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羅間神終於實現了自己一生的追求,蛾羅間集團對觸手殘骸的研究有了突飛猛進的成果,原本只存在於遠期設想中的不死藥被製造了出來;相對於破壞力出衆的獅子王系列生物兵器,身爲凡人的蛾羅間神,和自己逝世多年的父親一樣,隨着年齡的增長青春不再,變得越來越看重自己的性命。
當然,蛾羅間神可不會貿然嘗試不死藥,他的年齡還不到五十歲,此前更接受過多次細微調整,就算沒有不死藥,壽命也至少還有五十年以上;他有着大把的時間來驗證不死藥的安全性。
只是當驗證試驗才進行了第一階段,蛾羅間神看似固若金湯的肉身開始一天比一天變得衰老,原本十分寬裕的時間頓時緊張了起來;儘管不詳的陰影籠罩了內心,在種種延壽手段宣告失敗之後,蛾羅間神也不得不將不死藥當成自己的救命稻草。
當暗紅色的不死藥被注射進蛾羅間神的身軀,他忽然回憶起了許多記憶。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個普通夜晚,那個時候的蛾羅間神,只是蛾羅間集團內一個不起眼的繼承人,在他頭上,不但有蛾羅間家當主,還有着勢力人望遠超他的哥哥姐姐們;儘管蛾羅間神一直以純粹的研究人員自居,從不插手蛾羅間集團繼承權的爭奪,但是心中總是有着一絲不甘,還有着伴隨着這絲不甘而誕生的戾氣。
在這天晚上,蛾羅間神就和往常一樣呆在實驗室對觸手殘骸進行研究,作爲同神動山爭奪的最大戰利品,雖然這一年以來諸多資源的投入沒有取得任何回報,但是一心指望着從觸手中獲取不死奧秘的蛾羅間家主,依然沒有削減預算,而蛾羅間神更是主動請纓,成爲了新的實驗室主管。
“真是有趣的人呢。”蛾羅間神恍惚間聽到了悅耳而帶着戲謔意味的話語。
蛾羅間神擡頭,看到的是一位容貌俊美到邪異的少年;“你是誰?”蛾羅間神開口問道,按照安全條例,這個時候蛾羅間神應該立刻按動警報按鈕,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蛾羅間神在望向少年的一瞬間,就對他失去了警惕和敵意。
“你可以叫我麻生。”自稱麻生的少年說道,“雖然這是我作爲凡人時候的名號,但是我特別允許你這樣稱呼我。”
蛾羅間神覺得自己的狀態十分奇怪,但是又發現不爲什麼奇怪:“麻生?你是怎麼進入實驗室的?”
“不啊,並不是我進入了實驗室,而是你主動溝通了我。”麻生微笑着說道,“你的慾望,在壓抑中扭曲壯大,實在是很有趣味,難怪可以通過信標溝通我。”
雖然麻生沒有進一步的說明,但是蛾羅間神卻瞬間明白了,麻生所說的信標,就是千獸觀音的觸手殘骸;而麻生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千獸觀音的觸手,在被人從神動山偷盜出來後,據說附身在一個普通高中生身上。在一場前所未有的亂戰中,神動山破滅,蛾羅間集團漁翁得利,而高中生則不知所蹤;但是現在看來,不知所蹤的高中生似乎纔是最後的贏家。
“不錯,我就是那個高中生。”麻生彷彿看透了蛾羅間神的想法,直接承認了自己曾經的身份。
蛾羅間神在短暫的震驚後,也恢復了過來:“那麼,你來找我是爲了什麼呢?”
“你的慾望很有意思,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麻生笑容不變,但是蛾羅間神卻有着一種深深的寒意充盈在心間,彷彿正在被天敵所矚目。
麻生繼續說着:“我可以幫助你實現你的慾望,不管是害死了你母親的那個死老頭子,還是一直擋在你頭上的那些個哥哥姐姐,我都可以替你解決掉。你在害怕自己沒辦法掌控住蛾羅間集團?不用擔心,我可以給你看穿人心的能力,甚至是對於一切生物兵器的絕對控制,都可以給你。”
蛾羅間神的瞳孔微微收縮:“那麼代價是什麼?”
“代價就是你的一切!”麻生擺了擺手,制止了蛾羅間神的話語,“但是,我之前說過了,你的慾望真的很有意思,所以,在你實現你最終的慾望之前,我不會要求你履行這場交易。”
“最終的慾望?原來我是浮士德嗎?”蛾羅間神突然神經質的笑了起來,“好吧,麻生,或者說善良的魔鬼,這場交易我答應了。”
麻生依然微笑:“那麼,就讓我們開始吧。你心中一直將自己當成是無所不能的神,那麼一個幫助神的魔鬼是不應該存在的,所以讓我先抹去你這段記憶好了。”
當蛾羅間神再次清醒過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與麻生的交易,但是麻生確實開始幫助他實現慾望了;首先是那個彷彿掌握了一切,讓蛾羅間神既痛恨又畏懼的蛾羅間家主,因爲身體衰老無聲無息的死在了睡夢中。
爲了爭奪蛾羅間集團的所有權,繼承人們開始了越發激烈的爭鬥,而一直身處實驗室的蛾羅間神,先是被最有人望的大哥授予了實權,又因爲大哥全家被二哥襲殺,自然而然的繼承了大哥的勢力;在一連串如有神助的機緣巧合後,蛾羅間神鬥敗了狠辣的二哥,殺死了勢力最強的四姐,逼死了優柔寡斷的三哥,最終坐上了蛾羅間神家主的位置。
在蛾羅間神的手裡,蛾羅間集團的勢力空前膨脹,不但實質上操縱了政府,在國際政治的戰場上,也頻繁的取得戰果;直到古毅的出現前,蛾羅間神沒有嚐到什麼失敗的滋味,而就算是古毅,曇花一現後也不見了蹤影。
不死藥的出現,更是讓蛾羅間神有些志得意滿,他支配着如此龐大的勢力,自然也只有無窮的壽命,才能匹配了。而直到不死藥注射到體內的一瞬間,蛾羅間神突然明白了,這就是自己的最終慾望,或者說,這就是麻生定義的最終慾望。
“交易完成了,你的一切,就交給我好了。”依然是這種無比悅耳的聲音,蛾羅間神想說些什麼,最終卻也沒能說出口。
新生的蛾羅間神活動了一下身軀;“還需要好好調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