得燦爛,“抱歉,全部都去天國了呢。”
面前的人顯然是一驚,“抱歉”。嘴角的弧度稍微變小
“我以爲你今天來是想問些什麼呢,不二君。”
“你想我問些什麼呢?” Wшw ¸тт kдn ¸¢O
<“不準備問點什麼嗎?”
“Yan想讓我問些什麼?”>
不變的對話,芾依笑着嘆口氣,“抱歉沒法請你進去喝杯苶了,我這裡什麼都沒有,每天吃飯都是去外面的,改天吧。”
“Ne,要不要去看比賽?”
“比賽?你是說網球比賽?”芾依擺擺手,禮貌地笑着拒絕,“真遺憾,我對那種東西沒什麼研究。”
“走吧,去換換心情。”說着不二已經推上了她的輪椅。
“你這種行爲好像是被稱爲‘綁架’,呀,父母沒教過你嗎?你看,老師我現在教給你了,不二同學!喂,你……”
“多謝指教,先生(せんせぃ)。現在我們去看比賽吧!”
喂,喂!這真的是綁架,她可以叫警察的!
芾依得出了結論——
她和閃亮生物八字不和,只要見到他就一準沒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