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靜音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嗎?
“司機,麻煩你再快一點!”靜音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重複這句話了。“彆着急,幸村不會有事的。”跡部握着她冰涼的手安慰。“可是,可是真田他說......”
“今天其實是幸村動手術的日子。”
“什——爲什麼幸村沒有告訴我?!”
“原本幸村不讓我說的。”真田別開目光,“其實今天的手術,醫生說成功率......不到50%,......”
心臟象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爲什麼?幸村明明說他馬上就可以出院,很快又可以打網球了;他們明明還約定好,全國大賽一定要爭個高下......不到50%,......原來他一直都在瞞着自己,爲什麼啊?!笨蛋!
半夜,靜音被敲門聲驚醒,以爲是護士來查房,極不情願地起來開門,卻在看清楚來人後睜大了眼睛。“幸村?!”
“起來了麼?我帶你去個地方。”
“哎?!”看着眼前穿戴整齊,笑臉盈盈的人,靜音忽然感到有些無力,“拜託,現在是半夜哎!”打了個哈欠,完全一副懨懨欲睡的模樣。
“就因爲晚上我纔來的啊。”幸村不由分說地拉住她的手就走,“好了,再晚了可就看不到了。”“喂,幸村!等一下啦......”靜音想擺脫他,卻又怕聲音太大引來護士,就這麼被幸村一路拉到了頂樓。
“幸村~~你到底要幹嗎啦!”幸村神秘一笑,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大紙盒,打開。“煙火?!”靜音驚喜地接過,“好多哦!你從哪裡弄的?”“託真田幫我買的。”幫她把煙火排好,幸村調皮地擠擠眼睛,“這麼大的箱子藏得好辛苦,差點就被護士逮到了,好險!”
靜音被他逗得“撲哧”一笑,“哈,我一定要告訴真田他們知道,立海大的部長原來是個小孩子,呵呵!”
“不可以哦!靜音要替我保密吶!”幸村笑道,“來,我們開始吧!”
煙火相繼在空中綻開,綻出絢麗奪目的畫面,夜空被照亮了。靜音興奮地歡呼雀躍,跑前跑後地點菸火,玩得不亦樂乎。幸村默默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明天你就要離開了,這是我唯一能送你的禮物,說不定這也是最後的禮物了......
“幸村!”靜音興奮地衝他招手,“你知道嗎?天快亮的時候,天使就會一起上天祭拜天主,如果這時候放起煙火就容易吸引他們,許的願也就特別容易實現。吶,我們也來許願吧!”(別說我盜權==|||)
“天使啊......”幸村望着天空,若有所思,“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靜音拉起他的手,“象這樣子,集合你我的誠心,天使一定會聽到的!”感到她柔若無骨的手正拉着自己,幸村的心狂跳了一下,“恩。”反手握緊,慢慢閉上眼睛。
頭頂是燦爛的煙火,身邊是自己心上的人,雙手相握,共同許願。幸村知道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瞬間。
“吶,幸村。”
“恩?”
“幸村爲什麼要打網球呢?”
“......爲什麼?”
“恩,爲什麼?”靜音扭過頭,很認真地問。
幸村想了想,“網球是我的全部,如果沒有網球的話,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輕笑着迎上她的目光,“是不是很爛的答案?”
靜音輕搖頭,“我明白,因爲哥哥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手冢嗎?”
“恩。”靜音望着天空,眼睛裡閃着迷一般的光芒,“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在追隨哥哥的腳步。從學劍術,學畫畫,一直到現在留在青學做助教。我所做的一切,都只爲了能象哥哥那樣優秀,可以得到他的肯定。但是自從哥哥去了德國之後,我忽然感到青學的擔子壓在了自己身上,即使在住院期間,我想的最多的不是哥哥,而是青學。是今天真田的質問,更讓我看清了自己的立場,不是手冢國光的妹妹,而是作爲青學助教的立場。”
幸村抿了抿薄脣,“真田他,不是故意的。”“我當然知道,相反的我還要謝謝他呢!”靜音展顏,“多虧了他,我才發現自己對網球的熱愛和執着,原來我也有屬於自己的網球。真田的顧慮是正常的,大家立場不同,目標卻都是一樣的。就象我和你之間,連結我們命運的不僅是網球,還有即將到來的比賽,不是嗎?”
“靜音是指青學和立海大的比賽嗎?”幸村有些苦澀地牽起嘴角,“我恐怕沒有機會跟手冢、跟你帶領的青學一較高下了,很遺憾......”真的好不甘心,如果我沒有生病的話......
“幸村,你知道我剛纔許了什麼願望嗎?”話題一轉,靜音微笑地看着他。“是什麼?”
“我希望,幸村和哥哥都可以早日回到賽場,重新作回那個人人敬仰的網球部長。”緩緩轉身,靜音的眼中滿是笑意,“所以,幸村絕對不可以放棄哦!”
幸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如玉般的臉籠罩在忽明忽暗的夜幕裡,寧靜安詳的表情不甚分明,只有一雙眼睛是亮的。紫藍的眸子,眼底盪漾着說不盡的內容,一瞬間閃爍後,又歸於平靜。
嘴角微微勾起,“我對靜音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嗎?”
“當然了!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朋友啊......”幸村眼中閃過自嘲,“那,如果有天我不在了,會怎麼樣呢?”
“幸村?”
擡頭對上她清亮的眼眸,幸村慢慢開口,“如果有一天,我們再也見不到了,靜音會想我嗎?”
“我——”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靜音怔了片刻,夜幕下幸村微笑的臉龐有些縹緲,“你在說什麼?!你要離開嗎?要去哪兒?你走了以後立海大怎麼辦?幸村,回答我啊!”
心中沒來由地慌亂起來,抓緊幸村的胳膊,語氣變得急促,“不可以!我不許你走,不許你離開!我們纔剛成爲朋友,你怎麼可以說走就走?要是你真的不見了,我一定會找到你,狠狠教訓你一頓,然後一輩子也不理你!你——”眼中似乎有淚光閃動,“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不會離開對不對?”
她焦急的神情是那樣的真實,毫不做作。幸村喉結輕輕一動,一抹醉人的笑容綻開在脣邊,“傻丫頭,我是騙你玩的,我怎麼會走呢?”擡手覆上她的手背,將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掌心裡,幸村的笑容令星星黯淡,“我以後還要和靜音一起放煙火,我答應你不離開。”
淚水洶涌而出,靜音現在才明白幸村爲什麼要那樣問自己,幸村笑容裡的那份不甘和掙扎,讓她的心好痛,痛到快要無法呼吸。“我是靜音重要的人嗎?”是的,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幸村在心中的分量,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一雙手臂環住她顫抖的肩膀,帶來熟悉的溫暖。“跡部......”靜音抓住他的衣服,將臉埋如他懷中,“我好害怕,跡部,我真的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