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軒的目光在閆安和瑾瑜身上打量了幾圈,終於下定決心開了口:“那這計劃還要不要照舊?”
莫軒說的計劃便是指瑾瑜裝病一事,按着之前的計劃,瑾瑜就應該在牀上躺了三五日後再醒來,醒來之後便說左肩已廢,再不能提重物,以此上書請辭,便可離開京都去找魏子淵了,可是看如今這架勢,恐怕榮不會是哪個瑾瑜躺個三五日了。
“明日師父便可以將我救醒!”瑾瑜舒展開眉頭看向莫軒,既然人家都已經欺負到頭上來了,自己怎麼可能安心地躺在牀上裝病呢!
“不過其他一切照舊!”瑾瑜輕輕笑着,看來心裡已經有了一番計劃,“對方的目的恐怕就是我那三萬大軍,既如此,我便隨他意讓出軍權,且看他接下來會什麼動作!”
“王爺那邊不急了?”閆安見瑾瑜胸有成竹準備大幹一場的模樣,不由得笑着提醒了她一句。
瑾瑜聽到“王爺”二字,眉尖閃現出一絲猶豫,很快便又蓋了過去。
“反正王爺還不知道我已經恢復記憶了,既如此,便讓他再等些日子吧。”瑾瑜抿嘴說道,“我會盡快將這裡查出個水落石出的!”
閆安只是輕輕一笑,點點頭,便沒有繼續做聲。
第二日,瑾瑜醒來的消息便傳進了宮裡,皇上也知道了瑾瑜廢掉了一隻胳膊的消息,倒也沒有懷疑,只是讓她安心養傷,其他話倒是不曾提起。
刺殺一事由太子全權負責調查,只要將箭送到兵部檢驗一番,便能發現這箭頭上的秘密。
所有的箭重量、大小,模樣都是有細微的不同的,而且都在兵部有記載,爲此,彥祀自然是又爲此事來了一趟瑾府,瑾瑜依舊避而不見,只吩咐林安去協助太子調查。
“太子殿下,將軍她……”林安見到彥祀的時候神情哀傷,“她只是太傷心了,望太子不要動氣!”
彥祀眼神裡閃過一絲的失落,隨即輕輕點點頭,“本宮理解,一時之間定是難以接受。”
林安點頭,跟在彥祀身後出了瑾府。
瑾瑜爲此對誰都是避而不見,每日便是在院中散散步,偶爾陪着瑾聰畫畫、寫字。
“乾爹,你這寫的是啥?”瑾聰忽然放下自己的筆湊到瑾瑜身旁問道。
瑾瑜左肩受傷,沒法像以前那般將瑾聰抱到自己腿上,只得放下手裡的筆,笑着摸了摸瑾聰的頭,然後轉頭看着自己桌上的奏摺說:“這個叫奏摺,是寫給皇上的!”
“那乾爹要跟皇上說什麼事情?”瑾聰將小腦袋往桌邊又湊了湊,他如今已經可以認得好多字了,可是摺子的內容還是讀不全。
瑾瑜瞧着他的模樣,笑了笑,然後側身擁着他說:“乾爹跟皇上說聰兒大了,想要乾爹陪了,所以乾爹不當將軍了,回家陪聰兒。”
瑾瑜本以爲自己這樣說瑾聰會感到高興,畢竟他心裡那麼渴望自己可以多花些時間來陪他,卻不想瑾聰只是慢慢地仰起頭看着自己,眼神裡甚至還泛起了淚花。
“怎麼了這事?不高興乾爹陪你啊?”瑾瑜輕輕勾起嘴角,伸手摸了摸瑾聰的臉蛋。
“乾爹是不是因爲胳膊受傷所以不能做將軍了?”瑾聰帶着哭腔開了口,小手擡了擡,想碰卻又不敢碰,柱子和莫軒的交代他都記得,所以不敢隨意碰到瑾瑜的左手。
“乾爹疼麼?”瑾聰揚起小臉看向瑾瑜。
瑾瑜遲疑了一下,隨即假意皺眉說:“好像有點疼,要是聰兒可以給乾爹摸摸,乾爹興許就不疼了!”
瑾瑜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小嘴脣,然後小心翼翼地伸手小巴掌,輕輕地摸了摸瑾瑜的胳膊,然後快速地將小手抽了回來,“乾爹還疼麼?”
“不疼了,有聰兒陪着乾爹一點都不覺得疼!”瑾瑜趕緊笑了笑。
瑾聰一直小心翼翼的臉蛋上總算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將身子靠在瑾瑜的腿邊,拉着而瑾瑜的左手說:“那以後聰兒總是給乾爹摸摸,這樣乾爹很快就可以好起來了。”
瑾聰說着又慢慢地失落起來,將頭一歪,枕在瑾瑜的腿上,“不過乾爹好了以後可不可以也不要做將軍了?”
“爲什麼?”瑾瑜輕聲問,手輕輕地撫在他的髮鬢上,聰兒這孩子聰明,心思也十分的細膩,有時候想的比大人還多。
瑾聰舒舒服服地枕在瑾瑜的腿上,享受着瑾瑜指尖上的溫柔,輕聲說:“乾爹若不是做將軍便不會再受傷了。”
瑾瑜聽着這孩子的回答,開心地揚起了嘴角。
“好啊,明天干爹便將奏摺遞給皇上,以後便不做將軍了,在家陪聰兒好不好?”瑾瑜笑着說。
枕在腿上的小人兒突然起了身,擡頭看着瑾瑜,“那乾爹可不可以帶聰兒去看師兄和師父?聰兒想他們了!”
瑾瑜淡去笑容,有些愧疚地看着眼前的瑾聰,當初將他接走的時候自己還答應過禪空大師會經常帶瑾聰回去看看的,結果這一年多以來,自己連陪着瑾聰的時間都不多,回去探望的事情自然是一推再推,從未提起。
“好,等乾爹傷好了我們便出發。”瑾瑜笑着點點頭,想着不能讓孩子失望,便應了下來。
“小少爺,該去學堂了!”門外傳來柱子的聲音。
“走了,上學去咯!”瑾瑜笑笑,起身引了瑾聰往外走去,“到了學堂要乖乖聽話,可不許惹先生生氣!”
“是。”瑾聰乖乖答話,便跟着柱子走了。
瑾瑜站在門口目送二人消失在院門口,才慢慢地轉身往屋裡,剛走進書桌邊,便皺了眉頭。
書桌上攤開的奏摺不知被何人整齊地疊了起來。
瑾瑜驚慌地看了一眼四周,房間裡空無一人,因爲怕裝病被人看出來,屋內連侍女都不曾留的,方纔自己就站在門口,不可能有人進來自己都還沒有察覺啊?
瑾瑜心中疑惑,伸手將奏摺重新打開,只見落款處工工整整地寫着自己的名字,而瑾瑜明明記得自己方纔被瑾聰打斷,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寫!